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一个劲的在地上磕头:“是老奴□□迷了心窍,当初在杭州的时候大姑娘悄悄地喜欢上了一个人,我私底下苦劝了半天,和姑娘把道理掰开揉碎的说的嘴上掉了几层皮。大姑娘已经是醒悟过来了,也就搁下了。谁知怎么又糊涂了!”
在老太太的逼问下,周妈妈才说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一次唐夫人带着子骞去杭州知府家里祝贺知府母亲寿辰,子骞对着知府家里的一个客人很是倾心。周妈妈一直跟着子骞身边,自然是发觉了从小养大孩子的异样。等着回来她先冷眼看着子骞的举止神态,发现一向子骞变得越发的怪异起来。以前她一心做针线,可是现在她做着针线就会忽然发呆起来。那些每天都读的列女传什么再也不看了。她反而是拿着诗经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周妈妈不明白的句子。等着周妈妈问的时候子骞就会不耐烦胡乱敷衍。姐妹们来找子骞玩耍,她也没兴趣,对于子骞的冷淡,子骊和梓萌都察觉出来,她们渐渐地也不上门了。
周妈妈顿时着急起来,她总算是逼问出来子骞看上了那天去知府家做客的胡启忠的儿子胡良仁。两个人竟然还在后花园的戏台后面不期而遇,胡良仁对子骞也是一见钟情,短短的几分钟就海誓山盟,私定终生了。周妈妈自然是死劝活劝的求着子骞放弃了那个念头,她担心被唐夫人和老太太知道了吃干系,就嘱咐子骞不要露出来一点破绽。子骞身边的丫头们虽然恍惚的察觉到什么,可是她们被周妈妈和子骞联手哄住了,也不敢说话了。
“事到如今她还想着那个什么胡良仁了!”老太太气的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周妈妈低着头不敢看老太太,墨迹着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我后来听说那个胡良仁的父亲就是刚升了杭州织造的胡启忠。大姑娘现在未必还想着他,只是大姑娘看着二姑娘得了好人家,心里有点不舒服是有的。以前都是以大姑娘为重,二姑娘不显山不露水谁知一夜之间,做妹妹的占了先机,大姑娘自然是心里难受。依着奴婢的意思叫大姑娘撒撒气也好。”
“住口,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出去吧,要是敢把那些事情说出去一个字,我立刻叫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老太太撵走了周妈妈,家里出了丑事,为了全家的名声和子骊的未来,老太太只能默默的生闷气。她不动身是个吩咐子骞身边的丫头们要看住她,一边思忖着对付的方法。子骞已经许配了人家,这个丑事宣扬出去,不仅王家的名声扫地,还会连累了子骊的前程和王长春王定乾父子的仕途。她能做的只能把事情尽力的掩盖过去不要闹大。
谁知老太太的怒气还没平息下来,子骞身边的丫头就慌张的过来报告:“大姑娘和看园子后门吴忠家嘀嘀咕咕的,似乎要放谁进来的意思。”
老太太听着丫头的话气的眼前一黑,她到底是经历风雨的人,老太太很快镇定下来,她悄悄地排兵布阵,将计就计,叫王子骥带着家人把悄悄溜进来相会的胡良仁给抓个正着。胡良仁见事情败露立刻什么都招认了,子骞倒是脸上没一点羞愧之色,反而冷静的等着长辈的发落。胡良仁是胡启忠的独生子,被胡家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胡启忠得了消息忙着赶过来要人,还拿着魏王的威势压制王家,老太太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几下攻击,火气攻心就病了。可怜王家在京城只剩下王子骥和他的寡母,哪里能拿主意应对只能写信给王长春和王定乾求助了。
第38章 得寸进尺
没想到一直是默不作声的子骞能做出来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她不敢置信的盯着唐夫人,觉得一定是唐夫人在开玩笑。可是母亲怎么能拿着女儿的名声开玩笑?“妈,事情确定了么?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谁家女儿不怀春,或者只是大姐长大了,有了朦胧的感情。因此有了些绮念,周妈妈是个糊涂的人,一向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肯定是她怕老太太怪罪下来,就把事情全推到姐姐身上。虽然她是奶娘,可到底不是亲生的,到了要紧的事情,她岂能靠得住呢?”子骊暗自惊心,王家规矩不小,子骞身边的丫头婆子不少,子骞就是真的想和那个男孩子谈恋爱也是不可能不被人察觉的。
“要是那样你祖母就不会派人悄悄的送来急信了。这个节骨眼上,若非是出了大事,老太太再也不会拿那样的事情搅乱你祖父和父亲的心思。你别忘记了,当日在杭州的时候,我分派家务事给你们学习着管家。你大姐是分了看管上夜的人。我最清楚你姐姐的性子,她是个外表温柔,私底下主意最大的。一旦是她认准了事情,岂能轻易放手的。也是我教养无方,养出来这么个败坏门风的女儿出来。若是连累了全家的名声和你的前程,我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王家的祖宗啊!”子骞已经定亲,事情传出去贾家那边怎么交代,更要紧的是连累了小女儿的婚事可怎么好啊!
唐夫人心里又气又急,又是伤心,女儿做出来丢人的丑事她自然生气,可是子骞是她第一个女儿,一直以来总是懂事老实的面目示人,带着妹妹们也很上心,一定是胡启忠的儿子勾引自己的女儿。子骞年轻不懂事,身边的下人也不能匡扶劝谏,到底是心疼孩子,唐夫人又气又急,顿时头昏眼花起来。唐夫人转念一想,丈夫说起来胡启忠是魏王身边的亲信,自家本来和魏王为了东宫闹得不愉快,这一会自家把把柄送到了胡启忠和魏王的手上。不仅是耽搁了小女儿的前程还要牵连了丈夫的仕途。唐夫人心里着急上火怒气攻心,忽然握着心口叫着哎呦,脸色也变了。
看见母亲脸色不对,子骊顿时慌了神,她扶着唐夫人只觉得她身上全是冷汗,呼吸急促,子骊也不顾不上别的了,连声叫人进来。下人们进来件唐夫人气色不对都大惊失色,顿时乱了阵脚。有的叫着请大夫来看,有的叫给老爷写信请王定乾快点回来的。子骊还算是撑得住场面,她知道肯定是唐夫人受了刺激,心脏难以承受。“慌什么,谁敢乱先赶出去打二十板子,着人去请大夫,就说夫人有点不舒服。拿来人参片给太太含上。”
子骊冷静的指派人手,调度人员安抚母亲。家里的下人也逐渐不再慌张,子骊叫来管事的媳妇和大丫头们在外面等着,传话不准人随便走动,有人私自传闲话,编造谣言的立刻抓来打死。众人见子骊冷静自持,也不敢再趁机做耗都各安其位老实的呆着了。一会大夫来了,唐夫人挣扎整理了身上的衣裳扶着丫头的手到外面去了,子骊是个女孩子不方便见人,也就只能在碧纱橱里面听外面的动静。
这位大夫京城里面的名医,也在太医院供奉,他此次跟着王长春出来是为了谋一个军工出身,好给孩子捐官职。王长春倒是照顾王太医,不叫他跟着军队去前线反而是叫城内的大夫跟着王太医学习医术,按着王长春的话说便是:“你总也不能在塞外一辈子,你一个人能救多少伤员?不如把本事教给这里的医生们,他们的本事高强了,能救活多少人?这全是你的功劳。”于是王太医在锦州城内开馆收徒,一边救治病人,一边带医生。王长春给朝廷上疏说王太医在关外不仅救死扶伤还教导学生造福于民,陛下一高兴就给了王太医同进士出身,完成了王太医一辈子考不上功名的夙愿。王太医对着王长春更是感恩戴德了。
王太医进来一见着唐夫人就见她脸色不好,眉宇之间带着隐隐的黑气,看着那些奴婢们都是屏气静声不敢越雷池一步,就知道肯定是唐夫人为了什么生气的样子。等着一诊脉,果真是和自己猜想的一样,是气急攻心,肝气郁滞。他收了手对着唐夫人说:“夫人是着了点气恼,气急攻心。不碍事,只要安心休养几天别老想着就成了。学生开个方子,配上一剂丸药,晚上临睡前吃一丸就好了。”
唐夫人谢了太医请管家亲自送出去,子骊等着太医走了才从碧纱橱里面出来,她先仔细看了方子,见没什么问题才交给人按着方子抓药立刻煎药给唐夫人喝下去。子骊亲自服侍唐夫人吃药,厨房早就按着自理的吩咐煮了些精细的米粥出来,子骊盛了一碗小米白果粥对着明前说:“只要新鲜香椿芽儿,别的油腻的东西一概不要。再把玫瑰露拿一瓶出来,太太吃了药嘴里发苦,正好拿着它兑水喝。”
唐夫人的丫头平安和富贵一个端着小米粥伺候着唐夫人吃饭,一个去开库房拿东西。唐夫人这个时候慢慢的缓过来,她靠在个枕头对子骊说:“你别张罗了他们还不敢造反呢。你安生的坐下来吃饭吧,别再叫你累着了。你放心我不会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活着一天就不能叫别人欺负了你们去。”子骊听着唐夫人的口气就知道母亲是要护短了,其实对着子骞和胡启忠家公子的事情,子骊打心眼不认为这有什么,只是胡家和他们家争政治立场不同,而且子骞已经和贾政定亲了。就算是放在现代社会,已经订婚的情侣忽然分手,还是女方劈腿的话,女方家的面子也很难看,更何况是这个名副其实的封建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