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好把话全说出来,她只能用看似轻松的口吻来阐述二人之间的不可能:“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事要做,道不同,走不长的。”
“你是在担心闻家吗?哎我刚刚就是那么一说,你家世也不是很差,不像我……起码你和他们是在同一条线上的,再 说,有校草护着你——你可能不知道,要不是校草亲自放话,你在学校的日子可不会好过的,说不定比我还惨……你别笑啊,说严肃的呢,我是觉得,校草真的对你挺上心的,说不定,他喜欢上你了——”
甘迟停住前进的轮椅,指着前方的一个奢侈品店,转头看她:“你说的喜欢,就是这样的?”
郭槐序天然怕热,刚刚还在抱怨商城太抠,却又掏出一块薄毯子盖在甘迟腿上怕她受寒,但此刻她却觉得商城内冷气开得太足了,以至于她顺着甘迟的指向望去后,心刹那凉了半截。
隔着透明的玻璃橱窗,能看见华丽的珠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因为高昂的价格,店内通常不会有太多顾客,此刻那里却是门庭若市,原因无他,只是人们天然对美好的事物趋之若鹜的追求罢了。
店内人很多,男生和女生周围却像隔了一圈真空地带般,轻易地就能看见二人的身影。
女生栗色的长发微卷,穿着一身高定,袅袅娜娜地立在男生身旁,侧脸白皙精致,正拿着一条项链在自己修长的脖颈上比划着。
旁边的男生看着年岁不大,举手投足都是矜贵气质,冷淡的神色压不住面容的秾艳,美得让让人只要注意到,便再难挪开眼。
男生冷漠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女生便转开了头,随手指了指面前展柜里的一样货品,惹得旁边女生不满地撇了撇嘴,眼中却还是带着笑意的,任谁看到,都会觉得这是一对无比般配的小情侣。
郭槐序咽了咽口水,犹豫道:“迟啊,那个,说不定是我们看错了,校草怎么可能会亲自来这种实体店,而且还和别的女生……那个,近距离接触。”
她默默把一些不好的词汇下意识消音。
甘迟眯着眼,指了指男生旁边在维持秩序的一个黑衣人,说:“闻家的保镖,我们打架那天见过的,听说就是他把我从医院抗到闻家的?你应该有印象吧。”
郭槐序脸色变幻,活像吞了个苍蝇一般扭曲:“是……呃,也不是,就是……”
“除了他,也没人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了。”而且还加上了女主,吸睛力呈几何倍数增长。
甘迟内心默默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在感叹剧情的强大,还是哀叹自己退场的迅速。
她调转车头,招呼着小郭,逆着拥挤而来的人潮下楼回家。
店内,闻韶听着耳边女生聒噪的声音,但因为讲的都是选什么样的饰品才更适合女孩子,所以难得地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尽管他对于此人的审美不敢苟同。
反 正总结起来,大部分女生都喜欢亮闪闪的、贵的。
但他并没有把握甘迟属于那大部分女生。
今天刚结束一场商业谈判,闻家那些老顽固执意要让他出席,却又被他随意的态度气得差点抄起拐杖敲他,他扯松了领带,吊儿郎当地便晃悠出了金融大厦,待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晃悠到了这片区域,想着顺便去看看那个病号,经张叔提醒,才察觉到好像探病没有空手上门的,便进了这个商场。
至于碰见旁边的这个女人——闻韶默默离远了几步,防止她身上的香水味污染自己的嗅觉——那完全是意外。
林什么的,看见他似乎心绪起伏了好几番,但这和他并没有半点关系,见他挑了条彩色的珠链手串,才忍无可忍地站出来痛斥他的审美。
由于从小旁边几乎没有雌性生物,连养的狗都是做了绝育的雄性,以至于闻韶对于当代女生的审美取向没有半点了解,但是……彩色的难道不好看吗?他眼带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保镖,得到了近乎痛心疾首般的否认。
好吧,他默默放下那条标价许多零的手串。
林什么的女的似乎是看不下去了,伸着做了华丽美甲的爪子,对着柜台指了几下,拿出几个样品在他旁边比划倒豆子一般说了一大堆饰品相关的审美知识,那架势把店内服务人员都给逼退了。
他最后挑了条雪花形状的项链,那女的才没有再聒噪,以一种“孺子可教也”的目光看着他。
“喂,我帮你挑了这么久,你总要有点表示吧?而且上次你可都要气死我了,不打算还还人情吗?”女生偏了偏头,甜美地笑着。
闻韶冷漠转头,指了指她手上拿着的手链,说顺便付了,便毫不犹豫地拿着小小的礼盒转身出了店门。
甘迟到家时,手上还握着一把零食,小郭说要是不开心了吃点好吃的心情会好很多,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此人横扫了两个货架,不由分说地塞了不少在她手里,其余的则自己抱着,边走边吃,塞得脸更圆了,一鼓一鼓的,像只仓鼠。
这让她觉得小郭就是为了找理由拼命吃零食,毕竟某人前两天可是扬言说要减肥的,这可真是出师未捷肚先饱啊。
她从不对小郭的进食提出任何意见,毕竟她觉得她并不算胖,圆圆的也很可爱,但如果要减肥也是小郭为了追求广大意义上的美自己做出的选择,只要没有触及正常的身体健康运行,比如过度节食之类的,她并没有理由去干涉。
当然,瞧着这样子,小郭也不像是会过度节食的人。
小郭嘴里的硬质糖果咬得咔咔响,忿忿地放下零食后便在客厅转圈。
刘婶端上一盅萝卜排骨汤,疑惑问:“小郭这是怎么了?碰见小流氓了?”
郭槐序一看到闻家的人,再扫了一眼汤盅,萎靡道:“没什么,碰到个花心大萝卜。”
“哟,小郭也有对象啦?哎,没事,下一个更好,毕竟啊,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少爷这么好的,我们少爷从小认准了的那可不会轻易放手,我记得小时候啊他……”
郭槐序心想这花心的可不就是你那个天下第一好的少爷嘛,却又不敢插嘴,只用眼神示意甘迟不要被迷惑了,谁料此人眸光炯炯地看着刘婶,八卦正听得兴起。
男主的八卦哎,还是小时候不为人知的那些事,这感觉就像在看番外一样,她恨不得拿个小本本逐字逐句地记起来。
刘婶见她听得认真,说得也分外起劲,极力营销着自家少爷天下第一好的形象,简直就是在用生命卖安利。
此刻门铃响起,小郭连忙开门,正对上她心里在逼逼赖赖的那张脸。
天下第一好的那只萝卜来了。
第19章 生气 “明天狗才给你补习!”……
闻韶不大自在地捻着手上拎着的礼品盒绳子, 看见来人并不是病号,皱眉道:“甘迟呢?”
这架势,活像上门来讨债的。
郭槐序缩了缩脖子, 十分怂包道:“在餐厅和刘婶说话呢。”
闻韶“嗯”了声, 却也不直接进来,小郭也是个愣头青, 少爷不发话她连手怎么放都不知道,俩人就这样堵在门口,眼见着闻韶的脸色越来越沉,听到动静的刘婶连忙过来。
“哎呦,少爷, 您怎么过来了?”
最后面跟着的甘迟推着轮椅过来,嘴里还嚼着软糖,看见门口的闻韶,说:“想必是顺路接刘婶回家的吧?正好这里没什么事了,刘婶你就赶紧回去吧。”
“哎呦这怎么行, 你们还没吃饭呢, 到时候洗碗拖地收拾的, 多忙乱啊?”
“没事, 我手没残,再不济还有小郭在呢。”甘迟咽下嘴里的糖, 无所谓道, “您赶紧回去吧。”
刘婶正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按照他们家少爷的性格,怎么可能顺路来接她,要说顺路来看小姑娘那还差不多。
等等,顺路来——
刘婶抬头看向自家少爷, 正好对上他阴沉沉的脸:“怎么,门都不让我进 吗?”
甘迟扫了扫自家鞋柜那狭小的容量,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多余的拖鞋,而且屋子小,你可能会不习惯。”
闻韶冒着火气道:“没有拖鞋就不穿,我人还没进来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会不习惯?”
……谁惹这少爷了,跟吃了枪/药似的,刚刚不还和女主眉来眼去的,怎么,闹别扭了?
甘迟看着他那一身崭新的高定西服,又扫了一眼自己这小房子里略带陈旧的家具摆设,默默叹了口气,无奈道:“进来吧。”
闻韶不满道:“你让我进来我就进来?”
说完,略带凉意的眼神扫过挡在面前不长眼的玩意儿——吓得小郭腿都要软了,飘忽忽地挪到一边。
要不是看到他迫不及待迈出的脚,甘迟还以为他真就要这么走了。
只见这位少爷抬着下巴,骄矜地迈进门,锃亮的皮鞋踏在实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闷响。他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屋内全景,眸光在触及某个敞开的房门,瞥到一角垂落的天蓝色被子时,连忙移开视线,掩饰一般摸了摸鼻子,说:“这大葱不错。”
甘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那是阳台上养的一排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