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肩膀上一沉,温温热热的触感还来不及让人反应,整个人就被扯进一个满是青草味的怀抱里。
这样的味道我闻了很久,在做题烦躁的大多时候,这种味道就能无缘无故的叫我静下心来。
少年留给我的侧脸犹如刀刻层次分明,好看狭长的丹凤眼折射出光亮,他淡定的看着前方,身体绷的笔直,耳尖红透。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爬过,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就快要破土而出一样,酸酸涩涩的还有点甜。
“赵喻津。”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说出口的话像是承诺,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庆大等我。”
我转过脸看向镜头不自觉漾起笑容,连带着眉眼也弯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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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检查一遍卷子,看着教室正中央的时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秒针转到十二的时候,走廊里的铃声也准时响起。
整整十二年的奋斗,在这场铃声结束的时候,落下了帷幕。
四张薄薄的卷子,决定了我们以后的未来。
“同学们放下笔,停止答卷,不要离开座位。”前后门的老师将门锁好,开始收卷,有个男生急的不行,依然在涂着卡,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
监考老师夺过他手中的笔,强制让交卷,那么大个子的男生,就这样在考场里痛哭出声。
高考远比看见的更残酷。
等到老师清点完卷子,大家也都纷纷走出了考场。我爸我妈老早就在候着,为了我的考试还专门关了两天的店全程陪考。
远远地,就看见喻女士撸着袖子,像是要冲着面前的人破口大骂的架势。
我赶紧上前打招呼。
老赵像看见了救星似的,一手拦在喻女士身前,“我们家孩子出来了,麻烦您让让。”
对面那人约莫四十岁出头,穿一身运动衫,手里拿着一沓传单,见我来了立马调转对象,“小姑娘,考的怎样啊?考不考虑我们 xxx 复读学校啊。”
喻女士脸色蹭一下就变了,“你这人奇怪哦,跑高考考场面前讲复读,你膈应谁呢?”
那人也不理会喻女士,径直把传单往我手里一塞,“记得加这个联系方式,报我名字打八折的哦。”
“走走走,别逼我动手嗷。”喻女士眉毛拧在一起,迅速拿走我手里的传单扔到后面垃圾桶里,呸了两下,骂道:“晦气!”
这几天里,我从一开始紧张的不行,到在许嘉允的一路安慰下稳住心态,如今已经云淡风轻。倒是这二位可没少讨些好彩头,为了让我的高考顺遂,去了大大小小各个庙里头许愿请菩萨保佑,再三念叨如果我成功考上庆大一定给菩萨打个碑。
“赶紧走吧,我们去找许阿姨。”我急匆匆地把准考证往包里一塞,抓着喻女士胳膊就要走。
“你急什么呀?这现在车这么多,人这么多的,咱们歇会儿再走呗。”喻女士不动如山,实则目光如炬,“你这发挥的,咋样?”
在他们的殷切眼神中,我叹了一口气,一脸严肃地说:“你们可能要打不少碑。”
不是我吹牛,是你们不知道高考场上做到原题是多么让人热泪盈眶的一件事情。物理最后几个大题,一模一样的题型我做了老多,拿到理综卷概览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把稳了。
为了不影响下午英语的情绪,这股喜悦我可是压抑着一直没分享的,如今彻底解脱,我恨不得就站在考点门口大笑三声。
喻女士激动地一把掐住我的脸,连说三声“好”,那叫一个中气十足,引得旁边家长纷纷侧目。
路上我无比雀跃地描述了自己在看到题目时的心理活动,听得他二位心情大好。
“你看你多亏了许嘉允,也不知道他发挥的怎么样了。”老赵感叹道。
喻女士挥挥手,表示老赵的关心是多余的:“那孩子你还不知道吗?就他那水平再教一个赵喻津都绰绰有余。”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咋了,他努力教,我不也是认真学了吗?再说了,那考前模拟还有好几回他那语文英语的还不如我呢。
但这话到了许嘉允面前,我可就不敢说了。关公面前耍大刀,这是失智行为。
喻女士心情十分的好,回家路上特地挑挑拣拣买了好几个烟花。
老赵劝她,高考才结束,成绩还没出,这就放炮也是有点早了。
喻女士十分坚持,霹雳吧啦一顿输出,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老娘乐意”。
于是天台上,我和许嘉允并排站着,喻女士跟许阿姨兴致勃勃地指挥老赵和许叔叔摆放烟花。
我扯了扯许嘉允的袖子悄悄地问:“你考的好吗?”
他侧头看着我的手,低敛着眸子,看不出情绪:“你猜?”
“我猜很好很好。”
“为什么?”
我惊讶了一下,觉得他问了个蠢问题,“因为你本来就很好很好呀。”
硕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将墨色天空染的亮堂堂。
我被这种美丽点燃,抓住身边人的手臂,兴奋地大喊:“我们真的毕业啦!”
许嘉允嘴角微翘,烟花印在他的眸中,似是聚集了所有的璀璨星光。
是了,他的眼睛里有星星。
他俯身,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咻咻”的烟花声打在我的耳朵上。
我扯着嗓子问:“你说什么?”
许嘉允笑了,一字一句大声回道:“我说,毕业快乐。”
*****
乖仔日记:烟花绽放的时候,我说了好喜欢她。
上章有番外放在微博啦~友情提示:可能会崩塌小许的乖仔形象,大家接受不了就不要看了哈。(欲看从速,图总是被挂)指路微博:莫妮打
第32章 古早限制级文学
高考出分和填报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的波澜壮阔,许嘉允以省状元差三分的成绩十分荣幸地摘得了潞州县状元的桂冠,而本人以刚好踩线的排名顺利挤入理想专业的录取线。
填报专业这件事上,我们一直都没有什么纠结。
许嘉允一门心思要为祖国经济发展贡献力量,我受“何以琛”的影响立志为国家法律建设添砖加瓦。
在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漫长空闲里,我终于将搁置了整整一年的“出游计划”提上了日程。
作为洛镇唯二考上庆大的学生,街道里还特地发了笔奖金,加上学校的奖励以及好几年的压岁钱,七七八八算下来鄙人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资金问题得以解决以后,我恶向胆边生,试探着提出出国一游,被“语言不通,交通不便”驳回。接着我又提出去往祖国稍远边疆,被“高原反应,交通不便”驳回。
一再妥协之后,我把目标定在了距离洛镇仅有四个小时车程的古都,结果他们左右言其他,什么最近旺季啦,货款要面结啦,几个单子没送啦等等理由一拖再拖。
在我的一再逼问下,喻女士和老赵终于纷纷表示“没有时间”,愿意在金钱上支持我,但又绝不允许我一个人乱跑。
我心头闷着一口气,饭桌上干脆把碗一摔,“那我不去了!”
回到房间里往床上一砸愤怒地踹了好几脚被子。
窗外风雨交加,我想,老天一定是被我苦逼的遭遇所感,降下了同情的泪水。
深夜天边打闪,照的房间都亮堂堂的,紧接着几声巨响雷声,我迷迷糊糊地想:也不知道许嘉允害不害怕。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心想事成。
前一天晚上我大放厥词说自己不出门了,第二天早晨洛镇宣布破围,真的出不了门了。
胜利小区地势低的一楼已经沦陷,喻女士一大清早就招呼了老赵换上胶靴去菜场拉来了许多“粮草”。街道中心是整个洛镇最高的地方,倒一切安好。
听广播车里叫唤的,目前也就洛主河水位上涨,绕河的地方遭了殃。
把东西整整齐齐码好以后,喻女士叮嘱我道:“我们要去店里,天气预报后面几天还要下大雨,要是小区这边淹的厉害,可能会封路,你是跟我们一起……”
“我不去,我就待这里。”我心里可是还有气的。
要是这两位早给个痛快话的,我就跟同学一起出游了,现如今大家要么正在兴头上,要么开始自己打工了,我哪里找得到同伴?
更何况现在还破围了,天气预报说有台风登岸,好几个城市都是雷雨交加的,压根儿就没法出行。
喻女士被我顶了也难得的没有生气,只点点头:“行,你也该学着独立了。店里就一张床也睡不下你,冰箱里菜米什么的都给你备好了。你要是想来店里,打个电话给楼下李叔叔就行。”
听着他俩招呼着出门,我愣是憋着气,头也没回。只趴在阳台上不死心地朝下看,底下两座大桥全部不见了踪影,路面积水已经很深,乍看起来似乎是我伸手就能摸到。
社区的书记穿着雨衣坐在皮艇上,拿着扩音喇叭指导干部进行救援工作,什么鸡鸭鹅的都跟人挤在一起往路边递。菜市场卖猪肉的阿姨放声大叫,说家里养的两头黑猪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那可是正儿八经土猪呢。
这把是真的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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