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完了,无动于衷是他的事,她本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身份,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
心情不错的她决定晚上吃个火锅。
正好买了青菜冻虾还有各种鱼丸,消耗掉再去买就是了。
车停在门外懒得开进来,到时候出去又麻烦,直接停那还好,省事。
正好车库用来放快递盒子。
一人一狗往车库挪快递盒子,空盒子没什么重量,放在大厅太占地方了,寄风倒是玩得兴起,一会儿用爪子扒拉一会儿用头顶一会儿用屁股推,乐此不彼。
到了晚上,幸而弄了住在新家的第一顿晚餐。
鱼丸虾仁在番茄锅底的汤汁中“咕嘟咕嘟”沸腾,寄风对这些不感兴趣,幸而给它切了几块牛肉,放在它专属的蓝色餐盘里。
拿出碗筷放在火锅旁边,从电视柜下摸出没拆封的遥控,装上电池,插上电视电源,屏幕里主持人正在播报本地新闻。
听了一会儿,她不耐地换台,现在正是新闻播报时段,怎么换都没用,最后停留在一个音乐台。
轻柔安静的纯音乐萦绕耳边,幸而夹了颗鱼丸到碗里。
今晚街道很安静,也没听到烧烤摊嘈杂的喧哗声,几乎静得能听见风声。
楼上楼下都有客厅,她吃火锅是在二楼,捞了勺虾仁鱼丸饺子之类的在隔热碗里,她端着碗,站在窗前。
夜色浓如 * 墨,探头出去,高悬的明月旁边只有零碎几颗星星,今天街灯没亮,街上月光也很黯淡。
事出反常。
果然,没过多久,就能听到从东街那边传来打斗声,听声音人不少,还是个群架。
她咬了口牛肉丸,鲜美汤汁爆出充满口腔。
嚼了嚼,继续吃虾仁。
东街的打斗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她食欲,本来有些躁动的寄风看到她这样,也安心下来,耷拉着脑袋,继续享用它的牛肉大餐。
时针指向九点十五的时候,打斗停了下来,泗水街恢复安静,又过了一会儿,斜对面的烤鱿鱼味儿穿街过巷,从窗口钻了进来。
她靠着窗棱,偏着头。
不到十分钟,对面人满为患,烟火气息在夜色的衬托下格外浓烈。
顾矜坐在角落里,独自饮酒,面前摆了一盘很丰富的各色烤串,他没动,目光只专注于手中的酒瓶。
俞舟拿来中午剩的红花油,把顾矜的衣袖捋了上去,青紫交加的伤痕在苍白肤色的衬映下触目惊心,“林句这狗东西被疯狗咬了吧,今天发什么疯下手这么狠……”
俞舟一边骂一边给顾矜上药,顾矜“嘶”了一声,“合着不是你的胳膊你不疼,轻点啊。”
他笑骂中抬眸,正好对上斜对面二楼窗户传过来的眼神。
微微点头,他转过脸,继续和俞舟说话,右手拿着酒瓶的手也没停,不停往嘴里送。
幸而收回目光,垂眸间,看到楼下有黑影,随手在角落里抄了根木棍,她脚步轻缓,下了楼。
门是半开着,寄风没关严实,风一吹就开了,门外,浑身笼罩在黑色下的男人靠在车门上,仰着头,吞云吐雾。
路灯在这时亮了起来,男人正好对上光线,他下意识将手背覆在眼睛上,另一只手夹着香烟,垂在身侧。
幸而很快认出了他,昨晚酒局,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一直没出声,烟倒是抽了不少,看得出来他烟瘾挺大的。
比起顾矜,幸而觉得他才真正是在泗水街长大的,他身上有股不羁的野性,即使不说话,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是个狠角色。
在她打量男人的时候,林句放下遮住双眸的手,望了过来。
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底没有任何情绪。
因为他是仰着头靠在车上,幸而看到他下巴那儿有道疤。
颜色很浅。
第6章 攻陷 唯有温柔不可攻陷
男人将烟送进嘴里,吐了个烟圈出来。
“想打架?”他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木棍。
幸而随意将木棍扔到一边的草丛里,看着他的脸:“我从来不趁人之危。”
他右脸有一块很大的紫红色,伤口处隐约能看见血迹,嘴角也破了皮,估计是挨了几拳。
林句眸色很淡,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继续抽烟。
虽然男人没说话,但幸而看到了他嘴角的嘲弄。
男人把烟抽完,扔在地上,碾灭,没再看她,大步向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幸而站了一会儿,夜风有些凉, * 她回屋收拾完剩下的火锅料,准备洗漱睡觉。
第二天,上午,十点。
幸而坐在烧烤店,听席朗跟她说泗水街的基本情况。
“东街归我们顾哥管,西街就是林句,啊,可能你们见过,反正就是那个不爱说话的,看眼睛挺单纯,实际上心黑得很。”
“你住的那里是中街,东中街界线就是我这烧烤店,中街情况比较复杂,沈冬和宋澜明争暗斗很多年了也没拿下来,我们顾哥和西街那位时不时也掺上一脚。”
“那个沈冬你要小心,”席朗开始给寄风喂牛骨,“脾气差得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至于那个宋澜嘛。”
“那就更要小心了,戴个金边眼镜装斯文人,其实就是个伪君子。”
“中街那两人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看起来就没文化,另外一个看起来就像个书生。”
席朗擦了擦手,“幸小姐,昨天顾哥从你那回来就有点不对劲,你俩说啥了?”
幸而咬了口加了孜然辣椒粉的牛肉串,喝了口冰镇豆奶,她跷着腿,“怎么个不对劲法,跟我说说。”
“脸臭得跟街尾王大妈卖的臭豆腐一样,晚上就找林句约了个架,我没跟去看,也不知道输赢,来了就坐在这喝酒,好不容易笑一下嘴里都是骂人的话。”
“啊,”幸而看他吐槽的这么起劲,也不好意思打断他。
顾矜拿掉左边的耳机,自顾自的从烧烤炉上拿了串烤鱿鱼,倚在门框上,看他手舞足蹈编排自己。
阳光落在他左脸,他偏着头,视线与幸而交汇。
幸而眨眨眼,忽然笑了。
还是五张现金,她起身:“你们聊吧,我吃饱了。”
“你们?”席朗有些懵,脑子半天没转过来,凭着本能,他缓缓转身。
顾矜冲他笑,露出一口白牙。
“继续说啊。”
席朗脸色僵硬,然后硬挤出一个笑容:“顾哥,您什么时候来的?”笑比哭还难看。
“刚来,”顾矜吃完最后一口,反手将木签投入路边的垃圾桶,“也就是王大妈的臭豆腐那里开始。”
刚松了一口气的席朗:“……我开玩笑呢顾哥……”
他朝幸而挤眉弄眼,大概意思就是她这人太不地道了,也不提醒他一下。
幸而失笑,换了个话题:“王大妈卖的臭豆腐好吃吗?下次给我带一份。”
“你不认识路?就在东街街尾,顾哥也住那儿……”席朗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他懊悔道:“抱歉啊幸小姐,你初来泗水街,大家可能比较不喜欢陌生人,放心,晚上我买了给你送过去。”
他偷偷看了眼幸而,发现她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说不上是喜是怒,又瞄了眼顾矜。
顾矜站在门口没动,也不说话,寄风跟在幸而身后,他目光都在它身上了。
幸而牵着它往外走:“好,有机会我亲自去尝尝。”
等她走了,席朗清理桌面,他跟顾矜说:“顾哥,我觉得幸小姐这人挺 * 不错的,虽然看起来傲了点,但是做事风格很爽快……”
说着,他把豆奶瓶下的五百块揣进口袋,然后把盘子端走。
顾矜抬了下眼皮:“是挺爽快的,吃个东西价钱都不问,你这钱收得也挺爽啊。”
席朗干笑道:“寄风也吃了嘛,它胃口太好了,一餐能干掉两三斤生牛肉,还要吃牛骨。”
寄风?顾矜挑眉:“那条狗?”
他似笑非笑:“你和她很熟?”
“不熟,”席朗嘿嘿笑:“我和钱比较熟,幸小姐就是我的财神爷。”
顾矜点头,原来她姓幸,他随意道:“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去吗?”
“去,”席朗来了精神:“正好去看看小茹,几点去?”小茹是他妹妹,上次见面还是寒假,席茹在城里读高中,学业紧张也难得回来一次。
“七八点吧,”顾矜揶揄道:“你不是还要给人跑腿带东西吗?我不能耽误你发财的好机会啊。”
两人在这边说话,斜对面也很热闹。
幸而刚走到车前,就看到有人围着车说要砸掉。
她冷静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录像。
对面的人隔着车头看着她拿个手机,愣了几秒,然后怒骂道:“操,你他妈的拍我?想做什么?报警?真他妈活久见。”
沈冬闻讯赶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他走到幸而面前,伸手要去夺她的手机:“泗水街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警察管了?要是不能习惯这里的生存规则,我劝你趁早带着你的狗滚蛋。”
寄风看他对幸而动手,挣脱牵引绳,俯冲着扑咬上去。
沈冬这边的小弟一看,急了眼,铁棍直接朝寄风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