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被送到山里的寺庙里带着,枯灯一盏,伴随余生。最大的依仗已经不在,赵贵妃想要闹也闹不起来了,白着一张脸被送出了宫。
其余的嫔妃有的去了寺里,有的出了宫。皇宫并没有给她们留下什么好的记忆,这会儿倒也是新生活的开始。
还有一些人,比如元宜,却是依旧被留在了宫里。
新皇美其名曰后宫人丁稀薄需要有人管理,现状如此,朝臣也不好说些什么。况且新皇帝刚刚登基,每个人都想挣点好印象,也不管这合不合礼法,由着谢钧辞随意安排。
和元宜一同留在宫里的,还有好友叶娴。
叶娴对留不留在宫里倒是没什么想法,如今有元宜陪着,不愁吃不愁穿还有好姐妹可以一起玩,倒也挺快活。
她浑然不知周遭有什么隐藏的危险,还提笔她给家中爹爹写了封信叫他不要担心,而后心安理得地继续呆着了。
郦国的使者一直待到了新皇登基。
老皇帝去世,太子也不再是太子,之前的婚约算不算数,是由新皇帝说了算。昨日冶修去了一趟御书 房,在里面待到晚上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带着取消婚约和两国重新进行铁矿交易的圣旨。
翌日郦国的人就利索地告辞,甚至拒绝了谢钧辞准备为他们送行的宫宴。
元宜耷拉着脑袋在宫里坐着,听着阿丽带回来的一桩又一桩消息,把信息在脑子里理顺、只是理着理着,却发现这些信息里少了极重要的两个人——太子谢言和大皇子谢宸。
她与谢宸并不是很熟,谢宸如何她不是特别在意。不过她和谢言有些交集,甚至还打过人家,因此自然是会多在意一些。
谢言这人,虽说自己和他有些冲突,但他心思简单,性格单纯,并未做过什么害人之事。若是死了,倒还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元宜朝阿丽摆了摆手,揉着太阳穴问道:“前太子谢言呢?怎么没听你说起他来?”
阿丽默默抬起眼皮扫了一圈四周,见没什么一样,小小声开口:“前太子失踪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失踪了?
元宜眉头一耷拉,鼻子皱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谢言也是当了好多年的太子,被许多人关注了这么久,怎么会无端端的失踪呢?
按之前的反应来看,谢钧辞和谢言应该也没什么瓜葛冲突,谢钧辞不至于那么阴晴不定肆无忌惮,直接把人杀了吧?
元宜许久没动过的脑子又转了起来,转着转着,好像就顺畅了。
“前太子什么时候失踪的?”
“好些天了。”阿丽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仔细回忆:“好像郦国的二皇子和三公主走后没几天,就出了这档子事。”
哦豁,这就是了。
元宜迅速想通了这件事,想起听说过的郦国风俗,默默为细皮嫩肉的谢言捏了一把汗。
“大皇子殿下呢?”
阿丽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询问谢宸的事,犹豫了几秒还是乖巧地开口了:“大皇子殿下卸了禁军统领的职务,却接管了叶将军的巡防营。前几天陛下还——
元宜正听着起劲,却听见阿丽话说了一半就不再继续说。她有些疑惑地叩了叩桌子,催促道:“怎么不说了?继续说,陛下还怎么了?”
耳边依旧是没有阿丽的动静。
元宜有些烦躁地抬起脑袋,看见阿丽一脸惊愕和小命难保的表情,愣在原地直直盯着前方,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朕还差了许多人,送了好些贺礼到他府上。”
男人凉凉开口,替阿丽补上了后半句话。
元宜一抬头,看见谢钧辞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自己面前,幽深的眼睛盯着她,像是看一只蠢得自己跳进陷阱的傻猎物。
方才毫无动静的官兵这时候倒是开了口,洪钟一般的声音直冲云霄:“参见陛下!”
阿丽更是直接跪倒在地上,瘦削的身体抖个不停。
元宜:“……”
不妙。
“元太妃倒是对朕的两位皇兄颇为关心,从前太子问到大皇子,倒是一位也没有落下。”谢钧辞掀起衣袍在元宜对面坐下,目光半秒不离元宜,手上动作不停,修长的指头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桌案。
他顿了一会儿,又在后面加了一句:“不愧是元太妃,对膝下儿女如此关爱。”
元宜:“???”
这男人当了皇帝嘴怎么变得更损了?
她冷哼一声,把头侧到一边,理都不理。
谢钧辞轻轻一抬手,阿丽就手忙脚乱地迅速滚走,外面的官兵排好队去吃饭,毫不关心地有序离去。
偌大院子里,倒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自从谢钧辞把元宜关在皇宫里之后,两个人从原来稍稍有些融洽的暧昧关系迅速回到原点。
心中的小人已经在地上躺尸,元宜对男人爱答不理,冷漠得像两个人在皇宫里初见的样子。
有时候还会嘲讽和吵架。
剑拔弩张,火花噼里啪啦地响。
不知道男人使了什么法子,前几日外祖父进宫来看她,元宜在他面前一顿抱怨哭诉,却见向来慈爱的外祖父欲言又止地望着她,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
元宜以为谢钧辞威胁了外祖父,却见外祖父临走的时候面对她的问题摇了摇头。
老人拉着她的手,犹豫一会儿缓缓开口:“阿宜啊,什么也不要怕。外公年纪大了,希望你快乐就好。礼法什么的,都是闲人定下的死规矩罢了,不用太过看重。大胆地随着心意走,莫要压抑自己。”
“陛下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陛下为人可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说罢,他拒绝了元宜相送,腿脚利索地出了浮云宫,还摆手和元宜道别。
元宜一脸懵地晃动着爪子,笑脸背后是不可言说的慌乱与迷茫,甚至还有一丝丝尴尬。
外祖父那一席话说得含蓄,但元宜岂会没听懂他的意思?怕是谢钧辞在他老人家那里说了些什么,才让他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老人很倔,元宜小时候在西疆有个玩得很好的玩伴的事他也知道。元宜百口难辩,只能默默生闷气。
元宜揪着树上飘下来的叶子,看着男人在对面坐得安稳,嘴巴一撇,转身就想回房。
袖子却又被人拉住。
岂有此理!
元宜愤怒地扯了扯袖子,想要把袖子拉回来,却发现自己没有扯动。
“你要和我这样到什么时候?”谢钧辞把人拽回来,脸上显出些疲惫。
他这段日子瘦了些,脸部的轮廓更为清晰。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眼睛很红,里面全是红血丝。
他初初登基,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他这段日子将朝中的党派全部打散,如今丞相请辞,还要安置 先帝嫔妃。
他将原来的大理寺卿蒋昭封为新的丞相,又做了好些官职变动。朝中的许多人发现,原本不声不响一点也不惹人注意的平庸官员,这时候却纷纷崭露头角。
他忙得鲜少有时间好好休息,如今已是熬了好几天没有睡。今日将事情基本处理完,直接来到的元宜这里。只是还没进院子,就听见她不停地打听别人的事情。
而且还是男人。
第33章 离不开你
他郁结许久的情绪没有控制住, 直接被激得溢了出来。
“我怎么样了?”元宜气得满脸通红,冷笑道:“陛下倒是说清楚,我怎么样了?”
谢钧辞被这声音冷得不大舒服, 嘴唇翕动几下,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元宜堵了回去。
“陛下一声招呼没有打就把我关在宫里, 外面又派了这么多人监视着,连往外迈一步都不行。”
“还骗了外祖父,让他老人家误会我们的关系。”
“我想要和叶妃说说话,也不让她进来”
“这分明就是软禁!”
“甚至之前还重伤了我的兄弟,让他险些丧命。”
“你自己做了那么多事, 如今却好意思来质问我!”
“你来告诉我啊,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元宜胸膛剧烈起伏,眼眶顿时红了。声音哽咽,尾音打着颤,挠着心尖直疼:“我就是想离开这儿, 为什么就这么难!”
谢钧辞慢慢松开捏住她手腕的手, 手指方才过于用力, 现在苍白又僵硬。
元宜并没有哭, 只是眼睛红得吓人。她望着屋子的方向,面色很冷, 眼底一片冰凉。
她现在连看都不想看他了。
头变得更疼了, 太阳穴的位置酸酸涨涨, 细密的疼痛爬上来,刺的眼前有些发黑。
谢钧辞伸手撑住桌子稳住身体,艰涩开口:“元宜,你不能离开。”
他将她留在宫里, 不单单是为了私心,更是为了她的安全。
“为什么?”元宜冷笑转身,直直看着谢钧辞,干脆了当地撂下三个字。
为什么。
这三个字在舌尖上翻滚了一圈,留下了一串酸痛。无数的话涌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退了回去。
谢钧辞克制地闭了闭眼,斟酌许久,终究没有解释,只是轻声道:“因为我离不开你。”
“你执意要离宫,我也只能这么做。”
“这段时间局势复杂,我不能让你冒险。等过几天,我回让叶太妃来 陪你,你也可以……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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