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反应 (祝清朗)

　　半晌抬头看他，笑着问：“你还要什么？我已经点了很多了。”
　　顾渊闻言猛地一惊，像是才回神，怔愣地摇摇头：“不用，我、我随便。”
　　宋池鱼无奈的挑了挑眉：“好吧……那我再要一罐啤酒，麻烦了。”
　　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她掏出手机，先给宋澜打了个电话，说晚上有点事，回去的会很晚，不用等她，再抬头看着对面一直喝茶的男人，表情疑惑：“你很渴吗？”
　　顾渊神色慌张，闻言赶忙放下茶杯：“我、我去下卫生间。”
　　说完径直起身往后面走去，步伐仓皇，像是十分无措。
　　餐桌前，宋池鱼慢慢放下茶杯，敛下了嘴角的笑意，低头看着椅子边的红色围巾，眼神有些许的怔愣。
　　柔软的质感带着身体的温热，绕在她的手腕，许久才被放松。
　　顾渊再回来是几分钟后，额头的碎发带着湿意，像是洗过了好几次脸。
　　彼时宋池鱼已经拧开了啤酒罐，白色的泡沫咕噜咕噜地涌上来。
　　顾渊抬眸睨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担忧，可迟钝犹豫许久，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到半小时后从火锅店里离开的时候，宋池鱼已经双眼迷离，脚步都带着踉跄，像是醉的不知何时何地。
　　“喝不了为什么还要喝。”
　　结完账，顾渊表情无奈地在门边搀起身子斜靠在墙边的女人，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宋池鱼脸颊通红，双眼迷蒙地盯着他看了好半天，半晌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咧开嘴角，轻声笑：“开心啊！开心！开心！”
　　微微叹了声气，顾渊扶着她做回到副驾驶上，身子越过前去给她系安全带，女人却突然勾住了他的衣领，纤细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他颈侧，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逗弄许久也不肯松手。
　　顾渊身子紧绷，压着不好的心思往后退了退，抬眼见她依旧不松手，只能无奈垂眸小声道：“别闹年年，我先送你回去。”
　　女人眼神依旧懵懂，手指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味。
　　沉默许久，她像是无意识地开口问：
　　“你爱我吗？”
　　犹如惊雷一般，顾渊身子瞬间僵在原地。
　　良久，压抑的目光落到女人茫然的脸庞上，他低声笑：“我怎么能不爱你。”
　　女人眸光微微闪烁，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后面停着的车辆已经开始鸣笛，顾渊无奈，只能伸手扯下她的手指，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室坐下。
　　发动车子不久，碰见一个红绿灯，他扭头去看副驾驶，女人正背着脸靠在窗边，呼吸平静，像是睡着了。
　　从后座拿过毯子给她盖好，顾渊又看了她几眼，脸上露出了罕见的一点点笑意。
　　像是突然就有了希望。
　　-
　　空旷的地下车库里，白炽灯格外明亮。
　　顾渊拉开副驾驶车门，女人正闭着眼，长发盖住半边脸颊，像是睡的安稳。
　　“年年？”
　　他轻轻叫了几声。
　　女人悠悠转醒，伸手挡住晃眼的灯光。
　　“到哪了？”她嗓音嘶哑，圆圆的眼睛透着迷惑。
　　顾渊见状，不禁轻笑了一声：“公寓。”
　　环视了周围一圈，宋池鱼才呆楞的点点头：“哦。”
　　被顾渊扶着一路回到房门前，宋池鱼像是醉极，全程都没有挣扎，甚至还反过来抱住他胳膊不松手，想是很久之前一样黏着他。
　　顾渊对此自是受用，从头到尾心跳的频率就没降下来过，反反复复，他甚至有一刻都怀疑自己要疯了。
　　在门边停下，他轻轻叫她：“年年，输密码。”
　　宋池鱼闻言，微微睁开眼睛，却一点没看门边的按键，而是把视线投向了他的脸颊。
　　暗然滋生的想法突然就冒出了苗头，顾渊只能尽量保持镇定，低着头看她：“年年，输一下密码。”
　　宋池鱼却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抬头看他。
　　半晌像是气他反应慢，眼神有些愠怒，手指无奈地往对面指了指。
　　那是他之前买下的房间。
　　顾渊手指有些颤抖：“年年……”
　　“顾渊。”她突然叫他，语气像是在撒娇：“我好困。”
　　紧绷的弦这下终于断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扶着她进了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她放在了卧室的床里，更不知道是怎么，就被女人突然伸手抱住，轻轻吻了额头。
　　“年…… ”
　　话还没叫出口，女人就已经翻了个身，背过去，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瘫坐在床边，顾渊无奈的笑了笑，最后只能选择替她掖好被子，走出卧室，轻手轻脚关上了房门。
　　僻静的卧室里，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女人才缓缓睁眼，眼底一片清明。


第69章 069 她把你丢下了。
　　翌日是晴天。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折射进了屋子里, 印在被面，构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光斑。
　　纤细的睫毛不经意颤了颤，床上的女人微微睁眼, 扬起纤瘦的小臂盖住脸颊, 试图驱赶阳光。
　　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她先是揉了揉眼睛, 随后便下床穿上床边的拖鞋推门走了出去。
　　厨房里热气弥漫, 米粥的清香在空旷的房间里四处奔波。
　　男人上身穿着贴身的黑色衬衫，笔直修长的双腿下是和自己脚上差不多款式的拖鞋。宋池鱼环着双臂靠在门边，瞧了几眼薄唇便不经意勾起, 弯弯的嘴角溢出一点笑声。
　　声响惊动了正在专心熬粥的男人, 顾渊手指立刻抖了抖, 身子都有些僵硬, 白净的脸庞上不经意露出点红色。
　　“你先去洗漱吧。”呆楞了许久, 他才轻声开口：“这边我来弄就可以。”
　　收回交叉的脚尖, 宋池鱼乖巧的点点头，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好。”
　　转身刚要往卫生间里走去, 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微微转头, 看着耳垂全红的男人，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怎么了？”
　　“我……”顾渊伸手遮挡嘴边轻咳一声, 脸颊像是刻意的别了过去，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我、我陪你过、过去吧。”
　　闻言，宋池鱼眉毛立即轻挑, 语气玩味：“怎么？是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顾渊立刻张口否认：“没有，是、是怕你弄错。”
　　“弄错？”
　　他低声解释：“拿错。”
　　男人脸颊更红，都快烧到被领口死死遮住的脖颈。
　　宋池鱼无奈地叹声气, 随后步子往前一步，昂头盯着他一双来不及躲闪的深邃瞳孔。
　　“你以前不是没有洁癖吗？”她小声问。
　　软糯的嗓音里夹着还未完全醒来的朦胧呆楞，顾渊这下是彻底呆住了，脸上的红色越来越往下移，被遮住的喉结不经意上下动了动，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已经急速加快的心跳声。
　　“我、我……”他张嘴试图解释，最后却只能把一个字重复了好多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撇了撇嘴，宋池鱼无奈笑出声：“行了，我会小心的。”
　　说完拍拍他肩膀，扭头就去了卫生间。
　　简单洗漱完，她刚拉开玻璃门，一道黑色的身影便直接出现在眼前。
　　短发凌乱，脸上的红晕此刻已经褪去，深色的瞳孔里透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急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宋池鱼步子下意识往后退，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自觉做出的防备姿势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她轻声问：“怎么了？”
　　瞧见她的反应，顾渊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想要张口问的话也立刻被遏制进了喉里。
　　未察觉的小水滴沿着脸颊流进衣领，冰凉的的触感让宋池鱼顿了顿。
　　“没什么。”顾渊摇摇头。
　　只是想问她，他猜的对不对。
　　关于她决定和他和好。
　　宋池鱼扬起嘴角笑：“没事就去吃饭吧，我也饿了。”
　　早饭准备的是蔬菜粥和松软的油条，软糯的白米粒间混着绿色的青菜，色香味俱全，宋池鱼肚子不禁叫了叫。时隔三年，他的厨艺确实进步不少，这是不争的事实。
　　低头舀了一勺进嘴，柔软细腻，她不禁出声夸赞：“想不到你现在做饭这么好吃。”
　　彼时顾渊正在给她倒牛奶，闻言手又抖了抖，言语中满是不好意思：“一般般而已。”
　　这三年除了忙着住院治疗，剩下的时间他都有在努力的提升自己，比如勤于锻炼，保持身材，比如学习做饭和家务，归根结底主要目的还是希望宋池鱼回来时看到的他，可以是一个更好更优秀，更值得被她喜欢的顾渊。
　　低眸看了她一会，顾渊才试探性地开口：“今天晚上的酒会……”
　　“你和我一起。”宋池鱼低头说，语气自然，辨不出什么态度。
　　顾渊微微张嘴，像是没反应过来。
　　宋池鱼得不到回应便抬头，看着他呆楞的表情勾唇调笑：“不回答难道是不乐意？”
　　“不是。”
　　他急忙否认，随后又低下头：“是有点惊讶。”
　　从昨晚上到现在，一连串的事情都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车上发病导致出了车祸直接归/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