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明见沈莱不吭声，忍着怒火继续说：“珊珊最近有档期，你让她去演。”
说完，他站起身来，背着手欲往楼上走。
好像，他刚才不过随便下了一个通知而已。
沈莱好笑的看着沈家明的背影，唇角讽刺一览无余，她轻轻拍了下手掌，突兀的掌声在客厅里响起。
沈家明回头看她。
“沈总这是在用什么身份命令我？”
沈家明眉头渐渐拧起。
“我的父亲，还是沈氏老总？”沈莱追问，又向前一步走在黎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就这样的，还想当我的女主？”
沈家明怒吼：“沈莱你怎么说话的，她是你姐姐！”
“不好意思。”沈莱懒懒的抬起眼睑看向沈家明，“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你！”沈家明握紧拳头，第一次在方倩这样的外人面前被沈莱驳了面子。
沈莱瞬间冷下脸色，又看了眼方倩和黎珊，“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好像是把你赶出去了，怎么还有脸敢回来？”
黎珊脸上青白一片，那次把老太太伤着的事情又被沈莱拿出来羞辱。
“沈莱！”
沈家明快步过来，高高的扬起手，眼见着要落在沈莱脸上，却被一直粗糙的手给握住手腕，一时间动弹不了。
林松护在沈莱身前，圆眼瞪着沈家明。
沈莱冷笑；“沈总，没那个本事就不要想着出头。”她指了指黎珊，“想要她演女主？”
沈家明挣脱开林松的手。
“做梦。”
客厅里安静得可以听到滴答滴答声，墙上的钟表不停的走动。三个人都看着沈莱，明白她此刻明确的拒绝。
沈莱揉了下眉头，示意林松离开。
沈家明冷笑一声，狠毒的眼光在沈莱身上扫过，“沈莱，你就和你妈一个贱人样，永远不知道低头。”
提及于若书，沈莱猛地转头看向沈家明。
沈家明轻蔑的看她：“不愧是亲生母女，都是贱人。”
“你闭嘴！”沈莱盯着他，怒气从心底悄然冒出。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沈家明知道自己激怒了她，讽刺地笑着：“生气了？”
沈莱死死掐着自己，指甲陷进掌心，她从来不敢信沈家明会这么骂于若书。
“沈莱。”沈家明缓缓开口，“你母亲就是个无父无母的贱人，靠着怀上你才嫁进沈家，你觉得你——”
“家明！”
门口，顾姨扶着老太太出现了，老太太一脸怒容，打断了沈家明侮辱于若书的话。
沈家明抿着嘴，重重地哼声。
“枝枝。”老太太走过来握着沈莱冰冷的手，“别想太多。”
她的话并没有安抚到沈莱，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沈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林松的护送下回到静香居的，天色已晚，夜幕上挂着寥寥几颗星，她让林松先离开，自己一个人走在小道上。
温度逐渐低下来，凉风吹起外套衣角，冷瑟得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沈莱脑袋里混乱着，不断回忆着沈家明和于若书的相处。
好像，两人从来都是相敬如宾，没有恩爱过，于若书总是专心于她的事业，而沈家明也是在公司里不断的和那些几线明星闹出各色绯闻。
那时候，于若书并没有关心或者闹腾过。
他们之间，并不像老太太说的那样是一对好夫妻，好父母。
头痛瞬间袭来，沈莱使劲眨着眼，曲着手指头不断敲着太阳穴，试图缓解疼痛。
只一下。
冰冷的手指被温暖的大掌握住，掌心不断散发着热源透过手背传递进来。
沈莱落入温暖的怀抱里，扑面而来的星辰花香带着暖意如同安神剂一般缓解她的头痛，头靠在宽厚结实的胸膛上，她抬起眼看着人。
似乎是才洗完澡，苏允南满身柔和，头发像是刚吹干，蓬松的耷拉在眉骨上，眉下，她温柔的目光对上沈莱的眼。
抬手抚上她的脑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
“苏允南。”她轻轻开口。
苏允南唇角微微上扬了些，将她的头微微按在胸膛上，下巴轻抵在她柔软的头顶上。
“嗯，我在。”
沈莱身体顿了一下，抽吸了一口气，贪恋他身上的味道。
“我想——”
“小莱。”苏允南开口，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在缓解她身体的紧张。
“告白这种事我来做，你别说。”
第36章 正中下怀
那个秋天, 苏允南永远记得。
第一次见沈莱是在高中的废弃小楼外，他一个人坐在简易搭建的坐台上, 脑海里仍旧响着刚在挂断电话里的声音。
神色不太自然，他一向温柔的脸上罕见出现了厌恶的表情。瘪着嘴角，他轻轻倚着身后，扫了眼周围。
坐台略有高度，可以一眼看到不远处校墙栅栏。
一墙之隔，外面的喧嚣声给阻隔开来。
他扯了下嘴角, 望向栅栏远处外的商贩，却很快就被一个轻微的砸地声给吸引。
栅栏外站着一个女生，没看清楚什么样子，她穿着校服, 左右望了望, 才将手里书包奋力甩进来, 抬脚踩在最底端的台阶上，翻身跨过一条腿, 扬起裙摆, 如海面的波浪。
顶端尖锐的厉害。
苏允南皱着眉头。
女生犹豫了两秒, 长腿抬着, 微风撩着裙摆, 隐约看见里面白色的打底裤。很快，女生下定决心, 单手攥着裙边，小心跨过去，一直埋着的头微微抬起。
他看清楚她是什么样子。
风吹起地上的落叶。
大概一见钟情就是这样。
人就是视觉动物，看到漂亮的物品或人，总是多瞧两眼, 心生欢喜。
苏允南也不例外。
十八岁的男孩，被这一抹惊艳挑起兴味，眯起眼看着她纵身跳下来，在地上蹲了一会儿，裙摆扫在地上。随手捡起地上的书包，突然嬉笑了一声，又立马满脸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
裙边勾起一片落叶，悠悠的飘下来。
苏允南盯着那片落叶，缓缓抬眼看向那抹背影。
顽劣的女生，甚是少见。
再次见面，那个女生出现在主席台上，作为高一的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苏允南在高三的队伍里，眯着眼，抬起下巴看向她。
少女一本正经念着稿子，与第一次遇见时那顽劣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旁边有人说那是高一的校花，漂亮，成绩又好。他细心记下来，在散会时快步走到高一的队伍里。
人群中，他一眼看到她。
她拉着一个女生往实验楼那边走去。
大早上的，怎么会有实验课。
只不过，那有一个破损的小门，通往学校后门的小巷
苏允南笑，跟过去。
“我快饿死了，早饭都没吃就上台。”
“第一节 老王头的课，不上了，没意思。”
苏允南一愣，想起她才在主席台上说的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如今这个满口正经的少女正思索着怎么逃课出去吃东西。
有意思。
秋天的风瑟得人哆嗦，落叶在地上摩挲着，发出细碎的噪声，扰着心动。
苏允南第一次喜欢上这个季节。
“所以，你说的一直都是我？”沈莱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
星辰熠熠，他一直没有离开过视线。
“从来都是。”
深夜，沈莱抱着平板窝在沙发里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当初的节目，屏幕里的苏允南那样温柔，微微侧头，似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真的在看她。
“可能有人不喜欢她，大概觉得她恃美行凶，脾气怪，我遇见她的时候，她还比较爱美，整天拿着小镜子看，打过架，翻过墙，但是成绩还好，学校有夸她的也有骂她的。我那时候就看着，不知道用什么身份陪在她身边，因为我那时候高三，她还小，我看不了一年就走了。”
原来说的真的是她。
原来一直是自己。
沈莱怔愣许久，漆黑的夜里，她又想起苏允南把她送到家门口时落在额头上的吻，抬手摸了摸。
很轻很轻，他小心翼翼，像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温润如玉的触感落在额头上，立马让她身上燃烧起来。
她一直在被他爱着。
不再是她一个人的暗恋。
——
霍离这会儿还在公司加班，处理江品语与《环游记》的后续事件，同时也拟定了与沈莱合作拍戏的合同。他捏着纸角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问题后才舒服的伸展开来。
这段时间，江品语一个和秦真真打架的事件就让他头痛，还好当时没人在，监控也拿到手了，不然指不定被秦真真那边的人拿去做文章，倒把一耙。
霍离缓了下心口，想着等江品语进组后，他找个时间去庙里拜拜，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才是。想到这，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苏允南在十分钟前给他发来一条微信。
【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霍离挑眉，按着语音回过去语气里是止不住的轻松。
“老苏，我还用做什么准备啊，小语那边都处理好了，等她进组，秦真真那边也不敢提，这事就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