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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徐书丞倒比池潇的亲爸亲妈还早和她见面。
不仅如此,连她的小名“因因”都是徐书丞给取的。
池潇的婴儿时期实在太懂事了,连大哭大闹的情况都很少有,多数时候饿了尿了就是很小声地哭,哭声听起来就跟“嘤嘤嘤”似的。
那会儿池父池母还在纠结给池潇取什么名字好,名字提前就取好了几个,他们觉得哪个都好,便一直犹豫不决。
徐书丞和池湛当时坐在婴儿床边逗池潇,这个时候她已经长开了许多,皮肤白白嫩嫩的,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窜,黑不溜秋好似黑宝石,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彩。
池湛故意欺负妹妹,不停摸她鼻头上那颗还不明显的小痣,动作很轻很轻,跟挠痒痒一样。
次数多了小池潇不耐烦,开始“嘤嘤嘤”地哭起来,池母连忙抱起来哄,池父则亲自上楼拿了厚厚一沓奥数题让池湛三天之内做完。
继续发愁名字时,小池潇在妈妈的轻哄中嘤嘤哭声渐渐变弱了,坐在一边看了她许久的徐书丞忽然说道:“叫嘤嘤吧。”
大人们惊诧地看他。
徐书丞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她哭起来像‘嘤嘤’。”
大家仔细一听,还真是,池母乐呵呵地直夸他聪明又懂事,会替长辈分忧了。
“嘤嘤”自然是没有叫的,但却因此得了个小名“因因”。
一出生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徐书丞(医生护士和池湛除外),连小名都是他给取的。
越弯弯和赵窈听到这个故事后,不止一次感叹,徐书丞和池潇简直是生来就注定好的缘分。
也不怪徐书丞对她跟养女儿似的,毕竟“亲眼”看着出生的,情分不同寻常嘛。
和闺蜜们聊天时说起这段毫无印象的过往,池潇忽然生了几分探究的心思,回家后第一时间翻出了当时的照片。
池母和徐母专门把他们从小到大的合影找出来存进一本相册里,送给他们当新婚礼物。
相册很厚,回忆很多,这张沾染了岁月痕迹的照片就在第一页,第一个位置。
*
徐书丞应酬结束回来时,池潇还坐在书房翻相册。
这会儿已经翻到了她上一年级的第一天,六年级的徐书丞牵着她一起坐车去学校。
身高差明显的两个小孩穿着款式相似的格纹校服,男孩背上背着黑色方块皮包,女孩背上则是一只粉粉嫩嫩的毛绒兔子包,两只长长的耳朵往两边耷拉下来,可爱极了。
手拉手肩并肩的背影,乍一看还挺像王子公主出行。
其实池湛也该在照片里,但他那会儿正上初中,最是中二叛逆的年纪,觉得跟俩小学鸡拍入学照过于幼稚,刻意躲开了镜头。
“怎么在看这个?”
池潇看得专注,思绪也跟着照片沉浸在回忆里,猝不及防听到徐书丞的声音,整个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僵着背扭过头去,惊魂未定的双眼瞪着他:“你吓到我了!”
徐书丞失笑,矮身坐下来将她圈进怀里,一面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一面柔声哄道:“因因不怕。”
像小时候老人给儿孙叫魂一样。
池潇并不领情,反而眼巴巴地瞅他:“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吗?”
他倾身靠过来,头轻轻抵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把你当老婆哄。”
“……”
看到她怀里的相册,徐书丞抽过来看了两眼,“看这个做什么?”
听他又问了一遍,池潇像是想到什么,将相册翻到第一页,指着第一张照片问他:“这个,妈妈说当时哥哥夸我漂亮,对不对?”
徐书丞微微拧眉似乎在回忆,末了淡淡回答道:“应该吧。”
“……那你呢?”
“我?”迎上小姑娘期待的眼神,徐书丞大概猜到了什么,唇角微勾佯作不知,“我什么?”
池潇犹豫了下,看看照片,又看看他,最后干脆直接问出来:“你觉得我漂亮吗?”接着又补充:“我哥哥说那个时候其实我……不是很漂亮,但他觉得我是他妹妹,他不能不给我面子,尤其是当着你这个外人的面。”
徐书丞身子一僵,正要将下巴抵在她肩上的动作顿在半空,黑眸微沉反问道:“外人?”
“我哥说的,不是我!”池潇意识到危险,立马将锅甩得远远的。
“原来如此。”
耳边传来一声极低的笑,温热气息落在颈间激起一片酥麻。
池潇下意识避开了些,被他抱得更紧。
“再说一遍,我是谁?”
腰间忽被禁锢,厚厚的相册被他轻而易举推到一边,两人之间唯一的阻隔也没了。
啄吻似有若无落在细颈间,池潇被动承受着无法逃避,却还记得,自己先抛出的问题没有得到答复。
她捉住他不安分的手,仰头对上他的目光,两片薄薄的镜片好像快要压不住几乎凝成实质的浓沉,也挡不住那里头隐约藏着的侵略性。
不受控制的,声音弱了几分:“你还没回答我呢。”
徐书丞轻笑一声,并不在乎她那点力气,反而趁势一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回道:“漂亮,很漂亮。”
池潇对这个答案还比较满意,虽然徐书丞到底说没说谎她不是太分辨得出来,不过他很少骗她就是了。
“到你了,因因。”
“……你是书丞哥哥。”池潇一本正经接上他的问题,然而下一秒看到他微微变化的眼神时,立马求生欲极强地补充道:“也是我老公。”
脚下骤然腾空,一刹失重过后,是他将她打横抱起来往书房门走去,清疏眉宇间萦绕着几丝愉悦。
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池潇试图挣扎拖延:“我还没洗澡。”
徐书丞低头看她,眼底欲望不再隐藏:“老公给你洗。”
第10章 邻家哥哥
知道池潇第二天还有课,徐书丞没闹太晚,可闹钟响起时,她还是没起得来。
还是徐书丞亲自来把她喊醒的。
朦胧视野里,男人早已换好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带,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英俊至极,一戴上眼镜浑身透出来的清冷疏离精英范儿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被困意裹挟的池潇没有心思欣赏近在咫尺的“美色”,扒拉开他停留在自己额头的手,一拉被子将整个脑袋埋进去。
还没睡醒呢。
徐书丞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快起床了,我送你去上课。”
好半晌,池潇闷闷的声音才从被子里传来,尚且残留着慵懒睡意:“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今早没什么事。”徐书丞扒开被子,露出她半个脑袋来,“别憋坏了。”
池潇还闭着眼,思考速度无限放慢,过了会儿才慢吞吞嗯了一声。
徐书丞无奈,只好拉开窗帘,让早间热辣的阳光直射进来,又弯下腰将她抱起往洗手间走去。
被刺眼的阳光一晃,池潇清醒了不少,只是双眼还迷迷糊糊地眯着,一头柔滑长发不可避免掺了杂乱,额前的齐刘海有几捋不安分地翘起来。
这样子还怪可爱的。
到了洗漱台前,徐书丞将她放下,又挤好牙膏将牙刷递给她,再看她闭着眼将牙刷塞进嘴里,握着也不动,按了开关便任由电动刷头滋呜呜地转。
一旁盯着看了会儿的男人只好把她的束发带找来亲自给她戴上,避免弄湿头发。
刷完牙,池潇的睡意已经消失得差不多,掬了几捧冰水打湿脸,睡意便完全消失了。
这时旁边递来拧好的毛巾,她顺手接过擦干净脸上的水。
徐书丞充当完工具人,把她鬓边散出来的几缕头发仔细埋进束发带里,“我去打个工作电话,你弄好就下去吃早餐。”
池潇正往脸上抹洗面奶,闻言应了声“好”。
*
上午十点的宁大校园里来来往往都是赶赴教学楼的学生,体育场上哨声嘹亮,新生军训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校园道路上不乏行来过往的车辆,在宁城这样的大都市,开进校园的豪车超跑也不在少数,相较下来,夹杂在其中的一辆黑色轿车便不算惹眼了。
徐书丞让司机径直将车开到了池潇要上课的教学楼外,告别时,他注意到她手上没戴婚戒,眼神略暗了一瞬,没说什么,嘱咐了几句便罢。
习惯了他的面面俱到,池潇无有不应,推门正准备下车,左手忽然被他捉住。
她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徐书丞捏捏她的指骨,温声问道:“晚上和我一起去外面吃饭?”
池潇没有思考便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工作上的吗?”
“不是,你都认识的,池湛也会去。”
那应该就是他和几个好友的局了,池潇点点头,又听他问道:“下午打算做什么?结束了我来接你。”
“暂时没什么安排,下午我再联系你。”
“好。”
等徐书丞松了手,池潇才下车。
正是上午第一二节 课和三四节课的交汇点,学院楼进出的学生不少,其中好些都是池潇认识的同班同学。
她从车上下来的情形自然被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