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妍是用了全力的,这两下子足够让沈蝶和绿珠难受好一会儿。教训过这两个人暮妍才转头望向带他进来的赵虎:“公诉先生怎么说?”
赵虎面露崇拜的看着暮妍:“先生说了,皮外伤不碍事。只是行刑的人加了内力,伤了展大人的脏腑,现下他内伤颇重要好生调养一段日子,否则是要落下病根的。”
说着又恨恨的看着地上的沈蝶主仆:“你们害了展大人现在又来妆模作样的伤心,简直不知羞耻。”
暮妍也不理地上的二人,只对赵虎说道:“你叫两个衙役帮忙把展昭抬回家里去,这里有股子狐狸骚味对身体不好。”
赵虎依言前去,屋里的两对主仆相顾无言,直到衙役前来。张龙赵虎和两个衙役抬起展昭准备出门,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沈蝶哭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他宁愿挨打也不肯履行婚约娶我。”
暮妍听到沈蝶的话顿住了脚步,转身走到沈蝶面前:“沈蝶,我原本同情你孤苦一人,不想让你太过难堪,不管怎么说你和展昭毕竟有婚约在身。可是你执迷不悟,对我视若无睹,甚至把我的好言相劝置若罔闻,既然你这么不识趣也就不要怪我给你不留情面了。你说展昭不肯娶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是你不肯嫁他在先还是他不肯娶你在先,当时你哥哥沈放犯了法,不管落在谁的手里都是个死,但是你觉得是展昭抓了他导致了沈放死了你怨恨他所以愤然离去。后来你回了老家过不下去了,又想起了展昭的好处,觉得他是个依靠所以又想来找他。后来无意中得知了他成亲了的消息,你的心里就开始不平衡。待你上京找到展昭时发现他不但成亲了而且还婚姻幸福所以你开始怨恨想扳回一局,最后小意示好无果后就想着拿着婚约做要挟给展昭点颜色看看。谁知道展昭宁愿挨打也不同意,你心里更加不能释怀所以步步紧逼。如今展昭被伤成这样你又后悔了想装可怜博同情,你觉得展昭是个傻子吗?他性格宽厚不愿意跟你过多计较,可是并不代表他就能任由你戏弄于股掌之间。如今他挨了一顿杖刑,我觉得是好事,至少他不用感觉欠着你了,一顿责罚换你们两不相欠我觉得挺值得。”
说完暮妍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到门口背对着沈蝶又道:“我差点忘了,还欠你五十两银子。白龙驹也应该退回给你,这匹马跟了展昭几年也有些感情,不如你开个价。你要实在不肯割爱也无妨,我已经托人去辽国给展昭找匹好马,就在你来的当天就已经着手准备了,快的话应该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吧。”说完扬长而去。
这下沈蝶连哭都忘了,她没想到暮妍连后路都找好了,原本她想着就算展昭给了她罚金也不会舍得把白龙驹退给她。毕竟白龙这几年跟着展昭一人一马也是默契无比,她听说展昭对白龙也是十分上心,洗澡伤病大都是尽量亲历亲为,她笃定展昭不会把白龙退给她也确实想着拿这个借口再纠缠一下希望展昭能心软。事到如今她就算是做妾室都认了,暮妍有一点是说对了的,展昭是她的依靠,而且是她唯一的依靠。如今展昭对她来说就像一根洪水中的浮木,要不然爬上去要不然淹死。老家的产业都已出售,京城是她孤注一掷,如今看来她赌输了。
暮妍跟着张龙几人回到了家,小心翼翼的把展昭放到床上,张龙几人就告辞离去。暮妍揭起展昭腰背部位敷着的纱布顿时感到鼻子一酸,整个腰背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一片,即便她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可是展昭还是在昏睡中□□出声,可能是痛感比较明显,一阵□□后展昭醒了过来,迷离的眼光在看到暮妍的一瞬间定住,有些不可置信的试探道:“妍儿,是你吗?”
暮妍点头也不说话,只是拿起手边的丝帕擦展昭额头的冷汗,直到拿着丝帕的手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住。她停下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展昭,趴着床上的展昭因为起身扯动了后背的伤口而面上惨白一片,可是苍白的双唇还是扯出了一抹无力的笑意。
暮妍想抽出手让他躺好,可是展昭却会错了意以为她要走,急忙翻身用另一只手来抓她,这下动作有点大,眼看着伤口上的白布殷红一片,伤口被扯裂了。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暮妍又惊又怒,忙扶他趴好。又起身准备去请公孙先生来给他看伤。
“妍儿,别走,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行吗?”暮妍刚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了展昭低低的声音,可能因为疼痛稍稍有些颤抖。
暮妍听见展昭的话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于心不忍,说了声:“你想多了,我没生气。伤口裂开了,我去请先生来给你看看。”说完就出了房门。
展昭在暮妍出去之后,拿起刚刚为自己擦汗的丝帕捂住了嘴,将喉中强压的一口血呕在丝帕上,又将那块丝帕藏进自己怀中,于此同时展昭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暮妍离去的方向。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暮妍和公孙先生的脚步在院中响起,两人先后进了屋。公孙先生给展昭诊脉,又处理了伤口,足足撒了一瓶金疮药才算止住血。事毕,公孙先生告诉暮妍,展昭内伤颇重,要好生调养才行,要不然日后会有大影响。又交代暮妍给他弄些清淡有营养的吃食,千万别在由着他自己折腾不闻不问,最近暮妍和展昭冷战,别说展昭就连开封府也被波及,别说开封府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展宅送来的小吃,就连展昭的伙食质量也直线下降。虽然展昭没说过和暮妍冷战,可是开封府的明眼人多得是,展昭最近整日面沉似水,除了暮妍还能有谁这么让他烦心。
公孙策聪明,暮妍也不傻。她听出来公孙策的言外之意是自己最近对展昭的冷淡,怕自己狠心扔着展昭不管,所以替他说说好话,当然其中也有责备的意思。
“先生放心,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我丈夫,我孩子的爹。我自会小心照顾,还麻烦先生去问问夫子院的那位,准备什么时候要那五十两银子,也问问那匹马准备卖个什么价儿。”暮妍也不客气,自己不想去面对沈蝶,如今公孙策上赶着管他们夫妻的闲事,不如就让他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公孙策万万没想到暮妍竟然听出了自己的责备之意,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人家夫妻的家务事,不应该有自己一个外人置喙太多。当下也爽快的接了暮妍的请托同意帮着去问问沈蝶,直到见了沈蝶那双眼泪汪汪的水眸才知道暮妍给他挖了一个大坑。
第46章 前妻来了终章
公孙先生见到沈蝶并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这边的沈蝶还完全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身旁的绿珠就开始拉着公孙先生的衣袖哭诉起来:“先生,您是我们小姐的救命恩人,您也是知道我们小姐对展大人的感情的。如今那个姓任的横插一道,仗着生了两个儿子挤兑我们小姐,她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们小姐退出了哪有她什么事。生了儿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小姐要是当年就嫁给了展大人如今恐怕已经有几个孩子了吧。”
公孙先生只能面露尴尬的听着,不时劝慰几句让沈蝶主仆不要过于执念之类的话。正在几人万般无奈之际,门外脆生生的一句答话为公孙先生解了围:“姑娘也说了是当年,可是如今当年已经过去,往事不可追。”伴着清脆的话音,暮雨带着豆儿和花儿踏进了沈蝶所在的房门。
暮雨带着血气而来,进门就先发制人。让豆儿和花儿摁住了跳将起来的绿珠,而自己径直坐到了沈蝶的对面。待豆儿端来了香茶才开口说道:“沈姑娘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如今你找来是觉得我姐夫当年抓你哥哥是对的了?我听说你宁愿为妾室也不愿意回老家,既然这样我就代我姐姐姐夫成全你,今天晚上就能进门,明天一早跟着亲家二哥二嫂回老家去为亲家爹娘守坟你肯么?如果你肯,不必通过我姐夫,我现在就去张罗,原本的五十两罚金给你,再给你五十两当作聘礼。不过我们家里不收你这个没有规矩的丫头,你是妾室也不配有伺候的人,就把她卖到妓院得几两银子给你做身嫁衣裳吧。”
说着,暮雨就挥挥手让豆儿去叫外面的丑丫进来拖着绿珠出去,丑丫力气大,单手提着绿珠就拖向门外。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别说沈蝶就是公孙先生都愣在当场,绿珠的嚎哭声让屋里的几个人纷纷回过神来。沈蝶冲到门边拉住了绿珠抓在门框上的手,回身对暮雨说:“你是谁?你凭什么要卖了绿珠?公孙先生你就不管管吗?”
公孙先生叹了一口气:“沈姑娘,这位是展护卫的妻妹暮雨姑娘。”说完又对暮雨说到:“暮雨,你这样恐怕不合适吧?”
“公孙先生,有什么不合适的,她既然要嫁到我们家就要守我们家的规矩,我们家是穷山沟出来的,从小饿肚子吃不饱饭,我姐姐白手起家,如今才算有了些薄产。我们家从上到下都不习惯用下人。没得娶个妾室比主母的谱还大,还用个丫头。我看这丫头牙尖嘴利又刻薄,身材干瘦肯定能吃,没得养着她白费粮食又干不了活,况且年纪也不小了也不好嫁出去收不了几个聘礼钱。再说主子都是给人当妾的料,丫头估计连个通房都不一定能混的上,更别说嫁人当正妻了。就算卖到青楼去也得找熟人才卖得出去。这要是再留两年,白费粮食不说恐怕贴钱到时候也出不了手,那可真真是砸到手里的仓底货了。”暮雨说的煞有介事,完全没看豆儿和花儿两人憋笑憋得有些扭曲的脸和绿珠隐隐有些发绿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