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圳闭了闭眼:“说电话的事。”
王璐只得说:“好多天前吧,她给我打了电话,说知道了你跟仝玲的事,问我你现在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闫圳声音高了起来:“那你就跟她说我死了?!”
“没有!我挂了。”王璐声音越来越低,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她紧接着又说:“再说,你受伤的事是你封锁的消息,特意嘱咐了不让告诉她的。你知道我为了避着她,有多累吗。我跟陆志强可不一样,电话里还能骗骗,再不济直接挂,面对面的话我可不保证不把实话秃噜出去。还有你,怎么回事,改主意了吗?”
闫圳再一次把目光拉回到手机上,从他接到安拙的那个短信开始,眼睛就像粘在了手机上一样,隔一会儿就要看一眼。上次这么看还是安拙跟他说收购九团漫的时候,那事他交待给了陈景中亲自协调,给的价格不至于让人生疑却也让了很大的利了。
闫圳低垂着头,王璐看不见他的表情,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听到闫圳说:“她不找上来也就罢了,现在这种情况,你认为我还能坐视不理各不相干吗。”
说着闫圳轻笑一声:“她这样的人啊,谁不想抓住,你知道我每次想起她,都是什么感受吗?像是站在大海面前,海上还升着太阳。包容宽阔,温暖阳光,像是不会被任何事打倒,永远在积极地活着。”
王璐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心软,不爱记仇吗,跟你正好相反,倒是互补了。”
闫圳的眼神柔和了起来:“是啊,这么容易心软,我不看着她怎能安心。”
“你不欺负她就好。”
闫圳:“你有功夫在这儿阴阳怪气,不如去找人,我要再试试新的那副。”
陆志强全部查清楚了,他跟闫圳汇报的时候,心虚得要命。安小姐在以为圳哥死了后,做出的事情连他看着都动容。
果然,闫圳在听完他说后,脸色十分难看,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当然最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敲打那个被关进去了还在兴风作浪的人。
闫圳:“去安排吧。”不用他多说,陆志强心领神会,这种边缘的上不得台面的事一直都是他在做的,根本不用闫圳交待要做到什么程度,陆志强心里有数。
闫圳又往前迈了一步,这副新“腿”是高科技产品,比以前那款确实轻便灵活了不少,只是他还没有用习惯,现在开始加紧练习。
康复室里走了个来回,闫圳把手机拿了出来,上面的信息,他已经看了无数遍了,却不厌其烦地又从头看了一遍。
“我今天去我妈家吃饭了,刚提了你的名字,她又开始骂你了,我就哭了,她吓坏了。”
“公司同事要来家里看我,可我谁都不想见,我就想见你。”
“我要废了,我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天没做练笔了,从毕业开始,哪怕是嫁给你的那天,我都早起了半小时画画。以前我还想,我要是这么坚持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可以申请世界记录,谁能想到,是我放弃了。”
闫圳看着这些文字,既心疼又兴奋,恨不得马上飞到安拙的身边。他收起手机,擦掉头上的汗,又练了起来。
安拙请假的时候,没有给出理由,眼看着老板忽然对公司业务不闻不问,甚至她的新作、微博等等全部停止了更新,一时公司里有坐不住了,都找到副总那阳这里,问他怎么回事。
那阳联络过几次安拙,她说身体不舒服,他提出去看看她,却被安拙拒绝了。他查了查日历,安拙请假的日期快到了,那阳联系了她,安拙在电话里问他:“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就一个月,我保证,到时一切都会好的,我会回去像以前一样的生活工作。”
虽然安拙保证着下个月会回归,但那阳有点被她吓到了,他紧张地问:“你到底怎么了?身体出问题了吗?你不要怕,可以跟我说的,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安拙平静地告诉他:“我身体很好,不是身体上的事,是我自己需要调整心态,你不用担心,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这个道理我知道的。你什么都不要问,相信我,给我点时间好吗?”
那阳虽然还是担心,但她不说,也只能这样了。他唉声叹气,眉头紧锁,从卫生间出来的王璐看到,走过来帮他抚平:“怎么了?”那阳正好需要有人跟他分担一下,他把安拙的情况说了。
王璐从他腿上下来坐好,小声地说了一句:“她马上就会没事的,用不了一个月。”
那阳一惊,扭头看着王璐:“你知道什么,是吧?”
王璐还想再圆,那阳却先她开口:“王律师,还记得我们在一起时你说过什么吗?”
哪能不记得,那时,好不容易看到这场追求要见曙光,她列了一长串的保证,其中一条就是相互敞开心扉,以诚相待。
王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阳叫她王律师,她觑着那阳的脸色,想着反正闫圳那边快要行动了,那阳迟早会知道,说也就说了。
“嗯,我知道安拙为什么不去公司……”
安拙这边挂了那阳的电话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一个月,安拙给自己定下的时间节点,一个月后,她就会打起精神,跟过去的人和事彻底告别。
安拙知道自己没有给那阳开空头支票,她说一个月就是一个月,可安拙也知道,终究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她的心被伤了,伤到不致命却也不会痊愈的程度。
夜色已深,窗外不再灯火辉煌,安拙给自己倒了半杯含酒精的饮品,最近她的睡眠全靠它了。
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安拙发现自己又睡在了沙发上,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忽然一双鞋映入眼中,是双男鞋。
第92章
安拙一惊,抬头去看。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后,她脸上的惊诧之意反倒减少了。她就这么盯着面前的人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喃喃道:“看来真的要去看医生了。”说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安拙自言自语:“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她叹口气,心里记得很清楚,昨晚是锁了门的,一个大活人是无法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的。所以眼前的闫圳要么是幻觉要么就是这世上真的有鬼。
安拙是个要强的人,虽然闫圳的离去是她目前人生中遭遇到的最大的打击,但她依然不愿相信,自己会因此出现精神方面的问题。
安拙站了起来,朝着不知是幻觉还是鬼的闫圳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这个“闫圳”开始对她笑,安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摸上了他的脸,有实物并没有像她想像的那样,直接穿脸而过。
她再摸,是有温度的……安拙两个手都上了,她把闫圳的脸、脖子、手摸了个遍。她先是不解,然后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你没死?”说完又退了一步,这一退安拙的双腿被茶几绊到,身体向后仰去。
一双手托住了安拙,把她往前带起,安拙扑到了闫圳的怀里。她想起开,却被闫圳抱紧在怀里。他低声说着:“对不起,是我没看好你,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安拙双手握拳,用双肘把她自己与闫圳隔出那么一点距离,质问他:“你真没死,那我给你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耍人好玩吗?”说着她开始挣扎,而闫圳比她想像的弱多了,她很轻易地就挣脱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
安拙看了眼大门:“还有,你怎么进来的?”
闫圳叹气:“你用的是原来的密码。”
安拙真是无语,本来入住设定的密码并不是原先那个,她特意换了个新的密码。之所以又换了回来,是在以为闫圳死了后,她才亲手改过来的。
若是一定要个理由,那安拙这么做的动机就像她在屋里第一眼见到闫圳时,内心的惊喜大过惊吓是一个道理吧。
可他现在明明好好的站在她面前,这段时间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她现在愤怒的点。
“那又怎么样,我请你进来了吗?你给我滚出去!”
闫圳哪里有要走的意思,他不仅没有听话,反而向安拙的方向迈了一步,站定后说:“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你的气找谁撒去,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我就在这儿,任打任骂。”
“谁稀罕打你骂你。”安拙说着,心里却委屈大了,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悲伤、抑郁以及现在的愤怒,加在一起,安拙大哭了起来,完全不顾形象,痛快地宣泄着。
闫圳红了眼眶,安拙这个样子快要心疼死他了。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安拙走去,到了她的跟前,却不敢伸手。
安拙边哭边控诉他:“你既然都找到了这个新家来,肯定是又调查我了,可你就看着我那样,还看我傻傻地给你发短信,你是不是特别得意。”
闫圳低声并温柔地哄着:“没有,我没有得意,我把事情料理清楚后,马上就来了。我晚上就来了,知道你最近睡眠不好,没敢敲门,可又等不及天亮,就试着按了密码,进了屋来。”
安拙:“你这个阴险小人,你睚眦必报,你是因为上次跳楼那事报复我呢,可这次跟那次不一样,我没有骗你,是你自个理解错了,而且你误会的时间还那么短,而我……”安拙开始控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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