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声音好像也愉悦了不少,他低应了下,声音像从喉嗓里闲散地溢出来:“嗯?”
“就是,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小姑娘了啊……”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为什么?”
扶栀嗫嚅着,自己也说不上来,半天回答了一句:“就显得我很小一样……我都挺大的了。”
电话那头,沈知野眸色敛暗,他低笑了下:“是吗,那我可能,暂时不太清楚啊。”
扶栀扒拉着被子出神,没怎么想沈知野的意思,她问:“阿野哥,我都没问过,你今年几岁啊?”
“二十五。”
“二十五岁啊……那也和我差不多。”
沈知野笑:“小姑娘,你是不是算术不太好,二十五和十九差不多?”
随口一提,扶栀却回答得格外认真:“我年底就要二十岁了,到时候咱们都是快奔三的人了,自然是差不多了。”
电话那头没有反驳,只能听到他低笑时从嗓子里溢出的气息声。
扶栀手里的被子角悄然攥紧,呼吸也慢了下来。
好久,才听到他慢慢开口:“要十点了,小姑娘,你该睡觉了。”
还是小姑娘。
扶栀闷闷地扯了扯被子,声音低低:“知道了,阿野哥晚安。”
电话那头低应了下,问:“明天周六,有事吗?”
扶栀:“没事。”
“那行。”沈知野笑了下,慵懒声音道:“那晚安啊,小姑娘。”
“嗯……”
电话里缓缓传来“嘟”的挂断声。
扶栀看着手机发了会呆,拆下了手机壳,取出了那张写着“扶栀”的纸张。
扶栀双手举起纸张,缓缓躺下,水晶吊灯穿透纸张,米黄色的纸张变得透明,只剩下苍劲好看的“扶栀”二字。
盯着两字,她又发了好久的呆,直到眼睛开始发酸,才抿低了嘴角,收起纸张。
-
扶栀醒时,已经接近中午。
她在床上坐了会,瞥眼看到了自己鼓囊的包才想起来,昨天把那几本漫画带了准备还给七七,结果阿野哥来了她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把书掏出来,就又带了回来。
下次再带给七七吧。
扶栀又把漫画书塞回了床头柜底下。
在床上出了会神,扶栀拉开窗,窗外一片阴翳,地上也湿漉漉的,好像刚下过一场雨。扶栀莫名想到了前两天晚上听到的猫叫声,不知道是不是小野猫,下雨天怕是难熬了。
扶栀推开门去洗漱,脚步在楼梯口顿住。
从二楼的通透观往一楼的玻璃木栏往下,巨大的贝壳水晶灯下,男人长手长脚地坐在她略显逼仄的小沙发上,他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垂落在浓郁低敛的眉眼间。他的衣服上也被雨点打得有些湿了,些许贴着胸膛前的线条,将平时掩在宽松T恤下的肌肉线条都呈现了出来。
很显然,沈知野也注意到了二楼开门的动静,他随声抬起眼,但只一瞥,目光甚至只到楼梯上,她的脚跟处,就迅速地收了回去。
“小姑娘。”沈知野抬手抵住了眉骨,慢声道:“你阿野哥,好歹是个男人吧?”
扶栀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脸上腾地一下冒了红:“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扶栀结结巴巴地跑回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房门,火速换下了睡裙,换了一套长裤家居服,还在衣帽间磨蹭,就听到门外敲了下门。
沈知野闲散的声音传来:“小姑娘,借个浴室?刚刚下雨淋湿了。”
扶栀结结巴巴:“可、可以。”
听着他进了浴室,扶栀才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一楼饭菜还没备好,扶栀闲步晃到厨房看了一圈,厨具都崭新得像从来没有动过似的。
阿野哥不愧是专业的,这厨具的保养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厨具从来都没有用过呢。
扶栀倒了杯水,从厨房边侧门走进庭院,却发现那个被风雨腐蚀了大半的秋千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块板,崭新如故,就连扎进地里的螺丝都被人加固了。
阿野哥修的?
扶栀错愕地走前几步坐上秋千,抬脚轻蹬了下,秋千就稳稳地摇了起来。
天色不亮,空气里夹杂着雨后土壤的气息,莫名地使人宁静下来。
未几,温朗的声音传来。
“小姑娘,不吃早饭在干嘛呢?”
扶栀回过头,就见空气湿漉,男人一身干净的T恤,脖子上挂了条白毛巾,他倚在厨房的木栏玻璃门边,略垂着头,牵着毛巾一角擦拭头上水渍。
他的眉宇也湿漉漉的,带着浅浅的野性,张扬又艳丽。
那直勾的目光望来,像是笑了下:
“噢,在做伤感少女呢。”
“……”
“?”
第24章 试探 有喜欢的女孩子
噢, 在伤感呢。
噢,在做伤感少女……呢!!!
这莫名其妙的奚落口吻,怎么那么像扶槐那只臭狗??
扶栀心中一颤。
完了, 阿野哥不仅像她哥一样管她,连嘴臭都这么像她哥了!
阿野哥真的逐渐哥哥化了!!!
而且像谁家哥哥不好, 为什么要像她亲哥啊!!
扶栀这头心里一阵无能狂怒,定定地回望沈知野半晌。
看他眼灿若桃花, 眉浓似远山, 鼻梁冷冽又锋利, 心中的无名火晃了晃,又往西边一刮, 直接烧扶槐身上去了。
都怪扶槐!
阿野哥这么好看怎么会有错,都怪扶槐!
扶栀两只眼弯弯, 一笑带过了这个话题:“阿野哥, 这个秋千是你修好的吗?”
门边男人垂着头, 毛巾在湿漉漉的发间带过,“不然呢,难不成是你这小姑娘修的?”
扶栀悄悄抿起唇角, 指尖在水杯上轻快地敲了两下, “阿野哥什么时候修好的呀?我怎么都不知道?”
说时, 沈知野扯下了脖子上的毛巾,抬手随意抓了抓头发, 额前的碎发就顺着湿漉漉的水渍梳到了后头,没了碎发的遮挡,那低沉浓郁的眉眼愈发深邃,他掀起眼,平直又充满野蛮感的目光便直勾勾地落了过来。
扶栀捏紧了杯子。
“前几天吧。”
沈知野看她须臾, 轻轻挑了下嘴角,阔步走到扶栀跟前停下,双手撑在双膝上,弯挑的眉眼平视过来,他道:“借你阿野哥坐会?”
扶栀赶忙起身,把秋千让给了他。
沈知野笑了下站起来:“小姑娘,帮个忙。”
扶栀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帮他推秋千,就绕到了秋千后,还没搭上秋千绳子,手里就被塞进了一条毛巾。
沈知野坐在秋千上,后仰过头看着她,浓郁的眉轻挑了一下:“帮你阿野哥擦擦?”
“家里有吹……”扶栀把话压回了嘴里。
吹风机好像还……挺伤头发的,还是她来帮忙比较好一点吧。
沈知野的头发很软,头发不长,紧贴着皮肤的温度渡过毛巾,浅浅地传进她的指尖。扶栀的呼吸不自觉地敛了下来,像呼吸重了,就会惊扰了这一刻的动作似的,努力放慢放缓。
后脑勺处的头发都擦得差不多了,扶栀绕到他身前擦拭额前头发。沈知野很配合地仰起头,他阖着眼,任未干的湿发搭在浓黑眉宇间,嘴角轻轻抿着,禁欲又明艳。
扶栀只看着他,胸腔之中的心跳就好像乱了节奏,肆无忌惮地跳动。
天空不明不暗,阴沉沉地覆着几片浮云。半枯败的庭院里,扶栀格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轻快又紊乱。
直到男人眯阖的眼倏然睁开。
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撞进扶栀的眼底。
扶栀的动作也猝然停下,像是小心躲藏的小心思被人发现,她的脸迅速烧了起来。
就见沈知野轻轻挑了下嘴角,“小姑娘,怎么回事啊,脸这么红?”
顿了一下,沈知野的眼底浮起些许戏谑:“不会是喜欢你阿野哥吧?”
扶栀猛然被戳中了心思,她呼吸一滞,脸迅速涨红。
虽然知道他说这话大概是在调侃她,但扶栀还是局促慌乱地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半晌,扶栀憋出一句。
“都怪阿野哥头太大了!擦起来太累了!”
“……”
-
午后,扶栀抱着书去书房复习,没几下,沈知野也端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进来了。
扶栀一见着他就想起早上擦头时的调侃,心虚地抱了书要走,却被沈知野叫住。
“小姑娘,帮你阿野哥开个盒呗?”
这是【逃月】的游戏界面,扶栀见扶槐玩过。
玩家通过可以通过完成任务来获得额外礼盒,礼盒里不同等级道具的爆率取决于手气,绿色道具最烂,橙色最稀有。
沈知野把电脑放在书桌上,按着扶栀在椅子上坐下,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搭在扶栀的椅背上。
他俯下身,声音慢慢:“运气不太好,连开几个绿色了,看你手气怎么样。”
电脑停在游戏的初始页面上,页面上呈现赫大的红发游戏人物,小任务栏浮在野面左侧和下侧。
扶栀有点窘。
除了去年被扶槐骗着玩的lol,其他游戏扶栀一概没有碰过,什么开盒什么道具也只是她听扶槐说的,自己根本没有操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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