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是我不得不每天奔走在上下课的路上,被苦逼的各种名词概念折磨到晕晕乎乎。
庆大的学风相当严谨,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潇潇洒洒地过完四年,然后拿着“名牌大学”的证书,在求职市场上被各大公司当作香饽饽,而我只需要拿出皇帝翻牌子的架势,高傲地选一家“侍寝”。
但现实又给我一大重锤。军训结束后的第一次班会,辅导员十分云淡风轻地告诉我们,但凡你懈怠些许,落后挂科那都是幸运的,庆大这么多专业每年劝退开除的学生基本都在四位数上下徘徊。数据可能是有所夸张,但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我早就说过,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顶多有那么一点点地聪明,但那也是正常范围之内的。我能够考上庆大,全靠努力。
可并不是所有的庆大学子都跟我一样,学校里的人尖尖们总是只付出常人一半的努力就能获得远超我们的成绩。我愿意把此称之为真正的天赋。
像我这种的,在这样的境遇里无非就两种情况,要么就学不下来硬学,背不下来死磕,方法虽笨,效果却好;要么就什么也不管,等着被淘汰出局。
我万万没想到教会我“优胜劣汰”法则的,不是职场,是庆大。
好在本人心态好又自知斤两,学习也十分勤恳,几次期末考试也都名列前茅。
好容易结束一天的自习,我习惯性地薅了薅头,结果指间赫然出现好几根头发。
我将手递到许嘉允面前,“完蛋了,我开始脱发了!”
许嘉允将头发捻走,安慰我,“不是,是秋天到了,落头发的季节到了。”
“你骗谁呢?秋天落的是叶子,你当我头是树吗?难不成到春天了,我就能多长点头发?”
他又换了套说辞,“你想多了,其实就是正常的新陈代谢,怎么会扯上脱发。”
“你没听说过吗?最头秃的三大专业,法学,医学,计算机。”
他将我的头发拢在一起握了握,“我看过了,很多,你头发多的不得了。”
我叹一口气,很是惆怅,“你说照这个速度下去,毕业后,我不会真的秃头吧?”
许嘉允十分不赞同,“千万不能这么想,知道心理暗示吗?你越觉得自己会秃头,头发就会掉的越厉害,你应该积极点想。”
“怎么积极?”
“不如试试每天早上起来,对着镜子说‘我头发很多’。”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蹙着眉,“有点太傻逼了吧。”
许嘉允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我反手掐住他的脖子,使劲摇晃,咬牙切齿,“你跟谁说话呢,对我客气点。”
度过稍显平淡的大一大二后,大三的氛围明显转变很多。
我的室友来自其他专业,有的刚开学就被安排去实训,还有的已经开始了整天泡实验室的生活。而我虽然学的文科,但也不得不开始泡在图书馆,翻阅漫长文献研究学术的生活。
许嘉允再一次发挥了他监督者的作用,虽然不能在我的专业课上指点一二,但可以陪着我一起自习。
唯一的好消息是我又评上了奖学金,而且从一等的擦边顺利迈入中上行列。虽然钱暂时没到账,但我爸妈十分高兴,额外给我发了笔不小的红包。
借着这个机会,我约了许嘉允一起去市里,美其名曰:为国家税收事业贡献力量——说白了就是消费。
我早早就收拾妥当,殷勤地等在了他寝室楼下,给他发信息说不用着急。
谁承想,没一会儿,许嘉允背着包从小路匆匆钻了出来。
“你怎么不提早告诉我。”他跑的满头大汗,语气也有点急。
我很惊讶,将纸巾递给他,“你去图书馆了?”
昨晚我们才说好中午一起去市里,照寻常习惯来讲,他应该在寝室待着等我收拾好的信息才对。
许嘉允胡乱擦了擦脸,“今天醒的早,就去写了会儿论文。”
“多早?”现在也才九点多一点儿,别不是还没坐稳就被我叫回来了吧?
他并不回答,拽着我往树荫底下站了站,“好了,我先上去放东西,很快就下来。”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许嘉允这段时间比我忙上好几倍,他总是步履匆匆,看书的时候也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
尽管他看上去还是清风霁月,听我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时候,还是笑的前仰后合。
但是在看不见我的地方,我远远看过他,满脸都是前所未有的沉闷,连笑容都没有。
我开始努力回想这段时间的种种,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我盯着寝室大门,暗自给今天的消费计划增添了一项当面质询。
“哟,我说许嘉允怎么突然回来了,合着你俩要约会呢?”
说话的是许嘉允的室友,叫苏林,我们经常打照面,也算得上熟悉。
我心里记挂着许嘉允,有些心不在焉,只冲他笑笑算作招呼。
“我说你俩也真有意思,出去约会还要起那么早看书干嘛。”
我眼皮一跳,不露声色,“也没有很早吧。”
“不早?你们这天天五点来钟就出门的,还风雨无阻,我是真佩服啊。我连早课都懒得去,你俩早课前还去学几小时,绝了。”
不对啊,我可从来没有早课以前还去学习的。就算是周六周日,我也都是八九点钟才出门,慢悠悠地跟许嘉允汇合去吃个早饭,然后再去看书的。
听他这话意思,难道许嘉允跟我会面之前,还会去图书馆先看书?
不,不至于吧。
“哟,小许来啦。”
思索间的功夫,许嘉允已经下了楼,见到苏林顿了顿脚,才继续走过来,含糊不清地应了声,闷闷的。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如此明显的丧气,缓慢无声又足够沉重。不是什么不开心或冷漠,而是一种不想被人注意到的怯懦。
“那我不打扰你们,走了。”苏林根本没察觉出任何不对,爽快地同我们道了别。
直到他离开去了另一方向,许嘉允才像松了口气一般,拉着我往校外走。
我心中有疑惑万千,重新打量起他来。
他换上了卫衣,长身玉立的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唯有眼下的一圈浅浅青色扎眼,细细看来还能分辨出眸子里几分疲色。
上车后他将靠窗的位置留给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文档,一副努力刻苦的样子。
一直到我们坐下来开始吃饭聊天,他还是在见缝插针地写文档,出了店门连我跟没跟上都没注意。
我踌躇良久,快走几步抱住他的胳膊,“待会儿去哪里?”
许嘉允终于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你想去哪里?”
“我都可以,你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飞快地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屏幕界面,“这还没到期末,你怎么这么忙?”
他掐了掐我的脸,“是不是最近没怎么陪你,不高兴了?”
“瞧不起谁,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愤愤不平地咬了口他的手,“我是看你最近非常不对劲儿,你怎么搞的?别说些有的没的蒙我哦。我打听过了,你们专业这段时间根本没布置这么多项目。”
“没怎么。”他笑了笑,不大真心,又顿了顿才继续说,“就是有点着急成绩。”
“评测不是刚过吗?您都拿一等奖学金了,还着急成绩?”我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许嘉允,一个洛镇无数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一个常年第一,跻身一流学府还给我一起拽进来的学霸,竟然有一天会说自己焦虑,而焦虑的原因还是无往不利的成绩。
这样对比,显得同样拿了奖的我十分的庸俗且显摆。
我仔细盯着他,由衷道:“知不知道你说这话让人好想打你啊。”
“我是认真的。”他抓着我的手紧了紧,眼里是再不掩饰的疲惫,“我是真的有点焦虑。”
一直以来,在我心里许嘉允都是和踏实划等号的。他总是一副不咸不淡却将一切把握在手中的样子,考学也好,恋爱也好,他的生活按照自己的轨迹每一步都无比坚定。
可是现在他眼角微红,眸色认真,又丧又颓,和之前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抬起交握的手亲了亲。
许嘉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和往常一样掏了掏我的下巴,过了好久才继续说,“真是烦,不想告诉你的,可是你这样看着我的时候,我又忍不住要对你发牢骚。”
我装作生气地瞪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找借口,警告我不要对你发牢骚。”
“哪能啊。”他眼里多了些笑意,“我巴不得你天天跟我说鸡毛蒜皮。”
我哼了一声,“你休想在我面前有小秘密,老老实实说,你为什么要焦虑成绩。”
“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你说毕业?”
“嗯。”他很轻地应了一声,“我很挫败,因为我不是第一名。”
庆大的奖学金名额其实很多,我和许嘉允都拿到了一等,但在各自班上的排名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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