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场就叫住了程蓝蓝,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对程蓝蓝说话,在此之前,无论什么时候,就算是那场和徐雁菡一起的插花比赛里,她都从来是当对方不存在的,没有搭理过一句。
程蓝蓝的表情很惊愕,像是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又像是没想到东西会从口袋里掉出来,结结巴巴地卡了半天壳,才在旁边母亲的提醒下回了一句。
“我……我在打扫的时候为了方便清理,就把这个东西放进了口袋,结果……不小心在离开的时候忘记把它取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童书雪微微一笑,似乎是相信了这话,温和回应,“那你下次可得小心一点,别再犯这样的错了。”
程蓝蓝闻言面色一松,不住地点头应是,弯腰捡起东西,说要把它放回原处,表现得很谦恭,眼里却透出一丝庆幸和得意,掺杂着几分轻视,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
也是在这时,童书雪话锋一转,继续用和之前无二的温和语气发问。
“就是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像今天这样,在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把东西放进口袋里,然后又不小心忘记拿出来,把东西带出去,最后不小心忘记还回来,变成你自己的了呢?”
她转头看向保姆,微笑着轻声吩咐。
“孙姨,能麻烦你去把张叔喊来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房里的东西应该都是有登记的吧?只需要清点一下,就能知道有没有什么丢失遗漏了。”
这话一出,程蓝蓝的脸色顿时白了,眼底也染上了慌乱,不复之前的得意洋洋。
保姆倒是没有什么神情变化,依旧对着她赔笑道歉,躬身应是。
“是,小姐,我这就去把管家找来。不过请小姐放心,我们家蓝蓝是绝对不会偷小姐的东西的,这真的就是一场误会。”
说罢就要去找管家上来,急得旁边的程蓝蓝想拉又不敢拉,目光无措地在房内环视一圈,最终一咬牙,上前对童书雪自首了。
“对不起小姐,我、我之前鬼迷心窍,偷偷拿了您房间里的一点东西……请、请您原谅我……我发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
她边说边掉眼泪,泪水不断从眼眶中落下,看上去委屈极了,也害怕极了,仿佛不是偷东西被当场抓包,而是被逼着承认没有犯下的罪行一样。
童书雪对此适当地露出了一点蹙眉惊讶的表情,喃喃发出了几声难以置信的语气词,就越过一旁听得已经呆住的保姆,吩咐另外一名佣人去请管家过来。
最终,经过一番清点及盘问,确认她的房里总共丢失三支护手霜、一盒身体乳、一条丝巾以及一枚钻石发卡,均为程蓝蓝所窃取。
总价值高达十万,已经远远超过了刑事立案的标准,最高可判十年。
管家的这个结论一出来,程蓝蓝的脸庞顿时失去了所有血色,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保姆也惊呆了,好久才缓过神,噗通一声对着童书雪跪下,表示愿意归还所有被盗物品,并赔偿双倍款项,只希望不要把女儿送进警察局里。
这样的结果也是童书雪没有想到的,她本以为程蓝蓝就是小偷小摸,对她的洗浴用品偷拿一点、偷用一点,没想到居然还偷走了她的丝巾和钻石发卡,简直超乎想象。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再也稳不住心神,对着程蓝蓝,恍恍惚惚地问出了一句。
“你……没有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在我床上睡过觉吧?”
程蓝蓝对此慌忙否认,连连摆手,赌咒发誓地说她只是偷了一点东西,绝对没有在她床上睡过,也没有在她房间里的任何一张椅子或沙发上坐过。
但童书雪却依然无法感到放心,让人把她床铺上的所有东西都换了一套新的,旧的拿去捐赠也好销毁也好,总之不要再次拿来给她使用,才稍微舒了口气。
也是在这个时候,季骄阳听闻了她房里的动静赶来,听完管家的叙述,脸色就是一沉,厌恶地扫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程蓝蓝母女,转过头对童书雪说话。
“我当初就说要把她赶走,你非不听,要把她留下来,看吧,现在有意思的事情来了。你觉得好玩吗?”
童书雪没想到他会当着众人的面把她的那点小心思说出来,顿时感到一阵尴尬,连忙走过去,站立在他的身旁,用十指扣住他垂放下来的右手,小声说了一句“哥哥”。
声音半急半羞,带着一点轻嗔撒娇,听上去软得简直能让人骨头都酥了。
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因为这是她头一次对季骄阳用这种口吻说话,而在此之前,她都没有听谁这么用过,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完全是出于无意识状态下的脱口而出。
更不要说季骄阳了,耳尖发红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就连这些时日逐渐消失在他脸庞上的红晕,都再度显出了身影,颜色还格外发深,非常的惹人注目。
他干咳一声,含糊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就飞快地把视线移开,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不过手还放在原地,没有把它抽走,任由童书雪双手相扣地握着,并且悄然屈起手指,一点点由松到紧地回握了她。
面上还得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强装镇定地对管家说话。
“咳……张叔,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管家恭敬地回答:“全看少爷和小姐的意思。如果少爷小姐愿意谅解,就让程小姐归还所有被窃物品,并予以相应赔偿;如果不愿意,就报警处置。”
这话一出,原本已经有些缓下来的保姆就再度对着童书雪展开了哀求,甚至当场翻出了身上的所有现金和银.行.卡,表示只要不让女儿坐牢,她愿意付出一切。
程蓝蓝也终于在这时反应过来,不再满脸煞白地呆愣跌坐在地上,跟着母亲一起哭泣,还把以前发过的嘲讽都道了一遍歉,再也没有了以往的轻慢不屑,看来是真的感到怕了。
程蓝蓝暂且不提,保姆为保女儿做出来的这些举动,让童书雪一个恍惚,回想起了那些被她刻意遗忘在时光之外的往事。
当年,她的父亲被送出急救室时,面对医护人员的致哀示歉,她的母亲好像也是这样,跪坐在地上,哭着求他们再去救救他,只要能把他救回来,她愿意付出一切……
之后的事情,她不愿再去回想,但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画面,也足够让她对保姆升起几分共情的不忍了。
虽然起因不同,身份不同,但为了家人的心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她看向保姆的神情就有了一丝松动。
然而,就在她准备开口对保姆说话,让她不要再跪在地上哭求她,有话好好说,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时——
一旁的程蓝蓝却忽然止住了道歉,抬起头,用充满愤恨不平的目光看向她,红着眼,流着泪,进行满是哽咽的控诉。
“你在那高高在上个什么劲啊……又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才被收养在了这里……到底是哪来的底气,对我们颐指气使……”
“我每天给你整理房间,叫你小姐,在你身前身后地服务,当你的佣人,还没有一分钱的工资拿,白给你干活,我说什么了吗?……”
“偷拿你的东西,是我不对……我可以还你,也可以赔偿应付的款项……但你也不用这么逼迫人吧?我妈都已经跪在地上这么求你了,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平时‘哥哥’‘哥哥’叫得起劲,怎么到这时候,就变成哑巴了呢?……是想要我妈妈给你磕头谢罪吗?都已经是现代社会了,怎么还有你这么侮辱人的……”
第31章 坚强柔弱的小白花
程蓝蓝的话让童书雪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明明是她偷拿了她的东西被发现了,并且所涉金额庞大,一旦报警, 就会以刑事案件论处,她的母亲为了不让她去坐牢, 才会主动跪在地上哭求她。
怎么到她嘴里, 就全都变成是她的过错了呢?
童书雪真是费解极了, 很想把这些话问出来,问问程蓝蓝, 在这件事上到底谁对谁错。
但在她张口之前,旁边的季骄阳就已经冷笑一声, 抽出被她十指相扣住的手掌, 转过身,对着程蓝蓝说起了话。
“谁跟你说的她不是千金大小姐?在我们季家, 她就是如假包换的千金大小姐, 我们全家人都是她的底气。”
旁边的管家也微笑开口:
“程小姐,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 你并没有给小姐白打工。”
“虽然因为你未满十六周岁,我们无法给你开具工资, 但你应得的酬劳全部都打进了你母亲的账户里, 并且因为夫人的关照, 还额外多付了一倍。”
“这一点,我想你的母亲应该很清楚,如果你有疑问, 可以现在就询问她。”
保姆连声点头,向女儿解释季家真的没有让她白干活,对她们母女俩也很关照, 不仅发放了双倍的工资,还免除了她们在季家的一切租赁费用,是一户非常厚道的主人家。
程蓝蓝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目光死死地定格在季骄阳身上,缓缓流下一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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