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不一会那边手机传来游戏结束的声音,界面停在“失败”上,“今晚蹦迪去不去?我请。”
蒋江还在和盒饭里的鸡腿较劲,费力地扯下最后一块肉,闻声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向对方。
“蹦你妈呢傅总监,你策划写了吗?上次那项目结了吗?这次不用跟进剪辑后期了?”
“....操,”傅亦安垂下眼睫,把领口落下了些,嗓音也染上些烦躁,“要不你当傅总监我当副总监?”
“有什么区别,”蒋江嘿嘿一乐,把盒饭收了收,“就算我改跟你爸姓,你爸就能认我这个儿子了?这公司以后就传给我了?那我还求之不得。”
“能不能机灵点儿?”傅亦安低头,又重新开了局,语调重新恢复散漫,“他要是不认你,我认不就得了?”
“....?”
“乖儿,”傅亦安这会倒是很有耐心地引导他,“叫声爸爸来听听。”
“....滚。”蒋江啧了声,“你又颓个什么劲儿?要是我爹能给我留个公司,我出生就能做董事长,我他妈嘴角都挂牙根了,你还在这矫情,你是想上天还是入土...”
“你不懂。”
傅亦安眉眼间颓废不减,视线依旧停在手机屏幕上,懒散打断他。
“.....?”
“你爸爸我呢,”傅亦安神色吊儿郎当,语气却极其诚恳,“就只想做个人帅多金游手好闲的废物。”
“.....”
-
片场再次开拍时,傅亦安已经睡了一轮,被工作人员叫醒后,才从休息区内慢慢出来。
场内是一副要开拍的架势,只是女主角又有些别的事儿还要等一会,现场还在调整机位,场面有些混乱,他也懒得去管,站在隔了几米的地方从口袋摸出只烟来抽。
下午的光没早上那般刺眼,从搭起的棚缝隙里漏了下来。男人的头发还有点乱,没太睡醒,加上抽烟的动作,烟雾微缭间,却莫名多了几分性感。
他隐约听到现场那边开始试拍,工作人员喊了action,也懒得去管,还在将思绪从困意中牵扯出来。
他正准备夹起那只烟,抬手要抽,一个蓝白服装的身影就忽然进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胸前的一抹鲜红格外晃眼,等傅亦安缓过神来,那身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几厘米处,下一秒,一张白净的脸蛋就扬了起来,一双小鹿似的眸闪着泪光,有几滴泪已经憋不住地落下了,眼眶红了一圈,鼻尖都带点绯色,唇还有些发颤。
傅亦安低下头,无意和冲上他面前的女孩撞上了视线,被对方梨花带雨的阵势有些唬住,轻轻挑眉,正准备抬手给她快要顺着脸颊滑落进嘴里的眼泪擦擦,猝不及防地突然被什么东西在眼前又晃了下。
动作之迅速只来得及他将手上的烟头举高。
对方的指尖还带着点凉意,掌心是暖的,手上有些甜软的奶味儿,在那一瞬整个啪叽一声贴上了他的左脸颊。
清脆一声,在静的片场上极为清晰。
没甚痛感,音效却极佳。
没点功夫还真打不出来。
傅亦安彻底懵在对方上来的一顿操作中,脸上对方手掌的温存还在,又听到面前小姑娘带着哭腔闷闷又愤慨地向他抛了一句。
“渣男!”
“....”傅亦安脸还随着对方的动作偏向一侧没扭回来,又听到这么个称呼。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又扭头看回了面前的小姑娘,定格在她面前迎风微微飘扬的红领巾上。
苍天在上。
他傅亦安的确风月无边,花丛流连——
但他至少还是个人。
红领巾代表着少先队,少先队代表着十二岁以下。
他还没丧心病狂到干出这种龌龊事。
他的视线随思绪向上,落在面前眼神笃定的小姑娘身上。
是认错人了?
但他傅亦安扪心自问,他不觉得自己这种长相能让对方认错人。
傅亦安又重新审视了一遍面前表情悲痛中带着一丝愤怒,愤怒中带着一丝倔强的小姑娘,确定对方的脸不在自己的记忆中出现过,僵硬的脑子终于七拐八弯的转了回来,面前的小姑娘突然又抬手,把一包什么东西扔进了他的怀里。
他下意识地低头,接住了那包东西,视线定格,僵住。
是一盒杜x斯。
脑袋里好像有什么轰的一声炸了,又有什么嘣的一声断了。
一瞬间千夫所指,一刹那万马奔腾。
耳畔小姑娘的啜泣声还在,一声一声巴掌似的抽到他脸上提醒他不是个东西。
他愣的这几秒,对方倒是没什么动作,像是在等待。
片刻后小姑娘很轻地啧了声,一双鹿眼里带了几分谴责的意味,很轻的声音软软地出声。
她眼眶还红,抬起一双水灵的眸看他,鼻音很重。
“到你接词了,”她小声说,语调有些不满,“你忘词了吗?”
第2章 桃花眼,渣男相。
时间拨回两小时前。
正午十二点,薄纱的窗帘已经遮不住阳光,尽数洒在剧场舞台的木地板上。灰尘在暖光里无规则舞动,又被窗前一晃而动的身影卷落下。
“——刘子骥!”
那一段古风的长衫随着动作扬起一点弧度,露出女孩一截白皙瘦削的手臂和脖颈,侧脸颊落入舞台灯光下,弧度曲线极其柔和,眸里像是碎了星星,是能让人立即联想到春雨和清晨的模样——
如果不看她此刻头上套着的爆炸头卷发的话。
少女踏着一双人字拖,依旧是风风火火地冲上台——那台上还在上演着古装戏码,一行人呆呆地看向她走来的方向,直到她停下,逮住前面一脸茫然的男生就问。
“我要找刘子骥!”
男生依然困惑不解,避开了她的动作回头去看,见没人响应后又皱起眉问她:“谁?”
“刘子——”
“停!”
落了灯的舞台上,又随着这一声吼停,顷刻暗下了。
扬在空中的灰尘又因为光线的减弱而清晰起来,一起一跃间,少女大约是看见了灰尘中扬起的某根她头上的卷毛,没忍住伸手抓了下,又被一声呵斥。
“——鹿念!”
鹿念缩了了手,歉意简直不要太熟练地浮到脸上,眼尾狗狗似的耸撘下,冲着台下坐着的男人就一九十度鞠躬。
“老师我错了。”
少女的嗓音有点娇,带着一种天生的软和,配上她此刻诚恳到就差磕头的态度,是很难生起气来的。
她向着台下的男人鞠躬——男人是台上一溜人的表演老师,芳龄四十八岁,江湖人送外号老刘板,即又老姓刘又爱板脸的意思。老刘板身上披着一件很厚的羊毛衫,脸上褶子及深,像是不爱笑,嘴角有些下撇,站起来时还要搀扶着座位的扶手。
“我是没想到,”老刘板继续冷哼了声,还是气不过地拍了下座位,“让你穿人字拖了还能在台上给我跳芭蕾?还有你那刘子骥那句台词,你是去寻仇的还是讨债的?”
“你是在演《暗恋桃花源》还是小天鹅加警匪片?”男人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语气也愈发严厉,“你要是演不好就演云之凡,我是不是早告诉你这角儿不适合啊你说说...”
鹿念九十度的鞠躬还保留着,她目光所及是人字拖里露出的自己的脚尖,指甲盖上面红色的指甲油已经掉了大半。人字拖旁边是舞台十年如一日的木地板,上面深深浅浅的布了划痕,缝隙里满是灰尘。
有空得去把指甲油补补吧...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想,说起来人要是不低头谁能注意到脚指甲盖颜色掉了?谁又能注意到木地板缝隙的灰尘?
鱼哭了海知道,脚指甲油掉了谁知道?木地板的灰尘又有谁在乎?
她简直要为它们流泪,一个没憋住眼眶还真红了圈,那一刹那不能低头皇冠会掉不能哭敌人会笑的中二念头又占据了鹿念的大脑,于是背脊自己就直了起来——
然后顺利和面前已经气得面红耳赤的老刘板对上了视线。
“老师我错了,”鹿念从善如流的简直不要太快,将错就错地憋出了点眼泪和哭腔,“我一定改,改他妈的,不,改就完事了,您别生气....”
“改?”男人冷笑,没忍住又一拍座位的扶手,“你改什么?”
鹿念在心中大喝一声不妙,明白老刘板这是要检查自己刚刚有没有认真在听,并且很明显是发现自己没认真在听才这么问。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从背后一揪站在自己隔壁穿古装的男生——那男生练就了一身睁眼睡觉的本事,此刻被她一揪才醒过神来,眼神怜惜地冲她摇头。
“崽,”他做口型对着鹿念很痛惋般,“阿爸也很想帮你,但我也没听。”
“杨子鹤你嘀咕什么又?”老刘板年纪不小眼神仍然好,指着男生又一顿骂,最后怒气依然集中在鹿念身上,“鹿念你到底改什么?”
杨子鹤此刻人已经及识相地往离鹿念远一寸的地方挪了下,鹿念此刻只能挂长搜肚地从刚刚走神的间隙大脑收集到的一点可怜的信息来瞎编...
人字拖,小天鹅。
讨债的,刘子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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