“解释?骄傲的燕公子也会解释?真是难得啊。”姜予初像是听到了一则笑话般,语气揶揄,含着讽意,“不过不管你想解释什么,我都没兴趣听。我好像跟你说过,如果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我会杀了你。枕边人无时无刻想杀你,你确定还要继续绑着我么?你真不怕死啊?还是你笃定我不敢?”
瞳仁漆黑如墨,里面的情绪未明,燕珩想起上次她毫不留情刺他的那刀,“我知道你下得去手,但我们没走到这一步。我没同意联姻,那她就什么都不是。初初,我不会让你变成那种不堪的身份,我只想你能留在我身边,永远留在我身边。”
燕珩边说边靠近她,两人的距离被被拉近,但心却隔着千山万水。
姜予初听着永远两个字从燕珩嘴里说出来,不觉得有多高兴,反而有种无法挣脱束缚的窒闷感,而除了窒闷之外,更多的则是讥讽。
燕珩把这两个字说的太容易太轻松,殊不知,这个世界最经不起时间考验的就是永远。
永远有多远,没人知道。
它触碰不了,感受不到。
而痴男怨女们却总是把这两个字当成最深情的承诺,实则笑话一桩。
“永远?所以你能娶我么?”姜予初笑着问道。
燕珩摩挲着她的眼角,唇角轻勾,“就那么想嫁给我?”
姜予初不动声色地看他,片刻后抬手拍了怕他的侧脸,动作轻佻,呼气如兰,“燕公子,我只是随口试探你的诚心而已。想娶我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请你有多远滚多远。”
燕珩脑海倏然掠过宴会厅的一幕,联想到很久之前的姜予初和许莫林的热搜,脸色阴沉下去,周身的气息几乎在一瞬间变得狠厉。
那个男人看姜予初的眼神不对,即使他演技再好,有些感情还是会从眼里流露出来。
“初初,我不会滚,你想我娶你,那就结婚。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燕珩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怒意,微微俯下身子凑近姜予初,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甚至染上了一丝祈求,“初初,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再等等我,等我娶你,不要总是推开我。很多事情还没完成,我没法现在就娶你。再等等我,好么?”
话音落下的同时,燕珩搂着她的腰把人压进怀里。
四月的温度还残留着一丝凉意,微风吹过,姜予初条件反射地瑟缩一下,然后腰上的力度加重了些。
月色温柔,清冷的月光洒在树杈枝头,树木踱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路灯昏黄,在路面投射下小小的亮影,几只小飞虫拼命绕着光源飞来飞去。
姜予初看着那几只小飞虫一时失了神,她一动不动地被燕珩抱在怀里,脑子里空茫一片。
她从没想过燕珩会跟她说这样的话,更没想过燕珩会为了把她留在身边而愿意娶她。
姜予初对燕珩的感情可以说是单一的,她从没对这个男人产生过爱,只是生活所迫,不得不依附于他。
后来在慢慢的相处中,姜予初知道燕珩在燕家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脑回路多少和常人不同。
脾气也是古怪喜怒无常,姜予初不是受虐狂,对燕珩单一的依附逐渐多了一层厌烦。
姜予初性格本就张扬不服管教,不懂得取悦男人,也不屑那样做。
燕珩是天之骄子,自然不会懂得如何哄女人。
他们在一起,最多的是剑拔弩张的对立,给对方不痛快,严重点就上升为厮打。
温情时刻不多,但不是全然没有。
然而这仅有的温情,不足以让姜予初爱上燕珩,而燕珩也不见得是爱她的。
但今晚燕珩突然的转变让她错愕,不止一次说过不会娶她的人,为了把自己留在身边竟不惜违抗他那个可怕的父亲。
换成别人,姜予初或许可以认为是为了稳住她一时的敷衍和欺骗,但这人是燕珩,那就不会是欺骗。
因为燕珩从不拿结婚欺骗她,以前她问的时候,燕珩都是几句话带过,但言语所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而今晚的燕珩,不一样。
姜予初也是真的开始慌了,她宁愿燕珩像以前一样,一如既往的绝情,最起码她还能有逃离的可能。
但现在,她即使把燕父这张王牌亮出来,都不见得有用了。
姜予初轻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转移了话题,“我明天要拍戏,麻烦送我回去。”
燕珩不意外姜予初的逃避,只是难免感到受挫,生平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人,还被对方岔开,心里多少有点不快。
“初初,你在转移话题。”燕珩微微撤离,指尖捏着姜予初的下巴,指腹温热,动作轻柔地摩挲了下。
姜予初:“知道你还继续问,情商感人。”
燕珩低低笑了声,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把话题重又绕了回去,似是不问出肯定的答案誓不罢休,“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么?”
“燕珩,你现在是在逼我一定要答应你么?”姜予初不咸不淡地反问。
燕珩指尖微顿,须臾恢复如常,“初初,我只是在害怕,害怕你不相信我,害怕你一如既往地闹着要离开我。”
燕珩弓身抵着她的额头,两人交换彼此的温度,一冷一热,熨帖着彼此的肌肤,“纹身的事情我查清楚了,是我不对,不该不相信你,初初,对不起。”
对于燕珩这种人会道歉会直言害怕,姜予初觉得是一个奇迹。但显然,他的道歉和害怕都不会改变姜予初对他的看法。
“燕珩,我真的很累了,能先回去么?”姜予初眉眼染着疲态,微垂眼帘,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燕珩顿了顿,最终轻声回道:“好,我们回去。”
燕珩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
停车场偌大又空旷,此时灯光昏暗,看不真切。
姜予初刚要抬脚走过去,不知从哪出现的一个男人带着鸭舌帽直冲上前,即将靠近姜予初的时候手中闪着寒芒。
“初初!”
第51章 “这下左右对称了。”……
意外发生的太快, 姜予初还没反应过来,燕珩已经先一步挡在她的面前。
尖刀没入身体的瞬间,钝痛席卷全身, 黑色的西装沾染血迹, 颜色显得更深。
姜予初的视线被挡住,一时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人身体慢慢下滑的时候, 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对面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错愕不已,似是完全没想到燕珩会挡过来。
慌乱之余却依然没有逃跑的打算,不知道是腿软还是其他原因。
手上的尖刀满是血迹,男人紧了紧出汗的双手,刚想再次冲过来, 姜予初眼疾手快抬脚踢了过去。
男人手腕遭到重击, 吃疼地松开匕首,下一秒他反应迅速的趴在地上去捡匕首, 姜予初直接上前踩在他的手上, 脚上用力碾了碾。
男人哀嚎一声,姜予初屈起膝盖顶在男人的脸上,下一秒直接把他按在地上。
姜予初抽出身上的腰带, 把人连手带脚捆在一起, 还好腰带是皮质的且够长,拿来捆人正好合适。
只是这件衣服价值不菲, 这样一闹,算是废了。
姜予初挺喜欢这件裙子的,可惜了。
处理完这边,姜予初回身走到燕珩旁边,在他身上摸出手机打给Vincent, 电话接通后姜予初言简意赅,“你家少爷又被捅了,停车场。”
Vincent还没做出反应,电话已被挂断。
姜予初把手机放回他的口袋,把燕珩手臂抬起来架在脖子上,燕珩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身体使不出一丝力气,几乎是全部的力量都压在姜予初的身上。
腹部上的血迹染到姜予初的红裙上,红的更红,黑的更黑。
好在两人今天谁都没穿白色,血迹看起来不甚明显。
燕珩看着她冷静的侧颜,兀自失笑,不知道是笑她的波澜不惊冷静自持,还是笑自己的无可奈何,甘之如饴。
“初初,我好歹也是为你挡刀,你就一点也不担心?”燕珩强忍着痛意,搭在她肩上的手臂紧握成拳,收了点力道,跟着她起身往车旁走。
“放心,你死不了,”姜予初冷冷地回了句,显得绝情又冷漠,“中国有句古话,叫祸害遗千年,你且活着呢。”
副驾驶的门被打开,姜予初把燕珩费力塞进车里,刚想起身绕到另一边,还未撤离的手腕就被抓住。
燕珩脸上血色全无,却还能忍着痛意跟她逗趣,“那我们就互相纠缠千年,别去祸害别人。”
姜予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变着法的把祸害这词反扣在她头上。
姜予初笑了笑,唇角上弯,手指挪到燕珩腹部,恶劣地按了按,“先保住小命再说吧。”
燕珩眉头紧蹙,脸上笑容不减,松开姜予初的手腕。
姜予初关上车门,Vincent姗姗来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问姜予初:“你电话里什么意思?什么少爷又被捅了?”
“字面意思,”姜予初指了指躺在地上被困成一团的男人,沉声吩咐道:“蓄意谋杀,打电话报警。”
Vincent一头雾水,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车子一骑绝尘,冲出了停车场,只留下扬起的灰尘,呛了他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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