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承父业?”景宁起了好奇心。
“父亲是启蒙,自己也热爱,”许熙阳指着奖杯挨个普及,“这是我们队长十六岁第一次获得全国冠军的奖杯。这三个分别是125CC,250CC,500CC的世界锦标赛冠军,二十三岁,已经包揽三个级别的冠军了。队长的赛车技能—”许熙阳竖起大拇指。
这么厉害,景宁有些低落,她再这样下去,和他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细细看着奖杯,景宁问:“你们平时都是练车和比赛吗?”
“基本这样,下个月是moto RT珠海站的比赛,我们最近训练强度提高,这一站在国内,怎么说也得拿个好成绩。”
许熙阳仰头望着一柜子奖杯,搓搓手,语气超自豪:“我们队长现在是八冠王,这次motoRT争取再拿下一个冠军,就是九冠王了。”
许熙阳热忱满满,景宁想,这样明确又坚定不移的方向感,真好。
车队靠赞助和跑比赛维持,一楼的摩托车行是张驰个人开的,雇了店长和店员管理销售。
景宁走到一楼,销售员面前站着一对中年男女,像是在打听什么。
看到景宁,销售喊:“景宁,他们找你的,说是你亲戚。”
景宁莫名其妙走过去,看了看,不认识。
她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爸是谁,妈妈那边的亲戚也几乎没见过,偶尔听到妈妈打电话,基本靠吵架沟通,小时候她问过,妈妈说,断绝关系了。
“景宁,我是舅舅,你妈亲哥。”
男人个头高大,嗓门老大,微微弓着背,挺憨实的一张脸,眼神却东看西看不安定。
“你妈叫景兰芝,45岁,”怕景宁不信,他点开手机,“你看,你妈以前的照片,你妈微信。”
确实是妈妈的微信,有聊天记录,景宁乍扫一眼,聊天似乎并不愉快,要钱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第一次见,景宁叫不出舅舅。
男人搓搓手:“你妈那个臭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轴得很,原来说好的,我儿——你表哥结婚,她作为姑姑会送一套房子,我们那小县城一套房子还不是你们松松手指的事,她一翻脸又不认了,我到舞团打听到你住这,就过来——”
女人一扯男人的胳膊,打断他,热腾腾扬起笑,说:“景宁有二十岁了吧,这脸蛋,和你妈年轻时一样漂亮,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还没见过你,整天念叨,我和你舅想接你回去见见外公外婆。”
景宁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们从母亲那没要到钱,曲线救国,找她来了。
景宁虽然好奇母亲的家人,可从来没见过,没感情。她说:“这事我得先问问我妈。”
“问什么呀,一家人,我们还能把你怎么样?”
“就是,外公外婆只是想见见你。”
景宁看着他们恨不得扑向自己的脸,感觉好陌生,后退了一步。
“嘿,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妈一样,冷心冷肺的。”
女人边说边往前逼来,景宁身后是一排摩托车,没处躲。
张驰坐在休闲区的沙发上,使了个眼神,许熙阳几个立马过去,在景宁身前站成一排,拦住那对夫妻:“不买车的话麻烦到外面说话。”
景宁舅舅舅妈看他们人多势众,又念叨了几句景宁母女不近人情,拉拉扯扯地走了。
“你没事吧?”许熙阳问。
“没事。”景宁摇了下头,还有些懵,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这样的亲戚。
犹豫再三,她给陈总监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陈总监静了静,说:“你妈出事了,回家一趟吧。”
景宁不知道母亲怎么了,顾不上去车库开车,到路边伸手打了辆车就匆忙走了。
许熙阳回到张驰身边,小声说:“哥,景宁家好像出事了。”
张驰翻着摩托杂志:“所以?”
许熙阳:“???”
刚才不是你叫我们去帮她,怎么一转眼又不关心了?
第9章 第 9 章 母胎solo,活该单身……
路上,陈总监给景宁讲母亲的事,景宁同时在网上搜索“景兰芝”。
“芭蕾表演艺术家景兰芝出身贫寒,出道以来伪装富家女身份,嫌贫爱富,拒不赡养父母。”
“景兰芝与潭城芭蕾舞团董事长婚外情曝光。”
各种报道,加上陈总监的话,景宁基本知道怎么回事了。
七十年代,景兰芝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生活条件不好,父母重男轻女严重,景兰芝是长女,父母觉得女孩子会认字就够了,早点打工,挣钱给弟弟娶媳妇儿。
就连景兰芝的名字都是她后来自己起的,她原来的名字叫景招娣。
景兰芝从小就有很强的自我意识,提起菜刀和父母对骂,一定要读书。
机缘巧合下,她认识一个芭蕾舞培训班的老师,老师见她天赋好,教她跳舞,景兰芝也争气,拿到不少奖,成为培训班的活广告,有生源,培训班发展成小有规模的机构,也将景兰芝推到更大的平台。
景兰芝挣到钱了,家人无止境地剥削她,根本不顾她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有多苦,后来闹翻了,一度断绝关系。
再往后,景兰芝她哥结婚,又觍着脸来要钱,那时景兰芝已经颇有名气,他哥威胁不给钱就搞臭她。景兰芝瞒着景宁偷偷供养那一家子。
这次他们要买一套复式房给儿子结婚,景兰芝没满足他们。
至于王董事长,景兰芝年轻时是他心头的白月光,追求多年,可她追逐爱情,没答应和他在一起。
王董政治联姻,夫妻貌合神离,各玩各的。景兰芝一直未婚,慢慢和他有了纠葛。
前几天,不知谁把景兰芝和王董的照片群发到舞团的邮箱,还曝光给了媒体,景兰芝的家事媒体不知怎么也知道了。
两件事叠加,报道铺天盖地,景兰芝尊严扫地,撤销了舞蹈协会副会长的职务,也退出舞团的管理。
景宁回到家,二楼客厅只开了一盏壁灯,无力地泛着淡光,将景兰芝的影子投在墙上。
那影子依旧纤细,没有老去,景兰芝就这么静静看着自己的影子。
景宁现在有点理解母亲了,母亲拼了命地往前跑,也推着她不断向上,是怕跌回去,面对那些不堪。她的骄傲、偏执、完美主义,是为了建起铜墙铁壁,裹住曾经弱小的自己。
此刻的母亲看起来不再盛气凌人,甚至有一点脆弱。
景宁看着她,心头一阵酸楚。
“妈。”景宁轻轻走过去。
景兰芝顿了一下,没动,问:“你怎么回来了?”
景宁在她身边坐下:“陈叔叔告诉我了。”
“嗯。”
然后,安静了,只有风轻轻撩动窗帘。
许久,景兰芝问:“今晚在家住吗?”
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是,要回来了吗?
一瞬间,景宁想了很多,芭蕾、舞团、惊恐症...最后脑子里闪过张驰,她自己也没明白是什么时候,心思悄悄遗落在他身上。
沉默许久,念头一个接一个,最后看了看母亲仿佛抽走精气的身影,景宁说:“妈,我今晚不走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晚上辗转难眠,第二天起床,脑子沉沉的。
饭后,换好练功服,在家里的舞蹈室热身,拉伸。
仅仅是看着景宁拉伸,景兰芝就说:“功力退了。”
景宁绷着的劲一下松懈,额角挂着汗,瘫坐在地上。
景兰芝眼里流露出不满,倒没直接批评,而是说:“等你状态调整好了再回舞团。”
接下来几天,练舞毫无进步,景兰芝看着,景宁甚至立不起足尖,大汗淋漓,手脚不像自己的,怎么都跳不好。
她越跳不好,景兰芝越冷厉,景兰芝越冷厉,景宁越跳不好。
“重来。”
“重来!”
“重来!!”
景宁一身大汗,眼睛被汗水腌得睁不开,脚疼到麻木,一个踉跄摔倒,胸闷窒息,惊恐症发作。
景兰芝第一次见女儿这样,吓着了,手足无措,差点叫120,被景宁拉住手。
景宁已经挺久没发病,每次发病都是和母亲起冲突,或者跳舞太紧张。
症状缓过去后,景宁喝了口水,犹豫再三,说:“妈,我有惊恐症,可能......我搬出去住,能更好找到跳舞的状态。”
景兰芝没说话。
“我可以回到舞团,我能证明自己,前提是,我需要一点空间。”
景兰芝依旧沉默。
“我每周都会回来陪陪你。”
一片死寂。
......
景兰芝说景宁胖了,这几天吃的都是煮鸡蛋、水煮蔬菜、酱牛肉。
晚上,安静地吃着饭,景兰芝见她慢吞吞难以下咽的样子,说:“不爱吃就重做。”说着,将盘子一斜,食物一股脑滑进垃圾桶,空盘子“砰”的一声丢回桌面。
景宁看着空盘子,那一声“砰”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沉闷感从头灌到脚,她木头似的坐在那,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窗外太阳落山,日光由明转暗,红花绿草隐入黑夜,虫鸣声聒噪不堪。
景宁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眼前忽地一亮,电灯打开,啪,银行卡丢到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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