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来这么晚!”一进校门就被批评。
这位刚刚锁好车子从车棚出来的同学看到我, 立马停住了脚步,很自然地倚在一根支撑着车棚的柱子上看着我从校门口进来,车把往右一转从他面前经过。
“我说这位同学,这都几点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不快去早读在这儿干啥呢?等我呐?”我睡了一个回笼觉之后精气神十足,一边弯腰锁着自行车一边扭头斜眼看着他说。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表情由刚才教训我的装模作样突变成着急慌张,埋怨地说:“你动作能不能快一点!你锁个车子怎么这么慢娘们唧唧的。”
边说边快步走过来,弯下腰一把夺走我手上的U型锁,使劲一戳。
“啪”——清脆的契合声响起,他立马扯住我的胳膊向立雪楼飞奔。
“别跑别跑!”我在他身后一只胳膊的距离喊道。
“就你磨叽!迟到了!”
朱宁昨晚一定洗头发了,我没有闻见洗发水的清香,但是他的头发根根清爽,被风吹得飘起来,像是滚动的波浪,一波又一波,闪着光。
四月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柔,从东边斜着打在这两位少年的脸上,连空中的尘埃亦觉美好,我恍惚有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幻觉,我在这掺杂着尘埃的清晨光线里想起了很多这样被理所当然忽略掉的时刻,连同相似的举动,这样亲切的举动:坐在一起拉拉扯扯的时候,扶着头给我止鼻血的时候,在我身后一声声大喊我名字的时候,包括见证他受伤的时候,我好像突然开了点窍,我好像拥有了什么,我不敢确定,不敢深想,更不敢说。
我是为什么想起了这些呢?是早上香薰闻多了吗?是古装剧里那种可以唤醒人情绪的熏香吗?是昨天李芷柔在草稿纸上喊陈熠?还是就只是因为前面这个唇红齿白的傻子在这一刻恰好是这样的他,而此时的我,恰好是这样的我。
我自作多情地想,他可能也感觉到了。
原来这个我不敢说的东西,不是电视里演的那样轰轰烈烈,绚烂磅礴,没有男主为女主舍身奉献,没有考验人的生死离别,连一句肉麻的话都没有。
我也跟着他跑起来,两张脸晃动、起伏,穿过一束束光线,已经跑到和他并肩了,已经不需要再被拉着了。
但他没有松开,只是手从我的手肘移到了手腕。
他一定是也感觉到了,一定是。
今天是语文早读,董冬冬站在教室门口捧着一本书看,我赶紧把朱宁的手甩掉。
我都是从后门进班,今天老师站在这里也不好意思装没看见再兀自地走向后门了,于是两个人像被抓获的犯人一起耸着肩膀低着头从董冬冬的眼下小碎步溜进去。
董冬冬还是在聚精会神背对着教室地看着手里的书。
“哎呀。”
后脑勺被身后那人拍了一下,我扭头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你他妈。”
这两句话都淹没在教室里同学们的乌拉乌拉背书声里,我们在狭窄的过道岔路口分道扬镳,用往常那种打闹的方式,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一切好像都是我的幻觉。
“呦,小两口一起进来的。”
我还没完全坐下,书包也没摘掉,陈熠阴阳怪气的话就传进了我的耳朵,已经半弯曲的腿立马弹簧一样直立起来,顺手摸起桌子上李芷柔的书就砸向他。
书甩到了陈熠怀里,被他两只手接住又顺势抱在怀里,他用肩膀蹭蹭郝仁,问:“打赌吗?赌莫希和朱宁早晚结婚,输的到时候帮我给份子钱。”
郝仁正读到“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妇”还没出口,他就像呛了一口似的哈哈大笑,笑出咳嗽,没等郝仁回答,我又拿起李芷柔的一本书打他:“你他妈能不能不找事儿!你都要走了还惹我!”
“赌,我赌yes!”郝仁在一旁看笑话。
这个世界一定是严格服从物理定律的吗,上帝爷爷一定不存在吗,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偶然”这个丝毫没有说服力的词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那本书里夹着李芷柔昨天那张草稿纸的话,我一定不会拿它,我可能会拿另一本,或者等我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书,或者干脆我就不理会陈熠,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心平气和地一笑而过。
那页纸在一阵稀里哗啦中抖落出来,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地从空中落下来,紧紧地贴在陈熠带着静电的毛衣上。
没有人在意那张纸,李芷柔也没有注意到,让我想想她在这过程中在做什么,是一本大厚书,蓝黑色,对了,又是那本《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
“我肯定赌yes啊,那都赌yes没有人赌反面谁付钱。”我做了下来,陈熠笑着说,一边把那页纸从胸口拿掉。
“我赌你姥姥个腿儿!”我又瞪着眼扬了扬胳膊。
“就、这、样、吧......”
“什么就这样吧,谁答应跟你赌了。”我把书从书包里拿出来说。
“陈、熠。”
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直一动不动的李芷柔一个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张纸夺了过来。
把我吓了一跳。
谁都不说话,我、陈熠、郝仁一个个像是喝了一大口风张着嘴巴,李芷柔把草稿纸放进抽屉继续刚才的姿势。这个角落好像是被玻璃罩子隔离出了一个结界一般,外面一片嘈杂,里面的人被点了穴。
“嗳,李芷柔,那写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我到了那儿会上清北的?什么就这样吧,就哪样啊?”
结界被陈熠一连串的疑问打破。
“就......”我看到李芷柔挑挑眉,结结巴巴,“......喂,莫希,我不想再替你解释了,你自己说吧,你写这什么意思?”
“我?”
几乎同时,陈熠夸张地指着我咧着嘴问道:“她?”
“你每次都写这些乱七八糟的往我书里胡乱一夹,下次别再这样了。”苍天啊上帝啊,李芷柔的反应速度和嫁祸能力都这么强了!
“那到底是谁的字啊,我刚才没来及注意,是莫希的字吗?”陈熠问。
“你看。”李芷柔从抽屉里把那张纸拿出来,在陈熠眼前晃了一眼,又放回抽屉。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
我确信谁都没有看到那到底是谁的字,但是当事人已经定案了。
“莫希!你说清楚!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歪心思,妈的,亏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想泡我!”陈熠没等我说话,自己在那分析的头头是道,“怪不得我说你和朱宁你这么生气呢,原来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也是,喜欢的人却开自己和别的男生的玩笑,搁谁谁不生气。”郝仁也插进来分析了一嘴巴。
“闭嘴!”我和陈熠异口同声地对郝仁喊。
我决定好好面对了,我也不是吃素的:“陈熠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少自恋了行不行,我就是祝福你而已,谁不想上清华北大啊,我羡慕一下怎么了,你到了那儿也会上清北的,陈熠,这句话有问题吗?不就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吗?是不是没有一个女生喜欢你你就觉得这一句话就受不了了就是表白了就对你有意思了,真的,显得你特别缺爱,以后可不要再这样了哎嘛呀。”
这下连李芷柔都吃惊地看着我了。
“那...”陈熠被我噎的吞了一下唾沫,“那前一句是怎么回事?什么就这样吧,就哪样吧?”
对啊,这个死李芷柔,就哪样吧?
“对啊,就这样吧,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转学吧,我们也帮不了你了,住宿你又不愿意,跟你爸妈抗议你也不愿意,不这样还能哪样。”我边说边拿着劲儿似的微微点头。
“哦,这样啊。”
“陈熠你这人绝了,天天除了男女之间情情爱爱不会想点别的是吧,我喜欢你?我喜欢朱......”
没等我说秃噜嘴,陈熠和郝仁一起:“喔——”
像极了打鸣的公鸡。
“我说我喜欢猪都不会喜欢你。”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少扯别的,接着打赌,我赌你和朱宁一定结婚!”陈熠一副这下错不了的表情指着桌子说道。
看来没来得及。
“不赌白不赌,我也赌。”郝仁探头说。
“我!”
我们一起歪头看着举着手的李芷柔,“我,我也赌他们俩结婚,赌赢了我也不拿份子钱。”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几乎要哭出来。
第52章 落榜
放学的时候化学老师在黑板写了几道题让我们做, 我刷刷刷地抄题目,手写到酸, 咬牙切齿。
“莫希, 你一会儿等我一下。”朱宁放学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 在我身后探头说道。
“我不等你,我马上就写完了。”我依然笔尖不停。
“顾安东去找欧阳了, 一个人回家多没意思。”他还不走, 还在说道。
李芷柔在旁边撇着嘴嗤笑。
“不等!我有事!真的有事!”来不及问问欧阳是谁,我转过脸面目狰狞地把他推走。
“哦,你, 你来大姨妈了?”这位男同学云淡风轻地问道, 就像问你吃饭了吗那样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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