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失忆,才能解释这一切。
思索间,贺言想起了那份离婚协议。
这个婚,是离,还是不离?
于绵之前的态度,明显是很急切的想要和他断绝关系,仿佛他是什么晦气的东西,得赶紧摆脱才行。
在于绵消化系统告诉她的小说剧情时,只见贺言站起来,走出病房。
过了一会儿,当贺言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很自然地递给她一份东西。
贺言嘴角噙着惯有的笑意,用好听的温柔嗓音说:“你之前要的东西。”
她要,他给。
至于签不签,不在他的关心范围。等到于绵恢复记忆,也没有理由说什么。
于绵接过,等她看清离婚协议上的条款,微微瞪大眼。
如果签了字,她这辈子可以说是衣食无忧,可肆意挥霍。
她,心动了。
“如果我不完成任务,签了这份协议会发生什么?”
她抿着干涩的嘴,微眯起双眼,盯着上面的条款。
此时在她眼中,这不是薄薄的纸张,是很多很多很多钱。
系统暗叫不好。
【你会死!】
【不完成任务,你会像剧情里那样短命死去!】
于绵蹙眉,转念想到:“这应该是变有钱的代价,我可以接受。你不是说我是在做任务,死了,大不了换下一个任务。”
说的有理有据,关键系统还反驳不了。这根本就是捡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系统万万没想到,失了忆的于绵,还是那么不按常理出牌。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完成任务,躲过死亡剧情,那时候你完成了任务,再签这个协议也不迟。】
【那时候,你可以用更长的生命,去享受数不清的财富,岂不是更好?】
于绵闻言,陷入沉思。
在系统紧张的时候,于绵颔首,在心里回答它。
“你说的有道理。鱼和熊掌可以兼得的情况不多,我需要把握机会。”
贺言见于绵盯着协议,久久不发言,目光晦暗不明。
于绵爱钱,他很清楚这点。
他和她的婚姻,可以说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这份离婚协议就是最好的证据。
贺言喜欢这种冷冰冰的婚姻模式。
感情那种麻烦,且无用的东西,他并不需要。
在这场交易中,于绵可以说是一个很完美的合作者,他其实不介意长期交易下去。
于绵和系统商量好,过后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因为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也忘了为什么要和你离婚。”
见男人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于绵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所以,在确保我的利益不会受损的前提下,我不会选择和你离婚。”
冷静分析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失忆。
系统目睹一切,心里打鼓。
它感觉失忆的于绵,并不是很好搞定的样子。
它安慰自己,至少失忆的于绵,愿意做这个任务。
贺言见于绵收起离婚协议,又对他说:“暂时先保留在我这里。”
于绵留着这份协议,是想尽快完成所谓的任务,然后签了字去做快乐富婆。
为了完成任务后的奖励,她愿意违背自己的‘良心’。
于绵再次看向男人:“贺言。”
贺言:?
于绵:“我们夫妻关系,在你看来怎样?”
贺言不明白于绵问这个的原因,想了想回答:“相敬如宾。”
于绵点头。
不知道什么原因,系统刚刚并没有告诉她,以前的于绵和贺言发生的剧情,所以她只好从当事人这里询问。
“那就是还不错。”
还能这么理解?
贺言挑眉,镜片底下的眸光闪动。
于绵看了一眼收起来的离婚协议,说:“我觉得趁着我失忆,我们可以修复关系,或许还能挽救这段婚姻。”
“毕竟能成功在一起,还有一个爱的结晶,说明我们还是有感情的。”
一心只想离婚暴富的于绵,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违心的话。
这一席话,让贺言嘴角笑意渐浓。
似乎是在耐心倾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也不告诉她,他和她的婚姻,从始至终都只是利益交换。
于绵说话前,看了男人一眼。
她莫名看这个笑脸不爽。
总觉得贺言温和得过于完美,导致有些虚伪,感觉是在盘算什么阴谋诡计。
像一只以此形象,来降低敌人的警惕性,借机给敌人一击的狡猾老狐狸。
失了忆的于绵,对贺言的评价依旧那么精准。
“你想怎么修复?”
贺言声音越发温柔,心里嗤笑,这个女人失忆了也不省心,肯定盘算什么阴谋诡计。
于绵闻言,上前一步,紧盯着贺言。
直勾勾的目光,毫不羞涩地盯着眼前的英俊男人。
她用认真的口吻:“我们先从称呼开始改变吧。”
贺言:??
于绵眼神微闪动,嘴角微勾。
“老公。”
第3章 失忆中你觉得她是装的?
“老公”二字,在于绵故意放轻的语调中,颇显甜味。
仿若满心爱意的妻子,以此来表达自己对丈夫的亲昵,甜而不腻。
这是结婚这么久以来,于绵第一次叫了这个理所应当的称呼。
贺言明显被她猝不及防的出击,弄懵了,许久没有给出回应。
他本以为自己会对这种亲昵的称呼,由衷感到排斥和反感,可是现在听来,似乎也没有那种感觉。
就是——
太不可思议了。
贺言现在基本确信于绵失忆了,但又在揣摩,失忆的于绵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难道是因为失忆带来的不安感,让她想要尽可能的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
现在这一幕,就是她的策略之一?
“老公,你怎么了?”
于绵佯装没看出贺言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继续凑近他,一脸的无辜。
面对忽然凑近的脸,回过神来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往后退。
于绵暗暗扬眉,心里毫不介意,顺便提醒:“该你了。”
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的贺言,目光沉了沉,并没有及时给出回应。
“该你了。”于绵笑意不变,耐心提醒。
男人继续沉默。他怎么可能会叫那种恶心甜腻的称呼?
“老公,该你了。”
于绵不放弃,那双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眼瞳,似乎闪动无法忽视的期待。
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那么自然,自然到贺言恍惚间,真以为于绵喜欢着自己。
半晌。
男人喉间滚动,喊了一声:“夫人。”
或许是不情愿,又或许是不熟练,他温柔的嗓音变得低沉起来。
心想,至少夫人比老婆二字,比较容易叫得出口。
不是于绵想要的确切回答,但起码是一种收获。
想到自己距离婚暴富,已经迈出了成功的一小步。
于绵扬起脸,笑出满心欢喜。
随后,又可怜巴巴的说:“老公,我好疼。”
贺言一贯温柔和善的神情,在这一刻,终于彻底裂开了。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于绵第一次这样对他笑,第一次对他撒娇。
没有阴阳怪气,没有阴谋诡计,就是很单纯的笑。
看上去单纯又无害,那种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感觉荡然无存。
站在他眼前的人,仿佛只是一个因为受伤,想向丈夫撒娇求安慰的妻子。
“真的好疼。”
于绵说着,声音哑了一些。她没说谎,确实很疼。
失忆了,不代表她依旧可以冷静面对一切。
陌生环境带来的恐慌感,在此刻铺天盖地的袭来。
于绵是真的想哭了,觉得委屈,觉得害怕了。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贺言姑且是她认为,还算亲近的角色。
女人用泛红的眼眶蓄起光亮,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看上去尤为可怜。
等贺言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把于绵揽入了怀里,伸出手,略显生硬地拍抚她的背。
这个生活重心放在事业上,在商场上雷厉风行,运筹帷幄的男人,显然没有安慰人的天赋。
贺言仔细想了想过去。
除去彼此的成人生理需求,这好像是他和于绵第一次亲密的接触。
这也是于绵第一次向他展现脆弱。
在此之前,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堪称无坚不摧。
似乎所有的困难,在她面前渺小又脆弱,这也是他愿意和她“合作”的原因之一。
在两人拥抱的时刻,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于绵!”
“咳!那什么,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宋楚楚和于绵断了联系后,立马订了最近的一班机票,飞到明市。
下了飞机,她才看到网上的新闻,于是火急火燎的往医院来。
她迈着大步伐走到病房,谁知道推开门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宋楚楚脸上的焦急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和疑惑。
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于绵用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看过去,她在来人脑袋上看到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