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岑暗自摇头,道:“算了,这事还是我来解决吧,毕竟被黄蜂蜇的人是我不是你。”
祝弋疑惑地看着他,很下意识地就说出口:“路同学,没想到你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啊。”
路北岑:“……”
祝弋单手支着脑袋,侧身看他,揶揄道:“说说吧,路同学,你打算怎么报仇?让刘博文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路北岑:“……”
祝弋沉默了几秒,忽的,神色变了变,十分认真严肃地问道:“路北岑,很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
闻言,路北岑亦很认真地看着她。
“就刚刚在景区的时候为什么……”祝弋眨巴眨巴眼睛,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路北岑身披蓝色雨布横扫黄蜂群救她于危难的行为,便冲他使了一个“你懂得”的眼色,继续道,“明明还挺危险的,我看班上其他男生都还躲得挺远的,你怎么就无所畏惧地挺身而出了呢?”
路北岑看了她一眼,双眼无波无澜:“理由很重要吗?”
祝弋抿嘴思考了下,回答:“重要倒不是很重要,就有点好奇。”
路北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声线清冷:“你觉得呢,理由?”
祝弋一副很无奈的表情看向他,随口一说:“见义勇为?”
“……”
路北岑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抱着后脑勺,整个人靠向椅背,用十分敷衍的语气说道:“对,我小时候武侠剧看太多,练就了现在这一副侠肝义胆,最见不得弱小妇孺受难急公好义、见义勇为。”
他的话说完,祝弋听得“扑哧”一笑。
路北岑转头看她一眼,问:“这么好笑?”
祝弋笑着摇头:“话本身不好笑,但是吧,你这话说得挺中二的,和你周身散发出来的高冷气场不太搭,就还挺好笑的。”
路北岑:“……”
此时公车缓缓停靠,祝弋看了一眼公交车前面的到站提醒,想着再有几站就到A大了。
“说正事,这次真的发自内心的由衷的感谢你。”祝弋靠着椅背,侧身看他,说,“所以,路同学,你想我怎么谢你呢?”
“不用了。”
“啊?”祝弋表情意外。
路北岑这三个字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把她一心要报恩的满腔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这冷冰冰的三个字瞬间就把祝弋的胜负欲激起来了。
不好意思,我今天还就和你杠上了。
“要的,要的,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该谢就一定要谢。”祝弋坚持道。
“那你下回请我吃饭吧。”路北岑随口一说。
“别下回了,下一站就是商场附近。马上刚好也到晚饭的点了,我请你吃晚饭。人情嘛,还是早还早好。”祝弋说。
路北岑看她,淡声道:“依你。”
两人在商场附近下了车,这个点商场附近的人不少。
祝弋边走边问:“路北岑你想吃什么?”
路北岑单手抄进口袋,看着商场中庭处的月兔花灯,蓦地一怔,停下脚步。
见人没理她,祝弋转头,不耐地又问了一遍:“路同学,你想吃什么?”
“啊,”路北岑看也没看她,视线始终停留在前方的月兔花灯,心不在焉道,“我随意。”
祝弋皱了皱眉,顺着路北岑的视线看见了立在商场中庭巨大的月兔花灯,随即嘴一咧,蹦蹦跳跳地往花灯跑。
“哇,好漂亮。”祝弋歪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感叹道。
路北岑慢悠悠地走近,见她一副撒欢的小土狗的样,缓慢地勾了勾唇。
“快快快,帮我拍照。”祝弋将手机递给他,说道。
路北岑接过手机,向上一滑,点开相机,却发现没反应。
他看了一眼手机状态栏的电量,手机递还给祝弋,说:“电量太低,启动不了相机。”
“啊?可是这个花灯真的好漂亮。”祝弋拿着手机,不甘心地看着已剩一丝红线的电量图标。
“要不,你先用你的手机拍,然后微信发给我。”祝弋说。
路北岑点头,示意她站过去,便从兜里掏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
镜头下的女孩站在月兔花灯旁笑靥如花,耀眼程度丝毫不逊色绚丽的花灯。
拍完照后,祝弋扫了一眼四周,问:“路北岑,你就没啥想吃的吗?”
路北岑抬眸看她:“我无所谓,听你的。”
祝弋撇撇嘴,指着远处一家烤肉店说:“那要不就烤肉吧,我还挺想吃的。”
路北岑点头。
*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从烤肉店出来往商场出口的方向。
祝弋一边往外走着,一边感叹路北岑的烤肉手艺是真的好,肉烤得外焦里嫩,鲜美多汁。
以后想吃烤肉了还叫上他。
祝弋想着侧头偷偷看了他一眼,倏地,脑子里蹦出路北岑拿烧烤夹专注翻肉撒孜然的画面。
吃到最后,路北岑手上还握着烧烤夹,单手支着额头问她:“吃饱了吗?”
服务太周到,搞得她有种在海底捞吃烤肉的感觉。
祝弋往前走着,正准备下自动扶梯,一瞥,看到一家放娃娃机的店。
店里什么也没有,就靠墙放着两排娃娃机。
她拉了拉路北岑的衬衫袖子,伸手往娃娃机的方向指了指,表示想去看看。
路北岑没说话,抬腿便往娃娃机的方向走,祝弋笑嘻嘻地跟在他后头。
祝弋拿着手机在自动换币机那换了十个娃娃机币,走到路北岑身边,指着一台娃娃机说:“玩过吗?”
路北岑摇头:“没上过手,但之前看韩畅玩过,知道点原理,不难。”
祝弋抬了抬眼皮,看他。
一个没操作的新手,还敢说娃娃机不难。
等着,姐姐教你“打脸”两个字怎么写。
祝弋将手上的币递到他面前,一脸蜜汁微笑地看着他,说:“试试?”
路北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娃娃机里的玩偶,手指懒洋洋地搭在摇杆上,问:“你想要哪个?”
祝弋从路北岑的姿态和语气中看出了“不屑”两个字。
小伙子,飘得不行啊。
祝弋指了指中间的绿色青蛙,说:“那个吧。”
路北岑将抓娃娃机的爪子摇到青蛙的正上方,然后对着按钮从容一拍,下钩抓娃娃。只见爪子一下抓住娃娃,然后又有气无力地脱开了。
意料之中,祝弋侧头看着他,挑衅地笑了笑。
路北岑舔了舔唇,解释:“失误。”
祝弋手掌往娃娃机那一指,说:“你继续。”
“……”
最后,路北岑把祝弋手上十个币都投完了,也没抓起一个娃娃来。其中有好几次都把娃娃抓起来了但刚一动就掉了,还有一次眼看着娃娃都要掉出来了,谁知那娃娃一翻,又翻到里头去了。
他以前看韩畅玩这东西好像没那么难啊?
币投完后,路北岑不甘心,走到自动换币机那又换了五十个币,抓了一大把给祝弋,说:“这台机子风水不好,我换一台。”
祝弋抬眸看他,似笑非笑地点头。
祝弋手上的币比较多,她粗粗数了一下大概三十几个吧。最后祝弋成功抓住了两个娃娃。
她抱着两个娃娃走到路北岑身边,见他还在认真地奋战,还神经兮兮地对着娃娃机比划。
这孩子不会被娃娃机逼疯了吧。
终于,路北岑略带疲惫地将那只戴着草帽的青蛙递给祝弋,并在心里感叹了句:老子高考都没这么累过。
祝弋接过青蛙,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笑:“谢啦。”
路北岑忽然又觉得,心累算什么,值了。
第22章 【22】
晚上九点,路北岑回到寝室后,没过多久,便给他舅舅拨了一个电话。
大忙人秦雨阳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笑着调侃:“阿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有空给你舅舅打电话啊。”
“……”
路北岑:“舅舅,我有正事找你。”
“我就说,就你,大半年都不给你舅舅打个电话的人,怎么就突然打电话过来了,原来是有事找我啊,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路北岑叹了一口气,说:“舅舅,你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
秦雨阳:“说吧,什么事?我也忙得很,没空跟你贫。”
“……”
到底谁跟谁贫?
摊上这么个舅舅他真的挺无奈的。
路北岑:“舅舅,你认识A大人文学院的院长吗?”
“人文学院的院长?”秦雨阳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而后双眼一亮,又惊又喜道:“怎么,你终于想通了,同意转专业的事了?”
路北岑皱了皱眉,说:“不是我的事,是别人的事。”
“啊?”秦雨阳惊讶地张了张嘴,问,“谁的事啊?”
路北岑再次无奈道:“舅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秦雨阳思考了一秒钟,说:“我不认识,但我有个朋友应该认识。你有什么事?”
“也不是大事,”说着,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问,“舅舅,你旁边有笔吗?有两个名字你需要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