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只有一步之遥了,我才发现它不适合我,我若成了仙,怕也是堕仙。”顾睐轻笑道。
“你有执念?”墨冰仙觉得有些可惜,难得遇到这么好的修道之材。
“不,那不是执念,那是执着,我不愿放弃的执着。”顾睐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好像在望着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我知道你是墨冰仙,一旦你碰到别人,就可以不自觉的吸走他人的灵力,还可以窥探他人的内心。”顾睐忽然道。
“所以你害怕吗?”墨冰仙忽然一笑,却带着微微的冷意。
顾睐忽然站起身来,对着墨冰仙道:“那你知道么,你可以窥探别人的记忆,但也有人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记忆,不是所有的记忆都不愿意让人看到的。”
在墨冰仙还没有对她的话反应过来时,顾睐的手已抚上了他的额头,她的发丝飘舞起来,周身蓝光隐现,汹涌如潮水的记忆让墨冰仙都感到有些窒息,那一千年的孤寂,锁妖塔里的杀戮,那安静伏在剑身上憩息的蓝衣少女,无止境的黑暗与压抑,少女唯一拥有的便是无穷的战斗,和偶尔对魔剑的私语,一千年,实在是太漫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急发 寝室没电了
这句是用手机打的,后面会出一个仙剑三的人物,保证没人猜到他会是谁,哈哈
这章发得急,电脑差几分钟就自动关机了,明天来电后应该还会修一下文章
☆、花千骨
大雪纷飞,整片天地都如同银装素裹一般,一抹浅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其中,如墨般的长发,和肩上衣上早已飘满了雪花,她的每一步都伴随着身上积雪的抖落,和新的雪花飘落。
她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峰顶,不禁抿紧了唇,继续走下去,不是她不想御剑飞行,而是这里完全禁绝了一切灵力,她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走下去。
那个地方仅仅只是墨冰仙的猜测,却能让她冒着极大的风险去试一次,她已经走了三天三夜了,没有进食,走到这里完全是靠着她骨子的执拗,顾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坚持,也许冥冥中有个声音呼唤着她过去,再靠近点,再近点。
在走到墟洞的那一刻时,顾睐忽然就失去了心神,倒在了洞口。
竹林边的一间雅致的阁楼里,墨冰仙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那原本清逸出尘的脸已是面无血色,连续吞下了两枚丹药才稍稍有点好转,墨冰仙嘴角勾起一抹惨笑,她解了他的心结,他也还了她,也算两不相欠了。
顾睐再次醒来时,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青山隐隐,清晨里,广场上,茅山弟子们早早地开始了练剑,云隐偶尔指点了几句,这几年,茅山又新招不少弟子,也算是弥补了那一劫中云字辈和清字辈的空缺。
看着门内弟子们一派斗志昂扬的精神面貌,他心里不禁安慰了许多,茅山总算是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样子,这样他也没有辜负师父的在天之灵和掌门的重托了。
说到掌门,云隐不禁有些忧心,前两个月起他就再也没有了掌门的音信,便是长留也没有一点消息,虽然知道以掌门的能力,便是遇到了危险想必也能脱身,但这样突然消失,毫无音信,还是忍不住叫人担心。
云隐叹了一口气,便开始了他每日必须做的一件事,去地牢送饭,这件事他从未假手与他人过,几年如一日,关在地牢里的云翳也从来不会跟他说话,便是这样也让他心满意足了,在不伤害云翳的情况下也不让他再做一件坏事。
可今日的地牢却多了一个人,顾睐。
云隐在认出来后又惊又喜,放下饭盒便迎了上来。顾睐手一扬,挡住了他的询问,只淡淡道了一句,“我已经有办法解除云翳身上的血咒了。”
只一句话,便叫牢房内外的两个人都紧张起来,“你,你真的有办法?”云翳声音有些嘶哑地道,他已经很久没开口说话了。
“我有,但你们要敢试。”
咒术既然是从血脉开始,自然要从血脉结束,而顾睐的方法便是换血,将云翳体内一半的鲜血换成别人的,咒术自然会稀释,而这个别人却是云隐,放掉一半的血能不能活,便是仙人也说不准,但云隐既然同意了,顾睐也不会说什么。
结果成功了,云翳再也不要担心云隐受的伤会施加在他身上,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云隐死,他也死,同样的,云翳死了,云隐也活不了。
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是顾睐也不能改变的。
顾睐不会去管云隐接下来会怎么做,是放了云翳还是继续关着他,都与她无关了,因为她正式将茅山掌门之位交给了云隐。
云隐想出言劝说,但顾睐轻飘飘的一眼落在他头上,却让他跪在地上无法起身来,那一刻所承受的巨大威压竟教他忘记了自己在想什么,即便是长留上仙白子画还是魔君杀阡陌,竟都比不上顾睐所带来的强大威势。
换血事成,顾睐却去了人间,一处枫叶环绕的山庄中,正在练剑的俊秀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朝那边望去,忽然出现的那披着斗篷的白衣少女,却让他忍不住面露笑容来,“你怎么来了?”
回到仙界的顾睐却听说了一件事,不大也不小,云牙死了,还有无垢上仙疯了,仿佛墨冰仙当日的话一语成谶,便是顾睐也不免叹了一口气,然后下定决心在那日到来前再去见最后一个人,白子画。
绝情殿里,静坐在席上的白子画眉头忽然皱了一下,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他睁开眼,掐指算了算,却怎么也算不清,对此他早有预料,身在劫中,哪能算得出来?
无垢的事,他是最早知道的几个人,想起当年相伴的情谊,白子画也不禁有些唏嘘,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婆娑劫,冷漠如无垢竟也逃不去。
这几年,他的修为已经很难再进了,他知道这是婆娑劫的缘故,过了此劫,修为境界能再上一个高峰,若过不了,便一如无垢的下场,再加上顾睐已经多日没有音讯了,白子画竟有些担心是被应了劫,想到这,他的心便乱了。
不过在看到顾睐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又恢复了平静,“这些日子可好?”白子画没有问她消失了那么多天都去了哪里,还有她是怎么避过长留上上下下,甚至是他的耳目,进来这绝情殿的。
对上白子画这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顾睐却忽然沉默了下来,即便是知道了婆娑劫一事,她从未想过白子画是否对她动了心这回事,便是他动了心又如何,顾睐的心早就在那千年里变作了石头,不,是比石头更硬的东西。
“婆娑劫,我知道了。”淡淡的一句在空荡的大殿里响起,白子画却不禁怔愣了。
“对不起。”对不起把你牵扯了进来,我本可以离得你远远的。
顾睐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管怎么样,尊上对我的恩情,我是记得的。”所以她是要还的。
她其实很难想象白子画会喜欢一个人,甚至是爱,那个对他来说或许太浅薄了,他是个不适合说爱的人,他的爱是大爱世人,所以婆娑劫这东西,只要一点破,而且说的人是她,他就能很快醒过来。
爱,一旦性差踏错,那便是痴,绝情殿的池水绝的从来不是情,是痴。
只一句,朝闻道,夕死可矣。
临走时,顾睐将宫铃还给了他,这东西已经没有留在她身上的必要了。
白子画淡淡一笑,道:“昔日你拒我断念,今日你又幻我宫铃,看来我们是真的没有缘分。”
顾睐一笑,“与我扯上缘分的,未必是什么好事。”
云山之巅上,白子画又一次望着顾睐洒脱离去的背影,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了,刚离开长留没多久,就碰上了她不怎么想碰见的一个人,东方彧卿,他身边还有一个人,顾睐也认识,春秋不败。
他俩走在一起,顾睐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让妖神出世。想来顾睐在谋划,东方彧卿也没少动作。
顾睐现在也不急了,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只有静静地等待,等着所有人,包括那些期盼妖神出世的人被打脸。妖神真的是那么好算计么?到时候她若败了,整个六界都会和她一起陪葬,她又有什么不甘心的?
东方见到她的第一眼,还想笑着大打个招呼的,但走近了却脸色一变,“你,居然……”
他话音还未落,身旁的春秋不败已欺身一掌袭了过去,花千骨落单,又没有神器,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东方彧卿扬起扇子,遮住大半张脸,不用看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但春秋不败毕竟还有用,所以他掐着点放下扇子,高声道:“花千骨,你若杀了他,可还有颜面去见杀阡陌?”
他这一声刚好喊停了顾睐正要下的手,她虚空一捏,春秋不败便如同受了桎梏,满脸痛苦地被强大的力量提到了半空中。
顾睐一双极美的眼眸中出现森罗万象,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威势,原本披着的斗篷也被这气劲给震碎开来。
“我若没记错,你还欠了杀阡陌一个人情,相信我,对杀阡陌而言,他值得这个人情。”东方彧卿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