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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酣 (Zoody)


  很多个闲暇时刻他们都这样度过,有时候看电视,有时候什么也不干,让大脑彻底放空。
  周六是难得的晴天,下午阳光明媚,气温回升了几度,江蓁坐在小花园的秋千上晒太阳,土豆趴在她脚边。
  程泽凯牵着程夏进来,把小孩交给江蓁看管,江蓁往旁边挪了挪,分半个秋千给他。
  “想不到季恒秋还挺会搞浪漫的。”程泽凯环顾一圈,在遮阳伞下坐下,拿了颗蒜在剥。
  江蓁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可不。”
  之前空荡的花架上已经摆满了花盆,是前两天她和季恒秋去花鸟市场买的,里面埋了种子,等春天到了就能发芽。
  临近年关,程泽凯问江蓁:“过年回家吗?”
  秋千小幅度地摇摆,一前一后荡得人犯困,江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不回啦,和家里说了。”
  “不回好。”程泽凯笑了笑,“前几年都是我们爷仨一起过的,无趣。”
  江蓁揶揄他:“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们找个大嫂啊?五个人更热闹。”
  程泽凯瞪她一眼:“怎么你还催我婚呢?”
  江蓁哈哈笑起来:“不催不催,你自己看着办。”
  季恒秋从后厨的窗口喊了声“江蓁”。
  “欸。”
  他把车钥匙递出来:“帮我去后备箱里拿瓶红酒,做牛排。”
  江蓁起身接过:“好嘞。”
  走到车边解锁后备箱,里头没什么东西,江蓁一眼看到包装好的红酒,她弯下腰伸手进去拿,无意中却瞥见旁边放了个中老年奶粉的礼盒和一篮水果。
  江蓁捧起红酒瓶,又多看了一眼,摁下车盖上好锁后往回走。
  回到酒馆后厨,江蓁把酒递给季恒秋,今天似乎是西餐特辑,秦柏在煮奶油蘑菇汤。
  “尝尝。”季恒秋舀了一勺土豆沙拉喂给江蓁,“味道怎么样?”
  江蓁细细咀嚼,点评道:“好吃,咸淡刚好。”
  季恒秋笑了下,用开瓶器把红酒打开。
  江蓁靠在桌子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明天你有事吗?”
  季恒秋回答:“没啊,想去哪儿玩吗?”
  “啊,想看电影了。”
  “好啊。”季恒秋捏捏她的手背,“明天去看。”
  江蓁盯着地板上的一点,轻轻唤他:“恒秋。”
  季恒秋正在专心调酱料的比例,嗯了一声。
  江蓁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的。”
  季恒秋放下手中的碗和勺子,走到她面前,微微弓着身子问:“怎么了?”
  “没。”江蓁摇摇头,“就是觉得你最近好像不开心。”
  季恒秋垂下视线,喉结滚了滚:“我知道了。”
  手上沾了酱不方便抱她,季恒秋上前一步虚揽了下,吻在江蓁耳骨上:“我没事。”
  江蓁摸了摸他的背,埋在他肩上,闷着声音说:“那就好。”
  回到后院,程泽凯剥好了一碗蒜刚要起身,江蓁叫住他,问:“季恒秋他爸是什么时候入狱的呀?”
  程泽凯摸了一把后脑勺:“得有二十年了吧,反正当时他就十四五。”
  江蓁点点头,手指扣在手背上若有所思。
  程泽凯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其实都是陈年往事了,过去这么久了都。”
  江蓁对他笑了下:“我就突然想起来问问,没什么。”
  ——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不管前一晚上什么时候睡,季恒秋都会在清晨六点半左右醒来。
  他不贪睡,深度睡眠总会引起麻烦的噩梦,他总是睡得很浅,所以也很容易清醒。
  起床的第一件事是给土豆换水换狗粮,这只金毛是他三十岁的生日礼物,程泽凯送的,理由是怕他孤独。
  季恒秋觉得应该还有后半句,——怕他孤独,所以给他找点麻烦。
  好在土豆除了吃喝难伺候,性格和毛发一样温顺,养起来不费劲。
  早锻炼也是遛狗,带着小金毛溜一圈回来,粥也差不多煮好了。
  七点五十的时候他第一次喊江蓁起床,一般没效果,等到八点再喊一次,这次不管醒不醒直接把人从床上抱起来,先从物理意义上完成起床这项任务。
  吃完早饭江蓁去上班,他去菜市场买菜。
  午饭一个人吃,草草了事即可,饭后睡个午觉,醒来就得去酒馆准备今天的开业。
  这样的日常作息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稀松平常,平淡又幸福。
  江蓁说他身上多了烟火气,和以前的孤寡生活相比,这确实太温馨。
  温馨地像老天爷馈赠的美梦,让他掉以轻心,忘记了自己一半身子还在黑暗里。
  季恒秋已经很久没去看过方淑萍,他从前一做噩梦第二天就会去养老院,现在他很少做噩梦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望着那棵光秃秃的树才惊觉时间相隔之久。
  照顾方淑萍的还是那位护工,她看见季恒秋,表情很意外:“好久没见你来了。”
  季恒秋笑着点头:“最近忙。”
  护工告诉他:“方阿姨最近有点感冒,夜里一直咳嗽,昨天她外甥来过,说要带去医院看看,她不肯去。”
  季恒秋把果篮和补品放在桌子上,人正在睡午觉,应该快醒了,已经两点多了。
  他正好买了梨,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找护工要了一把水果刀。
  一颗梨削了一半方淑萍就醒了,睁眼之后盯着季恒秋看了很久,不知道是还没睡醒,还是又不认识他了。
  “方姨。”季恒秋喊了声。
  “阿秋啊。”方淑萍的声音很哑,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这一声无意识的称呼让季恒秋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眶酸涩,他点点头应了一声:“是我。”
  方淑萍生病之后就容易认错人,季恒秋有的时候来,她会叫他“小桉”,有的时候认出他是谁,又是歇斯底里地发狂,更多的时候只是冷漠,好像完全不认识他。
  像这样温柔的一声“阿秋”,他已经二十年没再听见过。
  过了一会儿,方淑萍又扯着嗓子艰难地发声,她说:“给你做的棉服合不合身啊?”
  季恒秋把头低得更下,双手颤抖拿不稳那颗还没削完的梨,喉咙口发紧,像是被石头堵住,他说不出来话,也没脸回答。
  看来是还没从梦中清醒,梦里是所有意外还未来临的过去。
  护工拿着热水壶进来,刚刚的对话她听见了,叹了一声气对季恒秋说:“她好像越来越糊涂了,不记得人不记得时间。”
  季恒秋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翻腾的情绪。
  护工帮着方淑萍起身,扶她坐到躺椅上,晒会儿太阳。
  季恒秋切了一片梨,递过去的时候她没接。
  抬头对上那双衰老浑浊的眼睛,他心里一沉,方淑萍认出他来了。
  梨被打落在地上,季恒秋顿了顿,弯腰捡起扔进垃圾桶。
  “你来干什么?”方淑萍戒备地看着他,说得太急,捂着胸口用力咳嗽起来。
  季恒秋继续切梨,平静说道:“感冒了,医院还是得去。”
  方淑萍止不住咳嗽,一张脸胀得通红,护工过来帮她顺气,在她旁边劝道:“人家年年都来看你,给你带了这么多补品,你好好看看他是谁!”
  季恒秋自嘲地笑了笑,抬头对护工说:“方便帮我拿个盘子吗?”
  护工应好:“行,我去拿。”
  等护工走出房间,方淑萍呼吸粗重,头垂着不肯看她。
  季恒秋说:“你放心,我不会再来了。”
  方淑萍的视线抬了抬。
  “二十年,不知道偿还的够不够,但也不会再来了。”季恒秋望着窗外,冬天的景色很单调,看得人乏味,“方姨,那件棉服很合身,我永远感谢你对我的好,对不起的话就不说了,说的已经够多了。以前我想过把命赔给你,真的,活下来的人太痛苦了,我不知道该恨谁,你应该也是吧。”
  这一次季恒秋缓了很久,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以前觉得这条命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也有人爱了,我舍不得她难过,所以我得继续苟且偷生。我很卑鄙地想要忘记这些事情,也希望你不要记得。”
  他抬头看向方淑萍,从刚刚开始她就盯着一个地方出神,也不知道他说的听见了没有。
  季恒秋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落点是他手里的水果刀。
  他扯着嘴角笑了一声,有些无奈。
  原来是在想这个吗?
  季恒秋从椅子上起身,削好的梨被丢进垃圾桶,他在方淑萍面前蹲下,反手拿住刀,把刀柄递到方淑萍的手里,就这么握住她的手捅向自己。
  他像一滩死水,没有波澜没有起伏,近乎冷淡地迎接越来越近的刀尖。
  方淑萍盯着他,眼底燃起猩红,牙关咬紧下颚紧绷,全身抖成筛子。
  这是她在脑内上演无数遍的画面,拿起这把刀扎进他的心脏,就算不足以致命,也要让他尝尝剖心的滋味。
  刀尖抵住左胸膛的时候,季恒秋还是面无情绪,不知道是谁的手剧烈颤抖,刀尖左右晃动。
  “哎呀!这是在干嘛呀!”门口护工的一声尖叫将方淑萍拉回现实,她恍然回神,挣脱开季恒秋的手,张着嘴大口呼吸,咳得快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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