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鉴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手就是往外推。
直到男生刹不住车跌在后边石阶前,时鉴才再没耐心废话:“这一拳我不跟你算,欺负人前眼睛睁了没?”
“什么?”男生也是感受到了时鉴突如其来弥漫的重戾,慢一拍地发现不对劲。
时鉴再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说:“我没讲过娃娃亲,你真当不存在?”
“今晚这笔账,我记住了,你最好下次见到我绕道走。”他低冷的话融进暖风,莫名都浸凉几分夜风。
“不然我见你一次,我让你记一次今晚。”
这话太过威慑,男生原以为学校传的是八卦。
毕竟时鉴没当众承认,季淮泽没高兴多说,就连谢斯衍和周思睿这两个人又住在老院,又从不透露,男生只当这是瞎传。
直到现实摆在眼前,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一碰是彻底碰到了老院那帮人的壁。
可当他反应过来,时鉴已经单手拖着行李,拉着季向蕊出了学校。
就算平时训练受伤再严重,都敌不上季向蕊亲眼看到时鉴被打来得紧张。
她这会不听他话了,说什么都要先拐去药店买创可贴和消炎药。
坐在药店外的凉亭里,季向蕊少有地没一把就薅过时鉴的头,而是摆了摆手,好脾气地示意说:“你头下来点,我够不到。”
“那我自己贴。”时鉴还在气头上,接创口贴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季向蕊一把打开了。
他没好脸色,她也笑意欠奉:“听不懂话是吧,会不会低头?”
时鉴瞥了眼她,几秒后选择低头,但那面色照旧难看。
彼时,低沉气息浓郁萦绕周身。
季向蕊却置之不理,纯粹是边给他涂药,边提醒他说:“你被打了。”
时鉴当然知道。
季向蕊见他连个回答都不给自己,贴创可贴的时候刻意使了劲,还按了下他眉骨处的伤口,“我说你破相了!”
“我知道。”时鉴不耐看她。
这话之后,季向蕊突然没忍得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搞得时鉴恼得不行。
他皱眉,“笑什么?”
季向蕊只轻描淡写地缓解微崩的气氛:“没想到你还挺仗义,今晚谢谢。”
时鉴不屑地嗤了声,没接话。
想着被帮了就总得给点糖吃的想法,季向蕊抬手就是在他面前连挥几下,“脑子混不混?”
“我又不是被打脑子。”时鉴那恶劣态度又来了。
季向蕊倒完全不在意。
她顺着自己思路,笑眯眯说:“那就不亏。”
“什么?”时鉴没懂她意思。
季向蕊微凉的指尖在空中划了个圈,刚刚好好地把时鉴的脸框了个鲜明的轮廓,感叹说:“伤了倒也不错,长相就降了两分吧。”
时鉴微微挑眉,少有地跟她话走:“总分十分?”
“那不然?”季向蕊一本正经说,“反正你还算及格,别太担心了。”
不知想到什么,时鉴倒是笑了:“原来我在你心里,分能打这么高。”
“……”季向蕊一时接受不了他这不要脸的自夸。
她头皮发麻地抓重点重复说:“指不定明天就不及格了,别乐。”
季向蕊越说,时鉴笑得越是随意,半伤半好的眉眼在暖风中,平添慵懒的味道。
直到季向蕊看不下去了,一掌直接甩他头上,“你疯了吗这是,笑不停了?”
时鉴这才收敛大半,出其不意地一把扯住她手,脚勾住凉椅,微用劲就成功把她连人带凳拉近到自己面前。
“再夸一遍。”他说。
季向蕊:“?”
季向蕊不搭理他,时鉴这会偏在钓话:“怎么,八分还不算高分?”
“……”季向蕊突然发现被自己蠢到了。
时鉴漫不经心说:“给你机会,夸了松手。”
“……”
从那之后,那个男生再没来找过季向蕊麻烦。
而那张集体照,就是在那个周末在老院拍下的。
一切的一切,仿佛仍旧藏匿记忆,挥散不去。
恍然如昨,未过多时。
……
此刻,季向蕊的耳畔突然响起林钦吟喊她的声音:“想什么呢?”
繁复思绪回拢后,季向蕊摇了摇头,含糊应过。
她失神地又看了眼照片上的时鉴,才彻底收好纷乱纠缠的想法。
林钦吟和季淮泽简单通完电话后,和季向蕊说:“哥哥说他这段时间有事,暂时不回来了。”
季向蕊了然应声,但有一个问题还是好奇:“你这见到喊哥哥,不见也喊哥哥,怎么都不喊季淮泽名字?”
“我喊习惯了。”林钦吟笑说,“他本来就比我大,喊哥哥也挺对的。”
季向蕊有点被她绕进去。
话到这,林钦吟又换位思考地补了句:“那时鉴比你大,也算是哥哥了。”
“……”季向蕊瞬间挺直背脊,有板有眼地说,“那我也是不会这么喊他的。”
林钦吟被她逗笑。
蓦地,季向蕊脑中灵光一闪,跳出了刚刚老院门口的那出对话,冷不丁说:“他没机会了,但我有机会。”
“什么?”林钦吟好奇。
季向蕊无比骄傲地来了句:“那狗东西刚还喊我蕊姐呢。”
“……”
时鉴根本不知道季向蕊这会大言不惭在说的话,单是陪季老在老院下棋。
季老自从两个孩子回来,就没多过问当时的事,但也多少听闻场面的惊险。
这会下棋,季老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平时嘴上念叨季向蕊念叨得勤快,但要真碰上事了,孩子那边肯定还是最重要的。
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季老组织着言辞,连带着下棋的手速也慢了不少,滞愣的反应,时鉴察觉得到。
有意地,他那边也放慢了下棋的速度。
悠悠下完一把棋,最后时鉴能稳准吃下将军的局,却又让了一手到季老手上,赢者拱让。
季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细细揣摩回忆了刚才那盘棋,才大悟地拍了头:“你这孩子。”
时鉴只笑不语。
一盘棋,下的是兴致,这是当年季老教他的。
所以,就算时鉴在专业方面的胜负欲再强,在别的方面都可以略低一筹。
这似乎也是为让季向蕊那炸脾气的性格而养成的习惯。
季老心思不在下棋上,干脆收了棋盘,和时鉴光是喝茶聊天。
太多的细节他不问,但有一点他还是要问:“这次是不是到了受伤的地步?”
时鉴顿然严肃起来。
他没直白地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很难答。
季老也不为难他,“行了,我也不问了,反正安全回来就好。”
下一秒,时鉴像是酝酿好了说辞,却说:“对不起,季爷爷。”
季老喝茶的动作一顿,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笑了:“你对不起我什么?”
“向蕊……”时鉴难以想象如果不是他碰上那艘船的营救,季向蕊被人绑到其他任何一条过海的船只上,会有怎样的后果。
季老反是想通了。
他拍了拍时鉴的肩,也算作安慰:“没事,回来就好。”
老人抿了口茶,淡淡的苦涩,却很快会有回甘。
一如季向蕊不受拘束,跌跌撞撞也能做成想做的事;也如时鉴当年身上背负的很多事,千帆历尽就能站到想站的位置。
大难过后,必有后福的道理,不会为假。
于此,时鉴也没多言,沉默的态度却容纳了季老所想看到的尽数坚定。
然而,如此贴合饮茶的气氛很快就被咋咋呼呼下楼的季向蕊毁得干净彻底。
她饿了,下来找吃的。
但似乎来得极其不在时候。
季老不搭理她,时鉴也坐在原位,一点到点就该吃饭的精神觉悟都没有。
季向蕊就这么站在寒风贯穿的后厅,季老颇爱的池塘边,来回环视了好几遍池塘里鲜活可爱的小鱼,苦恼地没一会就蹲了下去。
季老余光扫到季向蕊这波危险行为,右眼皮猛地一跳,没管热茶暖手,就把茶杯搁回茶座前,腾地一下撑着拐杖站起身。
“小兔崽子,你要干什么?”季老一步一步走得尤为利索。
时鉴忍着笑就这么跟在后面,也不说话打断季向蕊的表演。
犹豫几秒,季向蕊很不负责任地说:“饿了,你们又不吃饭,那我不得自己解决?”
“……”季老刚才还心疼她,这会只想甩杖揍她。
他拿拐杖在半空挥了挥,都没能把季向蕊从石墩上赶走。
季向蕊早就有了对付的招。
她视线落定在后面半倚着墙,悠悠闲散的时鉴身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蕊姐今天中午请你吃红烧小鱼怎么样?”
“只不过不是带鱼。”她佯装可惜地说。
季老听完,简直快炸了。
这一刻,时鉴却没忍,笑了。
眉眼里唯独浸润着季向蕊挑眉骄傲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我又粗又长!快夸我!
每天一遍我爱你们!
所以你们爱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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