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阮蔓没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下意识地以为是孟野的电话,就按下了接听键。
“你到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明显不是孟野。
“啊,什么到了?”
阮蔓把手机从耳边挪开,拿到眼前。
电话是向泽远打来的。
“没什么,你找我什么事?”刚刚稍带有点兴奋的声音这会儿已经回归到了和往日一样平淡的声调。
“我在你家楼下。”向泽远说。
阮蔓愣了愣,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阳台,推开窗户探头往下望去,向泽远果然撑着把伞站在楼下。
“你能下来一下吗?”
向泽远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从窗户里探出头的阮蔓。
阮蔓本想拒绝,但看了看外面漫天飘扬的大雪,又有些迟疑。
电话那头说:“行,你等一下。”
几分钟后,阮蔓裹着羽绒服,撑着伞出现在了楼下。
不知道向泽远在楼下站了多久,才鼓起勇气打这通电话。他的两颊冻得稍稍有些发红,见阮蔓下来了,他的眼里闪出了几丝光。
“是台里的事吗?”阮蔓问。
向泽远摇头,他朝阮蔓走近了一步,“台里没事,是我自己的事。”
阮蔓把另一只手插进兜里,静静地看着向泽远。
她大概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阮蔓,上次我说让你考虑一下我,不知道你考虑了吗?”向泽远比她要高出一个头,此时说话时还刻意微微低了下头。
“没有。”她诚实的回答。
向泽远笑了笑,“没事,可能是我最近太急了,其实没事的,我可以等的..今天除夕你要回家吧,我送你吧?”
“向泽远,我有男朋友了。”她望着他,静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两年,向泽远对她的心思台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只是他从来不戳破这层窗户纸,她也没法明确拒绝。
他很好,只是不适合她。
向泽远愣了愣,脸上浮出一丝诧异的笑,“你骗我的吧。”
“没骗你,是真的。”她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雪下大了些,地方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向泽远站的那块地方,已经有了两个深深的脚印,说明他站在这儿真的已经很久了。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向泽远问她。
阮蔓耐着性子想了想,说:“台里吧。”
他摇头,“不是,是大学时候,我们学校去首都大学打辩论赛的那次,我是一辩,你是三辩。”
这句话倒让阮蔓愣了愣,在她的印象里的确和杭城大学打过那么一次辩论赛,是她帮室友临时顶替上场的,但她真的对场上的人没什么印象了。
“和你说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的。”
阮蔓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抬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向泽远身边的孟野。
他没打伞,头上落着雪花。
他一只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另一只手拍了拍向泽远的肩膀,用一种极为不满的语气说道:“兄弟,分个先来后到,老子高中就认识她了。”
两个人都愣了愣。
阮蔓是因为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而向泽远则是在大脑中拼命的消化着这句话。
孟野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弓身钻进了阮蔓的伞下,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伞。
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向泽远抬眼瞧着面前的男人,倒有几分面熟,但一时也没想起来。
“我是阮蔓的男朋友,孟野,幸会。”孟野伸出了手。
听到这个名字,向泽远的脑子里立马就把这张脸和名字对上了号。
半年前平山区分局空降过来的刑侦队长,当时因为他,台里好几个女同事都选择去跟刑事案件。最后人还没接触上,就被残酷的案发现场打了回来。
向泽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碍于教养,还是伸出了手,象征性的握了握。
“你们..?”向泽远一直认为能在阮蔓身边待这么久的男性,除了他之外再无旁人。
到头来,原来自己才是后来的那一个。
“嗯,我们十七岁就在一起过了。”阮蔓看了眼孟野,说。
哪怕是一瞬间,向泽远还是捕捉到了她看向孟野时,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光。
那是她看向任何一个人时,眼里都没有的,包括他。
向泽远没再多说些什么,他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
这张战争,还没开始打他就已经输了。
他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往楼上走去的两人,心里不免懊悔。
如果是他们先遇见,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他没有问阮蔓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回答他。
“可是没有这个如果。”
——
阮蔓领着孟野上了楼。
落在他头上的雪花这会儿已经化成了水珠,他脱下羽绒服挂在进门的衣架上。
阮蔓把伞立在门口,换上拖鞋进了屋。
明明自己是被告白的那一个,但她心里却莫名的发怵,像是自己被抓到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孟野跟着她进了屋,倚在她房间的门口,随口问道:“刚刚我要是没来,你打算怎么拒绝他?”
阮蔓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桌子,过程中还不小心碰倒了一瓶卸妆水。
“就把你搬出来呀。”她抬眼看着孟野,脸上浮出委屈的神情。
她只有在他面前,脸上才会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表情。
孟野没忍住,啪的一声合上门,走到站在桌边的阮蔓面前,把她圈在怀里。
他们两的身高在高中时就有一个头的差距,再加上这些年阮蔓没怎么长,反倒是他又长了些个,这会儿阮蔓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的额头蹭过他的下巴,带来一丝肌肤碰触的烧灼感。
“女朋友太抢手怎么办?”他双手搂在她的腰间,微微俯身,脸贴在她的耳边说。
孟野呼出的气息吹拂着她耳边的碎发,阮蔓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蹭的一下变烫了。
她伸出手,同样环绕在他的腰间,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闷声说:“你高中时也很抢手。”
孟野沉声笑了笑,“现在过气了?”
阮蔓摇摇头,老实说:“那我不知道。”
孟野抱着她笑,“阮蔓,你知道你站在我面前,我就没有抵抗力吗?”
她悄悄掐了一下他的腰,“我怀疑你在耍流氓,但我没证据。”
“你都说我耍流氓了,我可不得耍一下?”
话音刚落,孟野的唇就落在了她的耳垂上,亲的阮蔓浑身一颤。
这是他们和好以来,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平日里他们只拉拉手,甚至连拥抱都还是刚刚才拥抱的。
阮蔓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孟野刚刚说的那句“老子十七岁就亲过她了。”。
是啊,明明十七岁就亲过了,为什么她整个人还是会止不住的发颤。
脖颈上的疼痛感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亲上了她露在外面的脖颈。
“阮蔓,喜欢我亲你吗?”他抬起头,伏在她耳边问她。
本就被亲的七荤八素的阮蔓,此时眼神有些迷离,她睁着朦胧的眼看向他,低声说:“喜欢。”
她说的是实话,她喜欢孟野,更喜欢和他亲密接触。
十七岁那个时候,她们止于亲吻。但如今她们就要二十七岁了,有很多当年不能做的事在这个年龄倒显得顺理成章了些。
对于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阮蔓心里有数,她不抗拒。
“欢”字的发音被孟野吞入口中,他用手覆在她的后脑勺上,吸吮着她的唇瓣。
阮蔓只有抬头,闭上眼睛略带生涩的回应着面前的人。
什么都能忘。
可孟野亲她的感觉,她没忘。
孟野虽然用力,但脑子里还记得晚上阮蔓要回家吃饭那档子事,也没敢过分。他亲了好一会儿,就放开了她。
她的嘴巴比刚进门时要稍肿了些,但好在不细看还是看不大出来。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两人的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欲望。
孟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略肿的唇瓣,声音里带着一丝情/欲,有些沙哑,“晚上还要回家吃饭,今天..先放过你。”
话一出口,阮蔓的脸就红了个透。
但她稍微一动,就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下身和一个滚烫紧紧的挨在一起,她猛然抬起头,看向孟野。
孟野把手臂圈在她的腰上,“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想要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这个拥抱给抛掷脑后了。她什么也不想想,大脑的理智在现实和迷离中不停的拉扯。
片刻后,身下的滚烫丝毫没有退却下去的迹象。
阮蔓的手指在他的背后抠了抠,又用头蹭了蹭孟野的肩膀。她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要不要我帮你..”
虽然除了孟野,她没有和其他人谈过恋爱,更没有旁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