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部队的队员早适应了常年的艰难工作,所以这会也算玩得尽兴,反倒是那帮学员没个收敛,个个表情可惜。
秦璨的眼神随即一排扫过去,骤转不由分说的命令意思。
大家都是守规矩的人,得到指令后,没再感叹,利落起身,集体做起收拾的工作。
因为军医那块的宿舍和集体宿舍离得远,所以程屿先要送她们回去,而后再回大宿舍报道。
那个注意力过多停留在时鉴身上的小军医,这一晚上光是吃时鉴和季向蕊暗搓搓发的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了。
抱着失望,她走前又看了时鉴一眼,不巧就被季向蕊捕捉。
季向蕊没说话。
现在送时鉴去医院是最要紧的事。
所以她和大家打好招呼后,拉着时鉴就朝着旁边停车的地方走。
但赶在时鉴转去驾驶位那块之前,季向蕊半路拦住了他,摊手示意,“车钥匙给我。”
“给你?”时鉴这会只不过头有点晕,别的难受感觉似乎轻巧就能略过,他开车不是问题。
但季向蕊惜命。
她细思了会,还是摇头,这人要是烧到脑子糊涂,等会精神不在线,给她一脑门撞在树上怎么办?
她还想感受感受明天太阳温不温暖呢。
所以季向蕊没给时鉴讨价还价的机会,在他拿出车钥匙后,一把夺了过去,摆出态度地给他指了指副驾,“赶紧过去吧。”
时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骄傲劲逗到,低头笑了下,随后就听话地往副驾的方向走。
其实这是季向蕊第一次碰时鉴的车,她不习惯开越野车,手感和空间都和之间家里的轿车不太像,还有点手生。
别别扭扭地,她带他到了医院。
不过在下车的那一瞬,季向蕊脑中灵光一闪。
她突然意识到军区也能挂水的,那她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带他来这边市医院?
季向蕊拍了拍自己的脑子,真是一急就搞错重点了。
但她今天的确是和这家医院有缘,下午刚走,现在又来了。
季向蕊步骤熟悉地帮时鉴挂号等单,从起初的排队抽血到最后的挂水,她一个人处理起来也又快又不出错。
直到再次调好输液速度,季向蕊才闲下来,挑了时鉴旁边的空位坐下。
她看着单子上密密麻麻的字,想到他刚刚测体温,都烧到三十九度了,难免有点上火:“到我公司楼下的时候,你感觉自己烧了没?”
时鉴其实早在下午就不太舒服,但这种情况往往是多喝水就能压下去的,他身体素质一直很好,也就没在意。
这会季向蕊质问了,时鉴自知答案,却没回。
她直接把他这回答定成了默认。
说实话,季向蕊挺生气的,但又分辨不出生气的源头是什么。
她就这么赌着气地说:“要挂三袋,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你说挂完是不是得到凌晨一两点,还好我明天休息,不然都没人送你来,你哭不哭?”
时鉴算是挂上水,也讨了个心安,漫不经心起来:“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哭的?”
“哦,对。”季向蕊脑子在线,极其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是我该哭,我大好的美容觉时间被你影响了。”
时鉴瞧着她气鼓鼓没个消停的暴躁样,没扎针的左手抬起,目标笃定地揉了揉她脑袋,随即指着自己肩膀的位置,“行了,睡吧。”
“睡你个头。”季向蕊打开他的手,他越是云淡风轻,她就越是说不出的恼火。
但凡事都有适可而止的道理。
所以季向蕊最后只说:“我要睡了,谁帮你看输液袋要不要换?”
而时鉴原先组织好的话涌到嘴边,还没说出,头疼的难受就漫溢而上。
他吸了口气,低声说:“我自己看。”
季向蕊见他说话吃力,也不闹他了。
那炸脾气的气球“咻”的一下憋气后,她态度颇好地说:“我不困,暂时不睡,帮你盯着。”
“行。”时鉴头靠在硬实的靠背上,“谢了。”
季向蕊倒是嘀嘀咕咕:“还挺客气。”
时鉴听到了这句话,闭眼时笑了,却没再接话。
没一会,点滴区孩子的哭闹声渐渐低落。
尚开的暖气肆意贯穿堂间,原先徜徉的躁动因子快速消沉在消毒水味弥漫的空气里,夜深了。
季向蕊作息不太固定,但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疲惫先于意识反应出来。
她晃晃脑袋,打了个哈欠后,转眼看到时鉴似乎是睡着了,又抬手拍脸蛋,逼着自己清醒。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办公室,许霁程因为和同事换了班,今晚的轮班也是他。
许霁程原先打算眯一会,但护士站那边还有份资料没拿。
他这边刚走出办公室,下楼走到护士站。
他下意识抬眼看了点滴区的情况,没想还能入目季向蕊和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不是上次那个男孩。
季向蕊敏锐的感知迫她抬头。
出乎意料地,她没想到又碰上许霁程了,难免有点尴尬,这白天脱口而出的话一晃眼就塞进了脑袋。
季向蕊心虚地看了眼旁边睡着的时鉴,眼见许霁程朝她这个方向走来,赶紧腾地一下站起来,朝他方向走去。
然而,季向蕊没注意到。
在她起身的刹那,原先一直闭目养神的时鉴睁了眼。
时鉴投出的目光一路跟在季向蕊身后,距离逐渐拉远的同时,似有若无地还隔过点滴室门上的玻璃窗,和许霁程的撞上,毫无偏倚。
不见波澜地在微晃未停的玻璃窗上摇曳,却像极了寻常的注视目光。
许霁程猛地回想到季向蕊白天说的对象脾气不好,先入为主地给时鉴冠上了这个不好的名头。
就算时鉴现在那缕目光不过是纯粹的看,没别的意思,许霁程也不知不觉地加注了别样或许藏匿的情绪。
即便如此,许霁程的大多心思也还是放在季向蕊身上。
他笑了笑:“实在是有够巧,季小姐。”
季向蕊是真的困。
但抱着尊重的想法,她依旧浅淡地扯了抹礼貌的笑,一成不变的态度回他:“许医生还没下班?”
许霁程说:“还有一场值班。”
季向蕊点头。
话题似乎到这就戛然而止。
下一句的问话,还是许霁程先开的头:“里面那个是你男朋友?”
季向蕊没回头,但能确保隔着扇门,他们俩的聊天时鉴听不见,干脆硬着头皮点头,说:“他发烧了,我陪他来。”
许霁程其实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时鉴的一身军装,他没想过季向蕊这所谓的对象会是军人,诧异问:“你男朋友是军人?”
季向蕊言简地跟着话走:“海军。”
闻言,许霁程有点不太在状态地说:“那我现在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季向蕊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摇头说:“不会,他睡着了。”
许霁程却说:“他醒了,就在你刚刚起身的时候。”
“什么?”季向蕊有点懵,下意识就转身去看身后的时鉴。
时鉴没料到季向蕊会回头,但他不太高兴,也不想刻意装睡,索性就隔着距离和她彻头彻尾地撞上视线。
炽色光影笼罩下的时鉴,表情是归于寻常的冷淡。
许是部队常年的训练,他眉眼充斥的戾气像是早成定数,由内而外透露出的锋芒仿若将整间点滴室的适暖都冷然降下几分。
训练时分才会有的淡漠,这一刻全都显现了出来。
是季向蕊没见过的模样。
这不看还好,一看,季向蕊那心脏就莫名其妙地砰砰加快跳动起来,更多的,做贼心虚后被抓了把柄的感觉也油然而生。
季向蕊被盯得芒刺在背,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很重的一件事。
不对啊,她又没做亏心事,她慌什么?
季向蕊不太理解自己脑海里胡乱蹦跳的想法,权当这是超时没睡的熬夜后遗症,任由它纠缠不清地荡在脑子里。
和时鉴对视几秒后,季向蕊吸了口气,面不改色地转过身去,重新面向面色柔和的许霁程。
她淡声说:“他醒了,那我先进去陪他了,许医生你忙。”
话到这份上,许霁程不好再说什么。
他应声后,季向蕊像是完成任务似的,转身就推门走回了点滴室。
一直到落座回原来的位置,时鉴才若有所思地再看了眼许霁程离开的方向,冷不丁地出声问:“认识?”
季向蕊抬头看了眼他的输液袋,还没到要换的时候,应声回:“几面之缘。”
这话里隐藏的意思似乎很多,时鉴不想多想,偏偏思绪牵引着他胡思乱想起来。
以前他不信直觉,但现在他信了。
许霁程看季向蕊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具体的,他形容不出。
季向蕊也没有和他解释更多的意思。
两个人都清醒着,话题却很怪地趋于无言。
时鉴完全是在想季向蕊和许霁程,而季向蕊想的,是大学时候她酒喝多了,当场就被时鉴撞上的尴尬场景。
说实话,季向蕊辨别不出究竟是哪一次更让她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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