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都没想,抽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连带着一起去捉人的,还有没能跟上节奏的秦璨。
路上,时鉴打了好几通季向蕊的电话,都被对方拒绝。
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字,那边的“对方正在输入”维持了好一会,季向蕊才悠悠地发来一句话。
“狗,你好吵。”
时鉴:“……”
他就猜到她醉了,只是没想到,能醉成这副鬼样。
当时鉴站在马路对面,望着对面明明摇摇欲坠,却还在嬉皮笑脸耍宝的女人,他顿然头疼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向蕊喝得基本连断线不远了。
所以她根本就没能注意到另一边被秦璨揪着耳朵拉上车前,还在可怜向她求助的秦璇。
一旁帮扶着的苏妇走不开,酒吧里还有事。
没等她先和时鉴大致说今晚喝酒的情况,季向蕊就视线模糊地捕捉到马路对面快步走来的时鉴。
她嘴里开始吼:“狗!我们家婥婥的新酒真棒!我爱婥婥!”
苏妇是真觉得丢人。
但时鉴那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早已习惯。
季向蕊明明腿软,全身乏力到根本站不稳,但就是不知道哪来的劲,甩开苏婥的手后,朝时鉴踉跄地一蹦一跳过去。
时鉴拿她没办法,但一转眼,就看到了由远及近快速开来的电动车。
根本连迟疑的心思都拨不出,时鉴快步跑过去,眼疾手快地搂住季向蕊,就是往行人内道的方向带。
全程几秒,季向蕊脚没沾地,荡悠悠得像在玩秋千。
电动车疾驰而过,携走冷凉的风。
季向蕊被冻到了,整个人瑟缩了下。
下一秒,她就稳准地跌进了一个暖到发烫的怀抱,时鉴单手拉开了外套拉链,把她全身都护了进去。
时鉴和苏妇打了招呼。
苏婥见他来了,放心不少:“她就喝了几杯,可能混和浓度高了,现在有点飘。”
时鉴低头看了眼季向蕊绯红郁升的双颊,再抬眼,把视线落到苏婥身上。
他不在意,只说:“没事。”
“我这边酒吧里还有点事,那就先回去了。”苏婥有眼力见地想快速结束对话,“向蕊可能会吐,回去路上小心。”
时鉴了然:“好的。”
苏妇转身进了酒吧。
然而,下一秒,不按寻常套路走的季向蕊猛地抬头,一下磕上了时鉴的下巴。
时鉴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季向蕊抬手就是朝他的头薅了过去。
随即,她一手拽着他的脖子,另一只被浸得冰凉的手啪啪啪地直拍他脸蛋。
季向蕊就这么嚣张地挥着手,不管不顾地接连几次甩到时鉴头上。
她还说:“狗,我是你爸爸,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你得听话,你乖点,我走啦。”
纵然眉目不知不觉浸入暖温,时鉴却同样有违常理地冷笑了声。
这小狗东西一醉,就有本事跳他头上了?
他纵容她甩手,但在接连几下后,季向蕊似乎是自己感觉到手疼了,安分地又自降焰气。
时鉴这才出声:“打爽了?”
季向蕊慢一拍地抬眼看他,疑惑的目光浮现着些许迷离。
她没说话。
时鉴却没再给她更多的反应时间,反手就是一把弯腰扶紧她的膝窝。
他硬生生地把她像个没感情的麻袋一样扛了起来,转身过马路,朝着车的方向走。
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季向蕊头晕目眩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下意识想反抗,却输在浑身发虚。
就在季向蕊反胃想吐的时候,时鉴走到车边,稳准地托住她的后背,利落将她安然放下。
男人浑然天成的威慑抵压而下,季向蕊被他困在副驾前的逼仄站位。
铺天盖地沉降而下的都是独属于他的浓烈气息,短短几秒,就见缝插针地滚烫融于她的一身酒气。
他垂眸看她,目光莫名发烫,火烧般烙在她清浅的眸中,“再说一遍。”
季向蕊脑子卡壳,没跟得上节奏,“什么?”
下一秒,时鉴勾住她下巴,诉出那句气定神闲却又指向性极强问出的话。
“再说一遍,”他时轻时重的热息滚过她耳际,“我是你谁?”
第15章 (一更)
倏地,耳边飕飕凉风席过,婆娑的斑驳树影拢去了两人周身少许的光亮。
尽管酒精在体内无以复加地疯狂发酵着,灼热感绵密烫过肌肤,却都不及时鉴这会锁定在她身上的目光,来得直白。
季向蕊眼睫微颤,混沌的意识繁复纠缠着。
没来由地,她被这寸寸目光盯得如芒在背,浑身虚到丝毫不见惯常的理直气壮。
季向蕊微仰脖颈,撞进他眼里的那一秒,视线里混掺的尽数微凉无一例外地被暗流涌动染烫。
时鉴似乎真是在等她答案。
但季向蕊这会压根就没更多脑筋去思考这个问题的隐藏深意。
下一股强劲的寒风扎刺般拂面而来,季向蕊冷不丁打了个颤,向后瑟缩着,后背彻底抵上副驾车门。
她慢吞吞地抬手指车,稀里糊涂地问:“要我送你回去吗?”
时鉴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季向蕊却不自知自己的丢人,反身就是扒拉那可怜的副驾门,笑眯眯地拍着车门。
力气越发加大,仿佛是在拍时鉴的脑袋。
如同面壁思过的站姿,她还偷偷摸摸小声说:“狗东西,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保证不会错过老院的门禁,你别说我喝酒了。”
时鉴:“……”
就在他放弃问话,想把她直接抱上车时,季向蕊胃里颠覆般的翻涌感再度强烈席卷。
她没忍得住,转身猛地推开时鉴,冲到旁边就干呕起来。
吐没吐出来,反倒眼泪流了一脸。
冰天冻地的寒温,季向蕊的泪痕很快被风干。
她虚弱无力地连在哪都没管,就打算“噗通”一下跌地而坐,但好在时鉴反应迅速,一把把人捞进怀里,往副驾上送。
突如其来的失重悬空感,两人仅仅咫尺之近的间隔。
不仅眼前,就连耳畔萦绕的都是时鉴温热的气息,似乎是酒精刺激,季向蕊竟然觉得荷尔蒙暴增。
她努力憋着能脱口成章的瞎话,仿若是在等触底反弹的情绪引导。
很快,季向蕊难以抵挡滤镜下描摹的时鉴模样,想都没想,伸手就是对他的脸来了番无情的蹂.躏。
边揉,她还没良心地命令说:“你的脸好热,快帮我捂手。”
泛暖的掌心贴上男人的面颊,他鼻尖似有若无漫溢而散的热气,熏得她手心渐渐升温。
时鉴低眸瞧她这没心没肺的调皮样,原先洋溢眉眼的些微戾气彻散而去。
难以遮掩地,他勾唇笑了,任由她冷冰冰的手挥在半空胡乱倒腾着。
不过呢,季向蕊这人最喜欢的就是蹬鼻子上脸。
她这会早就神志不清,根本连季老要求的,最基本要保持的淑女姿态都顾不上,趁机地手就是往时鉴的脖颈里塞。
“嘶——”时鉴被她冻到呼吸微促。
肆意弥漫的温暖,季向蕊却全然不顾他。
一副“伸到就是赚到了,我心满意足”的得意表情,她肆无忌惮地东伸伸,西伸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把手给暖了。
下一秒,副驾车门打开。
时鉴眼也不眨地就把她丢了进去。
“嘭——!”的一声重撞,季向蕊脑袋砸到了座位上。
她呼痛地皱眉揉着,下意识牵扯的暴脾气要发作时,时鉴给以的回应,是反手甩上的车门。
季向蕊:“……”
后来回老院的一路,季向蕊都不太.安分。
她视线迷蒙地望了好一会窗外,由着绚烂的霓虹光影悉数化为线条,被车尽抛在后,她突然闹脾气地拍着车门,“我要下去。”
眼见着快要开到老院,时鉴没搭理她。
但季向蕊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大戏,说着说着眼泪就扑簌簌掉下来,坠湿了她的羽绒外套,光渍微亮。
她眨巴着眼转头,可怜哼着气:“我要下去。”
时鉴偏头看了她一眼。
季向蕊就开始使劲地眨巴眼,该上场的鳄鱼泪丁点不少,一点一滴地如是开了的水阀,掉得厉害。
时鉴拿她没办法,无可奈何地叹息了声,沿路把车停在就近活动广场的室外地坪上,随后熄火下了车。
季向蕊虽然腿软到站不稳,但倔强支配的硬骨头逼得她还是推开了时鉴的帮助,一本正经地歪歪扭扭指着前路。
“我能自己回去。”
时鉴就这么跟在她身后,伸出的手总是与她保持距离,稳当护着,没碰到她。
而他这一晚上因那件事凝聚的低迷情绪,算是被她这一搅通,消散不见踪影。
这一刻,月朗星稀,漫潵下的清明月色融混在昏黄的路灯下,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拉得好长,一长一短,交叠相映。
季向蕊越走越踉跄。
她今天穿了板鞋,鞋带不知怎的,走着走着就松了。
时鉴垂眸想事的那一瞬,敏锐地捕捉到了随风飘散的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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