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的不愉快,宁兰一大早就出了门,只留下雁东锦和雁宁初父女俩。
饭桌上没人说话,直到用餐快结束,雁东锦才不自然地出声:“宁初,爸爸有事和你说。”
“爸,你也和妈一样要逼我去相亲吗?”
雁宁初抬头看着雁东锦,眼神平静无波,却看得雁东锦语塞半晌,最后只是叹了声,起身离席。
雁东锦的态度,雁宁初并不陌生,甚至已经习惯。
宁兰对自己的忽视雁宁初很小就察觉到,那时年纪小,只是本能地想和宁觅争抢宁兰的关注,被训了很多次才知道收敛。
等再大一些,心里的失望难过渐渐累积,也就克制自己不在意。
这些年宁兰对雁宁初如何雁东锦不会不知道,可是他从来没有站出来,只是沉默地让它发生。
这次还是一样,雁东锦依旧选择沉默。
雁宁初压下眼底的酸涩,此刻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地方去排解。
星港市的墓地建在城郊路云山,雁宁初吃过早饭就到了这。
在这长眠的是她的小叔雁东宸,他曾是雁宁初童年最大的依赖。
小时候她最长做的就是粘着雁东宸,跟在他身后撒娇卖萌、寻求安慰。
他意外过世那年恰好雁家生意失败,雁东锦接连遭受打击,一蹶不振,举家匆匆离开了星港。
转眼已经十五年,十五年里雁宁初没有回来星港,起初是不愿面对小叔离开,后来是忙于学业。
她曾经想过很多种来这的情景,或者是功成名就的独立女性,或者拖家带口告诉叔叔自己很幸福。
每一种都是成熟的大人模样,却没想到真实情况是她还像小时候一样,哭啼啼来小叔这说委屈,找安慰。
把最后一杯酒洒在墓碑周围后,雁宁初吸吸鼻子,为刚刚的倾述做了最后的总结:“小叔,就是这样……我该怎么办呢?”
等不到回应的她打了个酒嗝,晃悠着站起来自语:“好像要下雨了,小叔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啊。”
和墓碑上含笑的人像摆了摆手,雁宁初收拾好东西转身朝山下走。
走到一半就下了雨,雨滴细密急促,在空寂的墓园漾起一层浅浅的雨雾,雁宁初拿出备好的雨伞,小跑着下台阶,却在路过第一个拐角时,不经意间看见一身黑衣的原烈站在对面墓区。
他脸上贴着前一晚她包扎的绷带,嘴角还挂着淤青,神色肃穆的样子,与任何时候都有所不同。
究竟哪里不同?雁宁初想了想,大概和刚刚的她自己相似,都是脆弱又孤独的。
雨势在渐渐增大,原烈却没有任何遮挡,只身站在雨雾中。
雁宁初纠结地握紧伞柄,她想把伞递给原烈,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
雨水 * 打湿镜片,原烈摘下眼镜低头擦拭,他的发丝被雨水淋透,凌乱地散在额角,又被随意撸平,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狭长的眼。
突然,他似有所感地抬头,视线越过雨帘落在雁宁初身上。
短暂的意外后他勾起唇,似笑非笑地出声:“喂,在那看了多久我被雨淋?”
雁宁初下意识地摇摇头,见原烈抬脚离开,她飞快跑到原烈身边,双手举高伞面抬到原烈头顶,尴尬地解释:“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我来看我叔叔,刚才正好路过……”
原烈“嗯”了一声。
见他没在意这件事,雁宁初松了口气。
两人身高差距太大,雁宁初想要顾及原烈的身高举伞就有些吃力,她又把伞朝原烈凑近。
原烈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推伞柄,“你打吧。”
雁宁初摇头:“一起啊。”
雁宁初执拗地举高伞,原烈只能无奈地接过,啧了一声:“娘们。”
雁宁初看了眼粉色碎花的伞面,不认同地抿抿唇,伸手去拿伞柄:“那还我!不给你打了!”
“嘿,你这人——”原烈把伞举高,睨笑着看雁宁初,“还挺记仇。”
雁宁初蹦了几下都碰不到伞柄,还有几次脚下打滑差点扑倒原烈怀里。
她气恼地停下来,脸颊微微发热,晃了晃头将迟来的酒气晃散,雁宁初又开始翻找背包,翻出备用的雨衣,也没完全打开就胡乱地朝头上套,气哼哼地说:“不给拉到,我不用了!”
原烈察觉到雁宁初和平时有些不同,一边就着她的动作给她遮雨,一边凑近闻了闻,淡淡的酒气扑进鼻腔,原烈诧异地看向雁宁初:“你喝酒了?”
“没、喝多——”话没说完又打了个酒嗝,雁宁初晃了晃头。
两人并肩朝墓园入口走,园区内路面湿滑,雁宁初还捣鼓着雨衣,几次都要滑到。
几次过后,原烈不得不伸手按住雁宁初,颇无奈地叹了声:“别动。”
将伞用臂弯夹住后,原烈伸手替雁宁初调整雨衣。
头顶雨珠滴滴答答地敲在伞上,雁宁初抬头去瞧,粉色伞面下的原烈似乎也被渲染,眼底都带着浅浅的粉,既温柔又多情。
雁宁初直直地看向原烈,像是在他眼中看到了深邃的宇宙,还有晶晶亮亮的星星。
眼前越来越花,雁宁初迷糊着晃晃头,又被迫定在一双大手之间。
“别动。”原烈的手就撑在雁宁初头顶,并没有强硬的力道,却足够她不再犯傻。
直到雁宁初乖乖停下,原烈才收了手,嗤笑了声:“越晃越傻。”
“你才傻呢。”她等原烈帮忙整理好雨衣后就推开对方,摆了摆手,“行了行了。”
“啧。”原烈笑了笑,“还真是用完就走。”
雁宁初身上披着雨衣,两人距离拉开了一些,不再拘泥于一顶伞面下,喝了酒的她更加直率,想什么说什么,便直接问了刚才好奇的事情:“原烈,你怎么来这了?是看外婆吗 * ?”
“不是。”
原烈顿了顿,接下去的话都散在雨声中,雁宁初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刚刚说的是“看妈妈”。
眼前似乎闪出刚刚原烈独自站在墓碑前的样子,雁宁初想了想,觉得他需要安慰。
“原烈。”雁宁初抬起头,朝原烈摆摆手,“你过来点。”
原烈没动,只是偏头看着雁宁初。
“过来点。”雁宁初不满地拧紧眉,伸手比了比距离,严肃的像是在进行数据测算。
原烈挑了挑眉,按着吩咐走到雁宁初身前,失笑问:“你要干什么?”
“弯腰。”雁宁初没回原烈的话,依旧拧着眉继续指示。
原烈便继续照做,两人视线持平。
“你还想——”调笑的话还没说完便突兀地顿住。
原烈错愕地看向雁宁初,他的头顶正被对方伸来的手轻轻扣着,在他愣神间又动手揉了揉。
察觉到原烈的视线,雁宁初便笑弯了眼,微红着一张脸笑眯眯道:“不哭不哭了啊,姐姐在呢。”
她偏过头,眨了眨水润的眼,又强调了声:“姐姐保护你啊。”
原烈凝神看着雁宁初,眉眼中藏着一些情绪,浓烈又深远,下一秒,像是怕惊动到面前的人一样,原烈半垂下眼,将那些翻涌的情绪都克制在浓密的长睫中。
短暂的沉默后,他弯起唇角,低低的应了声:“好啊。”
第15章 向 原大佬遇到初恋了。
雁宁初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车后座,在车身的微微晃动中,她渐渐记起醉晕之前干的事。
——遇到原烈,执意给他打伞,耍酒疯找雨衣,最后,揽着原烈认小弟。
……没有一件是聪明事。
雁宁初绝望地闭上眼,恨不得再晕过去。
“醒了?”刚好红灯,原烈偏头看向雁宁初。
雁宁初坐起身,蔫巴巴地应了声“嗯”。
“要开窗吗?”
“……好。”
雁宁初侧头看向窗外,带着青草气的空气拂面而过,连头疼也消散大半。
原烈:“好点了吗?”
“睡了一觉,现在感觉好多了。”雁宁初转头看向原烈,试图蒙混过关,“就是之前的事都有点记不清了。”
原烈敲了敲方向盘:“都忘了?”
雁宁初十分悲痛地点点头,顺带叹了口气:“可能是酒醉后遗症吧,唉。”
原烈也跟着叹了声:“看来要保护我的事也忘了。”
“……”雁宁初故意睁大眼,“有这种事?”
原烈挑挑眉:“你说担心我太英俊被人嫉恨,要时刻保护我,还要我以身相许作为回报。”
他边说边叹气,活像被雁宁初始乱终弃。
雁宁初实在撑不下去了,急的脸色泛红:“你乱讲!我没这样说。”
“嗯?”原烈促狭地瞥了眼雁宁初,“又恢复记忆了?”
“……”
雁宁初才明白原烈刚刚是故意逗她,她赌气地看向车外,决定不再说话。
刚好路灯变色,原烈低笑着启动车子。
驶入高架桥后,窗外风速变快,原烈没再继续逗雁宁初,只 * 是将车窗升高了一些。
雁宁初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发现原烈眉头的创口贴已经拿开,淋过雨的伤口裸露在外,眉骨处都泛着红。她纠结了会儿还是放下别扭,转身看原烈:“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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