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甚至都没看一眼跪在灵前痛苦的明盏,而她跪的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母女俩高傲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明母见到了明盏,她苍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和斑点,再贵的粉底都盖不住,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显得苦大仇深。
明母摸了一把头发:“明盏,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要这样对你叔叔呢?而且小时候你还喊爸爸的呢。而我们和你的父母并没有什么区别。”
明盏神情淡淡的,提醒明母:“婶婶,你们不是我的父母。也早就不允许我喊爸爸妈妈了。”
明母道:“做人是要讲良心的,你爷爷养你的恩情也不顾了吗?忘恩负义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明盏根本不想跟明母掰扯,不耐烦道:“我爷爷养我长大,我给他养老送终,可这些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他病了这么久,是我一边念书一边照顾他的。”
明母:“…………”
明盏看她卡壳无语了,又问:“而且婶婶,明国宽这些年怎么骚扰我的,难道你你真的不清楚吗?还是知道只当做看不见而已?如果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肯定舍不得我小小年纪被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肖想吧,多恶心啊。”
明母彻底没话了,明盏每说一个字,都能让他闭嘴。
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亮出最后底牌:“无论如何,你也姓明,如果没有我们,你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里?”
明盏刚要张嘴说话,沈亦就来了,他在门外听了很久,在听到明盏说明国宽一直骚扰她的时候就压着怒火,把明国宽抽筋剥皮都解不了他的恨意。
沈亦坐在明盏旁边,冷声说道:“我竟不知道,原来人贩子也有脸向受害者谈感恩?如果不是你们“捡”她,小盏不知道过得有多幸福。”
明母听到“人贩子”三个字,心里防线轰然倒塌,“你是谁?瞎说什么?”
“我是沈亦。”沈亦稍稍抬手,解开了西装的第二粒纽扣,做了个战术性后仰,气场十足。
明母不理解地看向他,沈亦嘴角扯起不屑的笑:“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提个醒,廖杰的外甥,这下总该明白了。”
廖杰是沈亦的舅舅,明母瞬间脸色苍白起来,这个名字藏在记忆深处,一直以来他们假装永久地忘记了这件事。他们再也没和廖杰联系过,但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
沈亦是明盏的哥哥,时隔二十年,这对兄妹坐在她对面,像讨债的阎罗。明母呼吸都不再顺畅,紧张地后背都湿透了。
沈亦解开手表带子,露出手腕内侧的伤疤,新鲜的肉长突出来一条,触目惊心。
父母走了,他因为弄丢妹妹,心里压抑扭曲,小小年纪开始自残。
明盏只知道他冷酷,喜欢装总裁逼,但是不知道他的这段经历。如果不是看到这道割腕留下的伤痕,她一直是不理解聂停说的沈亦的痛苦。
而这些,她一无所知。
他说:“她被你们带走以后,二十年我是这样过来的。你现在跟我妹妹谈亲情和养育之恩,配吗?”
明母说不出话来,感受到大厦倾倒的压力,喘不过起来。害人家破人亡的罪行,枪毙都不为过。她不知道自己来找明盏是不是错误,或许是火上浇油,又或许无论来不来,明国宽都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们当初太想要孩子了,又看沈家的小胖姑娘长得漂亮又可爱,小小年纪没了父母,就一个小不点儿哥哥,也不顶事儿,就起来歹心。
如今看来,他们到底惹了什么样的人啊。
明母一败涂地,落荒而逃。
明盏牵住沈亦的手,仔细地看他的那道伤疤,其实周围还有不少细细小小的刀疤,与普通的肤色很不一样。每一刀都像是割在明盏的心上。
她的眼睛泛着红,心里好脆弱,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又抱着沈亦呜呜直哭。
“哥哥……”
沈亦重新戴上手表,满意的抱着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妹妹,笑了,其实这些伤害对他来说很值得了。他是个很幸运的人,全国十几亿人口,他还是找到了妹妹。
她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长大,还很优秀。沈亦除了想惩罚恶人,已经没什么好埋怨的了。
他摸摸明盏的后脑勺,回抱她,温柔地说:“没事了,哥哥早就不疼了。”
明盏抽抽搭搭地反驳:“我又不傻,肯定知道不疼了啊。可我就是想为你哭一哭啊。”
为他哭一哭这个想法,听着像是对死人说的,但沈亦明白明盏的意思是好的。
聂停那个小崽子说的没错,卖惨果然是有用的,装总裁逼没有出路。
明盏哭够了才一屁股坐回去,不一忽儿,包厢服务员进来,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明盏没有注意到,明母离开的时候,包厢的门并未关严。
人来人往的餐厅走廊,实在不安全。
*
明盏和沈亦兄妹俩着手准备告明国宽和廖杰的拐卖儿童案子,她没什么时间和谢佑斯联系。
谢佑斯陪完明盏,忙了一会新专辑的事儿,等他再出关的时候,还是修睿告诉他,明盏这些天一直住在沈亦家里,不知道在搞什么。
谢佑斯却知道。
心再一次被撕碎,他做再多也没用。
“你为什么又和他混在一起了?”谢佑斯质问明盏,口不择言。
“这跟你没关系。”明盏不耐烦道,没空陪他矫情。
第57章 一更
明盏盯着手机片刻, 没有开免提,一旦离开耳朵声音就变得很小,然后她听见谢佑斯问:“沈亦就那么重要?”
他一出差半个月不管明盏是否遇到困难, 这和当初的他, 又有什么区别。
明盏说:“沈亦对我的意义不一样,至少目前, 他是我最想补偿, 和用真心好好对待的人。这一点谁都比不了。”
这个世界对哥哥太不公平, 因此明盏想代替少年时错失的自己,关爱沈亦。
谢佑斯绝望地问:“那我呢?”
我算是什么?用完就踹吗?
明盏清楚他的痛苦,却没有回答, 她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此后的几天,她没有和谢佑斯见面, 只有一次和聂停参加网剧的粉丝见面会, 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微博也没发几条。
明盏跟着沈亦整理廖杰和明国宽二十年前筹谋拐带明盏的事宜。
现实是,明国宽二十年前犯下的案子已经过了追诉期。
沈亦并不甘心,要在勒索上狠下功夫, 让明国宽把牢底坐穿。明盏很心疼沈亦,跟他说:“哥哥,都会好起来的, 以后我也会对你很好的。是我太小, 不记得你了。”
沈亦问明盏:“那你的童年呢?”
他们走失以后命运大不相同,可是承受的痛苦却是不分深浅的。明盏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和哥哥, 却遭受了明国宽这样的养父母;沈亦的养父母是个好人,但他这二十年却饱受分离之苦。
后面,沈亦带明盏回广州的家里, 儿时的旧房子已经被卖了,沈亦又买了一套房子当做家。
他们的舅舅廖杰,这些年的小日子虽然一年不如一年,但也算安稳,毕竟当年得了姐姐姐夫的房产,逝者的孩子丢的丢,疯的疯,全都没了。
廖杰的年纪大了,前两年给儿子买了房之后,两手空空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受待见。孩子养大了,都是来寻仇的。
他偶尔会想起自己姐姐家的两个孩子,如果他们有幸能长大,会是什么样。
这些年他和明国宽也断了联系。
直到那天,廖杰和儿子吵架,被媳妇儿嫌弃不干净,骂骂咧咧赶出了门,揣着手在小店门脸前看店,看到一个年轻人,还有一个小姑娘。
廖杰登时胆子都吓破了,那人仿佛地狱飘上来的鬼魂,倒不是说他长得丑,偏偏那年轻男人非常英俊清朗,太像二十年前去世的姐夫了!
沈亦指给明盏看:“这条街,就是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
明盏看着这个刚刚苏醒的城市,莫名感觉自己梦里来过,她抱着沈亦的手臂:“哥哥,我梦里好像来过这里。”她比划着:“骑着一个小木马,从高坡上滑下来。”
沈亦想了一下,明盏对少年时期的记忆非常模糊,出现了错乱,但是小时候的妹妹骑着木马从高坡上滑下来的场景,是真是存在的。
沈亦没有说话,带明盏去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雏菊,待会要去看望父母。
廖杰迫使自己走近去看这对年轻人,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廖杰上来问道,语气僵硬。
沈亦早就瞥见了廖杰,嘲讽地笑了笑,告诉明盏不用搭理。
不久后他们还会见面,然后廖杰会知道他们是谁。
廖杰却不肯放弃,心魔越来越大,“你们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明盏不想自己被认出来,粉丝要签名很难为情,她就往哥哥身后站了站。
沈亦回答了廖杰,“沈亦。”
廖杰仿佛被人用无形的大手推搡了一下,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他感觉是地下有知的姐姐来报复了。
他要完了,廖杰吓得口齿不清,心想也可能是名字像呢?沈亦不是早就疯了去流浪了吗?这个年轻人一身贵气,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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