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生气，神色在夜色中甚至比白天还温和一些，漫天星光倒映在他的眼眸里，漂亮得不像话。
闻樱猝不及防，看得呆了一瞬。
在此刻之前，无论从理智还是感情上来说，她一直都觉得小花哥哥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但这一刻，如果从理智上来讲，她也不得不承认，司慕一长得比小花哥哥好看。
当然在情感上，十个司慕一也比不上小花哥哥一根头发丝。
“你相信世界上有……”司慕一说到一半又停下来，像是在想一个合适的词，半晌才接着道，“假如你有个陪伴你很多年的洋娃娃，有一天洋娃娃忽然不见了，你会觉得她是丢了还是……成精跑了？”
本来他要是问她相不相信世界上有妖精，闻樱可能还会说信。
毕竟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妖魔鬼怪都有。
可是，司慕一问洋娃娃，闻樱就不信了。即便在她那个妖孽横行的世界，能够成精的，也都是有生命的物体。本身就没有生命，怎么修行？
“原来大神私底下竟然喜欢洋娃娃？”闻樱打趣道。
这就是不信的意思了。
司慕一嘴角浅浅一弯：“虽然不是洋娃娃，但也差不多。”
“不过就算只是玩具，陪伴多年当然也会有感情。”闻樱表情认真起来，“不用觉得自己对玩具产生感情有任何不对，很多人都会这样。玩具虽然没有感情，但人有啊。想念陪伴自己多年的玩具，就是怀念过去的岁月，有什么不可以？”
司慕一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眸色深了一些。
把虚拟的人当成感情寄托，说出来别人只会觉得他不正常，所以他从来不说。
但闻樱似乎真的懂他，他想什么，即便不明说，她也知道。
“顾峻的事情……”司慕一抽出一只手，单臂枕在脑后，微眯着眼睛看着闻樱，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看？”
“我也问你个问题。”闻樱正好想试探他，不答反问，“你相信真的有黄泉地狱存在吗？”
问完一颗心不自觉提了起来。
客观理智来看，司慕一跟小花哥哥没有一点点相似，明明知道他俩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但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紧张了。
司慕一几乎没有犹豫，摇摇头道：“不信。”
闻樱一颗心“咚”一声坠地。
预料中的结果，却说不清楚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难过。
“我也不信，所以……只能是巧合了。”闻樱转开头，看到路雪站在不远处，一脸姨母笑地望着他们，瞬间清醒过来。
“有事吗？”闻樱起身，朝路雪走过去，正好也不想跟司慕一聊了。
“顾峻那边有消息了。”路雪说。
“哦？他怎么样了？”闻樱毕竟是第一次对普通人使用道具卡，多少也有点担心，“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路雪摇摇头。
“医生怎么说？”司慕一也跟了过来，难得主动问道，“他是什么病？”
路雪笑得有点奇怪：“你们猜猜？”
闻樱兴致不高，摇摇头：“猜不到。”
“一支开塞露就解决了。”陶晚看到他们在聊天，也跑过来加入话题，“真的是，心虚成那样……”
开塞露？
闻樱嘴角微微抽搐。
她当然知道男人不可能真的怀孕，一直也有点好奇他会怎么“流产”，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顾峻大概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翔逼到自曝的霸总？
这可真是……让人说什么好呢？
“为什么会……”司慕一显然不是轻易就会被糊弄的人，“会痛成那样？”
“根据顾峻自己交代，他这几天都忙着玩乐，晚上……几乎没睡觉，全靠咖啡提醒。”路雪抢着道，“医生猜测，可能是精神恍惚，加上咖啡～因的影响，还有自己心虚，产生了一点幻觉，所以认为自己怀孕了。他那啥也挺严重，听说……菊花还要缝针，反正撞到一起了，才会产生那种匪夷所思的效果，我倒是觉得这就叫报应！我看网友把他家官网都爆破了，还有人爆料他公司财务也有问题，准备举报呢，反正顾峻是完了。所以，还是要做个好人。”
司慕一：“……”
闻樱：“……”
没想到，连缝针体验都有，小海真的太棒了！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导演组随后发V博，对顾峻的病情作了详细说明，同时配上医生的诊断书；最后表示顾峻的行为突破道德底线，节目组已经决定跟他解约，并且追究相应责任。
关注这件事情的网友很多，从一开始的疑似渣男，到澄清，到石锤，到病情危急，再到顾峻自曝，最后出诊断结果，说其实没什么大事……吃瓜网友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以至于现在真相摆出来了，大家都还处于“这是真的吗”的疑惑中，不敢随便发言，生怕再来个反转。
直到闻樱第一个转发并评论了节目组的V博：那些被渣男欺骗过伤害过的姑娘们，不要害怕更不要自卑，遇到辣鸡不是你们的错，只是生活在提醒你：你这么美好，下次再遇到脏东西，记得赶紧跑。
这条V博一出，网友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全炸了。
【闻樱说得对啊，不是姑娘们的错，不要怕渣男威胁，让他去死！】
【说得太好了，粉了粉了。】
【这竟然是闻樱说的？她不是最爱装温柔小仙女吗？】
【脏东西骂得太好了！顾峻去死吧！】
【之前还跟人搞过暧昧呢，这就翻脸不认了？】
【谁特么搞暧昧了？这是相亲，了解一下有错吗？】
【之前不还在问人家的品牌吗？洗什么洗。】
【要不是闻樱问出品牌，我还真不知道JU是顾峻家的，感谢闻樱让我避雷。】
【前面提醒我了，这就去退货。】
【说实话，我感觉闻樱就是故意的，那个故事也是她讲的，我怀疑她早就知道顾峻是个垃圾。】
【怀疑故意+1，感觉闻樱和T神都知道。】
……
有闻樱带头，其余几位嘉宾也纷纷转发了导演组的V博，鼓励受害者，只不过言辞要温和一些。只有司慕一，转发的是闻樱的V博，然后评论：同右。
网友都要笑死了。
【你要不要这么高冷？】
【什么高冷，就是懒。】
【已经算勤快了好吧，也不看看V博都长草多久了。】
【T神向来只转发赛事V博，这大概是第一次例外吧？可喜可贺！】
【突然觉得T神参加相亲综艺也挺好的。】
【弱弱说一句，T神和闻樱真的还蛮有CP感。】
【斯文CP，嗑到了。】
【别别别，我没法想象T神谈恋爱是什么样。不是对大美女有什么意见，单纯觉得不可能而已。】
……
闻樱也看到司慕一的评论了，转头去看他。
司慕一刚好也在看她，两人对上视线，下一秒都不由自主转开头。
“你……”闻樱莫名感觉有点热，轻咳一声，低声道，“你是不是还有证据没放完？”
她记得司慕一那里还有顾峻接吻的照片，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更夸张的照片就不知道了。
司慕一点点头。
按照他的计划，会一点点放料。
顾峻助理收买周华彦这事，他都还给顾峻留了解释的空间。他想等顾峻洗白之后，再放接吻照，最后还有更露骨的照片。
每一步，他都给顾峻留有余地，他想看着他一步步挣扎，最后走近死胡同。
事情的发展，显然跟司慕一事先设计的不一样。
不过，现在的结局，比他预想的要更好。
再多的锤，也比不上顾峻自己跪在地上边扇自己耳光，边痛诉自己的罪行来得更爽了。相信他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这辈子也没机会再更改了。
虽然他觉得这事还是有些蹊跷，但毕竟没有证据。
而且，目的达到就好了。
“你那个粉丝很开心吧？”闻樱随口闲聊，“有没有夸你？”
司慕一摇摇头，刚想说什么，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完表情柔和了一些，递到闻樱面前。
闻樱看到是一个陌生人发的私信，只有一句话：T神，我今天真的好开心！
“这是……”闻樱无意看别人的隐私，但是聊天框就那么大，她还是一眼就注意到对方前面发了很多文字，司慕一这边并没有任何回应，“是那个受害者吗？”
司慕一收回手机：“是她。”
“你没回复过她？”闻樱觉得很惊讶。
她以为司慕一跟那个粉丝常常聊天，他才会想办法帮她报仇。可刚才看到的，分明就是粉丝在自言自语。
“她只是把我当一个树洞。”司慕一说，“我想，她大概是认为我不会看私信，才敢发消息给我，如果知道我会看，她应该不会说出来。”
闻樱仔细一想，以那位姑娘的性格，大概确实不敢跟人提这件事，否则也不会被顾峻欺负到那么惨。
就是因为现实中不敢找人说，才会树洞给司慕一听。
“可是，私信不是有已读提示吗？”闻樱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