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卓凝虽然松懈下来了,可也不会把盛怀瑜忘了,闻言“嗯嗯嗯”地点头,手脚迅速地化好妆,然后换上衣服,去了隔壁盛怀瑜的房间。
盛怀瑜可没她那么好命,这来来回回的这么多熟人,不得忙着应酬吗?好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位访客,正打算倒头休息一会儿,就听见门铃声响了,于是就只得从床上爬起来,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了傅卓凝。
她穿了一件酒红色的丝绒吊带礼服,样式非常简单,甚至有点儿保守,然而贴身的裁剪和裹胸的造型还是完美地勾勒出了凹凸有致的身材,微卷的长发很随意地散在肩头,妆容非常得体,这么一看倒不是一般的小仙女了,而是从巫山上下凡的神女。
“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皎若明月舒其光。”
盛怀瑜看得怔了好几秒,随即低下头,有点儿不满地嘀咕:“这都谁给你买的衣服啊?”眼神竟然有点儿不知道应当放在哪里。
“不是买的!”卓凝就笑嘻嘻的,解释说,“是我在上海时特地找人家出了名的老师傅做的,这一路都带着呢,就为了这一天!怎么样,漂亮吧?既漂亮又得体又精致又大气,最主要的是还很便宜,才花了我3000大洋,是不是很划算啊?”
小家伙倒还挺会过日子的,盛怀瑜听得忍俊不禁,一面点头一面笑着说:“嗯……挺划算!”
傅卓凝就得意了,询问他今晚要穿什么。盛怀瑜这会儿犯了懒,闻言和衣往床上一躺说:“哎呀不想换了,我就这样可以吧?”反正都是晚宴,放松就放松点儿吧!
傅卓凝却有点儿不放心,啰啰嗦嗦地说:“这可不行哦,今晚好多人在呢,还有媒体的!”说着话就打开了衣柜,认认真真地帮他挑选衣服。
盛怀瑜于是一骨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错落起伏的背影说:“卓卓,今天晚上陪我一起入场好不好啊?”就算她暂时还不想当他女朋友,当个女伴总可以吧?
傅卓凝正要去拿衣服,闻言那落在朱红实木衣架上的细白小手微微一顿,随即摇头道:“我就不要了吧……”
盛怀瑜就问为什么。
傅卓凝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开玩笑似地看着他说:“我怕我胆子小,到时候再给您丢人。”什么胆子小?这些天以来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她跟着他见识了多少商界精英社会名流,可曾有丝毫的怯场?实际上不过就是不想跟他在一起罢了!
盛怀瑜黑了脸。
——其实他想的也没错,傅卓凝确实不想站在他身边。
不想被人揣测他们的关系,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地说:“看,那就是盛怀瑜的女人!”
尽管她知道自己很渺小,渺小到几乎所有的光芒都是他赋予的,可她还是不想放弃努力,不想成为某某某的女人,不想做任何人的附属品。
现阶段而言,她就只想要做她自己,在自己的舞台上,发自己的光。
盛怀瑜的脸上就涌起了一股浓浓的受伤。
他已经尽力了,尽力对她好,尽力讨好她,可她却仿佛顽石一样,丝毫也不为所动。
心里头曾经反反复复确认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推翻,他实在没办法不羞恼、不愤怒、不怀疑,于是就气呼呼地说:“你就是不喜欢我!”
这让她怎么答?
傅卓凝于是抿紧了唇角。
气得盛怀瑜二话不说就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夺过她手里的衣服,随手就扔在了床上,恼恨道:“不换了,换什么换!”
气冲冲地去了洗手间。
看得傅卓凝目瞪口呆的!
第五十五章 明明平时那么斯文的一个人……
当晚八时, 位于时代广场附近的某高奢酒店里掌声如雷,飞云上市的庆祝酒会就在这里举行,酒会现场灯火辉煌, 镜头闪耀, 满座衣香鬓影,室内酒香四溢, 怎一个风流富贵了得?盛怀瑜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缓步入场, 很客气地和在场的人挥了挥手,然后就站在舞台中央,用流利的英文向现场的来宾致辞。
他先是向所有的到场嘉宾表达了自己的欢迎和感激之情,再向所有的合作伙伴和投资者致以真诚的谢意,最后再向飞云的所有同事表达了自己的感激和最崇高的敬意……整个过程英文发音非常纯正、表达十分流利, 而且遣词用句生动活泼, 引得在场的人阵阵发笑,时不时就送上热烈的掌声, 现场的气氛相当融洽……傅卓凝站在台下看着这样的盛怀瑜, 心里面不由得满满都是骄傲。
只是如果他能换件衣服就好了!
这家伙真是傲娇,说不换就不换,身上的西装白天跑来跑去揉皱了, 也无所谓, 就这么大大咧咧地上了台。好在晚宴大家都比较放松,现场的灯光也暗, 不然的话肯定没这么容易过关。
她这阵子奔波劳碌,身体实在吃不消,不等晚会结束就回了房,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再敷了个面膜, 然后就爬上床,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结果才睡到半夜就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她无奈扔掉电话,套上衣服匆匆奔到楼下一看,才发现盛怀瑜已经醉得连站都站不稳了,于孟泽跟在他身边,想要伸手扶他,却被他一把给推开了,一点面子也不给!
傅卓凝见状不由得就有些吃惊,马上问于孟泽:“他这是怎么啦?”盛董可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
于孟泽就一脸的苦涩!
这话应该怎么说呢?就是……今天晚上酒会结束后老板也不知道究竟抽了哪门子风,突然说要来喝酒,一不小心还喝醉了,喝醉了还不叫他碰,非要叫傅卓凝来接——这深更半夜的,再怎么说傅卓凝也是一个青春貌美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于孟泽其实也觉得有点儿不太好,可问题的关键是他觉得不好没用啊,天大地大老板再大,他首先得保住自己的饭碗不是?于是就只得硬着头皮给傅卓凝打电话。
傅卓凝眼下也没有心情追究这些。
她打量着盛怀瑜,醉得五迷三道的,身上的衣服也乱了领带也散了,哪里还有白天一点点的意气奋发?忍不住就心疼起来,抱怨道:“你也不知道拦着!”
于孟泽哪里拦得住呀?闻言就撇了撇嘴。
眼见得盛怀瑜松开柱子又要往前走,下意识就紧张起来,连忙想要伸手去扶,谁知道盛怀瑜二话不说就将他的手推开了,他于是就只能往后退了退,一脸爱莫能助地看着傅卓凝。
傅卓凝哪儿能扶得动他?
见状就只能上前抱了盛怀瑜的腰,一面别别扭扭地往前走一面小小声声地说:“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啦。”仿佛哄孩子一样。
实际上她自己更像个孩子。
却把他当成孩子宠,饮食起居、生活工作,样样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都快把他宠坏了。
盛怀瑜的身材高大,傅卓凝的身高虽然也不矮,可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差一点儿没被他压断气了!抱也不抱不动,拖也拖不动,拉也拉不走……急得满头大汗的,可是等到转头再去找于孟泽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溜之大吉了!
傅卓凝傻了眼。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盛怀瑜弄回房,直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浑身汗如雨下。可就算这样也没有放弃要干净要卫生的原则,软着手脚爬起来坐到盛怀瑜的床边,督促他:“起来盛董,要把衣服脱了……”
她双手抱了他的腰,拼命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想要去解他的衣服,结果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猛地一黑,上下突然颠倒,等她能够重新视物的时候,都已经被盛怀瑜压在身下了!
他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又或者在做梦,滚烫的脸颊紧紧地贴在她如凝脂般白皙细滑的脖颈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语气焦灼地说:“卓卓,我想要你……”
傅卓凝冷不丁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醒悟过来又不由红了脸,既有些害怕又有些害羞,然而盛怀瑜说完这句话只是覆在她身上,并没有任何侵略性的动作,她胆子于是又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试探他说:“盛董,您喝醉了吗?”
“我多想喝醉呀,”盛怀瑜说着慢吞吞地从她的颈间抬起头来,他的神色微醺,但是神智分明清醒,眼角眉梢全都是纠结,但是神情十分火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那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个酒后乱性的伪君子,可惜我做不到,也舍不得,所以就只能做个见色起意的真小人!”
傅卓凝躺在他的身下,怔怔地看着这张脸,这张脸上从未有如此多的挣扎、犹豫、痛苦、纠结。她看得有些出了神,一时间忘记了逃脱。
盛怀瑜的一只手臂撑在她的脸侧,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像温暖和煦的春风拂过一平如洗的湖面,又像是珍而视之的藏宝人终于寻回了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那么的温柔多情……他的脑袋低下来,轻轻地吮吸着她那小巧精致的耳尖,一面吮一面痛苦地恳求:“卓卓,我想要你。”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她此刻就仿佛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一旦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退回来虽然很有可能会面临悬崖绝壁,但至少还是安全的……她瑟缩着,心里头告诉自己应该说“不”,可是一张嘴吐出来的话却是:“那就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