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骊在边上观察每个人的脸色,见贾政似乎有了松动的意思忙着说:“我虽然不懂可是也觉得好,既然如此就叫珠儿给先生磕头。”说着子骊退一下贾珠,贾珠很聪明的跑到甄炜仁跟前跪下磕个头。
甄炜仁忙着把贾珠扶起来,嘴里一个劲的谦虚着:“晚生才疏学浅,不敢谈什么教训,就和世兄互相学习吧。”这下好了,甄炜仁一句话就给在场所有的人吃了定心丸,他不肯正式做贾珠的师傅,叫贾政和子骊感觉他们和魏王还能划清界限,即便将来真的有什么,也不会牵连上他们。魏王长史也能完成任务,成功的把钉子放在贾政身边,在贾政看来甄炜仁是个极其谦逊的人,宁愿自己矮上一辈和贾政一个孩子称兄道弟起来。这个马屁拍的面面俱到,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啊。
子骊微笑着接话:“师道尊严,珠儿虽然小可是礼数不能错,甄先生太谦虚了了。不过今天确实太仓促了,既然是已经说定了,就选个黄道吉日再行拜师礼吧。我叫下人预备了薄酒,先生请用了饭再走。”说着贾政殷勤的留长史和甄炜仁下来。
长史明白子骊的意思,也不推辞谢了贾政和子骊就跟着下人去花厅上用饭喝酒去了,贾政因为要陪着长史和甄炜仁,他给子骊个放心的眼神就和他们一起走了。看着身边没外人,子骊才对着明前说:“我叫你放起来的东西可还在?立刻拿出来我要用。”
“阿娘,我以后真的要和刚才那个先生读书么?”贾珠拉着子骊的首仰头等着母亲的解答。
“怎么珠儿不喜欢那个先生?”子骊蹲下身和孩子平视,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孩子了,贾珠刚刚四岁因为父母的缘故学着接受不喜欢的事物了。
“不是,我觉得那个先生还算和气,他其实似乎也不想做我的先生啊。我更喜欢和母亲在一起,母亲教的书我就听得明白,他们别人的书讲的都不如母亲的好。”孩子的眼是最真的,贾珠敏锐的察觉出来刚才大家都在说着违心的话。
“三人行必有我师,以后哪位先生教你正经东西你就认真的听着。”子骊抱起来儿子亲亲,带着他回到后面去了。
戴权亲手递给子骊的盒子贾政亲手交给了魏王长史,长史拿着盒子一看那上面完好无损的金锁心里放下一块石头。明前在边上说:“奶奶叫我和大人说,进宫的时候人多眼杂,也不好亲自到贵太妃哪里请安。这个东西是贵太妃叫人给我们奶奶的说是赏赐。大人只管和王爷说,贵太妃一切都好,只是精神有些短了,太医看了说是伤心过度要静养才好。”
长史盯着明前,似乎要从她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但是明一脸的淡定,眼皮微微垂下,毫无表情的叙述着子骊的话。长史忽然问:“姑娘是在宪太太身边贴身服侍的了?宪太太进宫可是姑娘一直跟着的?”
“是奴婢一直跟着的,那天我们奶奶本不想去的,可巧那天太后传旨请我们家太太和奶奶进宫看戏散心,谁知正遇见大爷家的哥儿没了。奶奶就想回避了。太太说是太后的懿旨,家里的小事不能扫了太后娘娘的兴致,因此奶奶才去的。那天太后请的人不少,有好几家的诰命夫人,还有不少在京城的王妃郡主什么。奴婢一直在奶奶身边伺候,都看着呢。这个东西是奶奶席间歇息的时候一个优点腿瘸的公公送来的。”明前言之凿凿,长史听着说一个腿瘸的内监,就知道是董贵妃身边的人,他也就放心了。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和想听的消息长史很快的告辞走了。贾政亲自把长史和甄炜仁送到门口,亲眼看着他们上了轿子才回去。
贾政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了后面,子骊这个时候刚洗了澡正躺在窗下的躺椅上叫丫头们拿着毛巾擦头发。见着贾政进来子骊抿嘴笑道:“火急火燎的进来别是被葡萄架给伤着了吧。”
想起来方才的狼狈,贾政脸上有点不自然:“只要奶奶高兴我是无所谓了。如今我是知道了积毁销骨了,横竖我惧内的名声是出去了。你是没看见长史的眼光,和看笑话似得。”贾政一挥手丫头们都出去了,他坐在子骊身边拿着扇子给她慢慢的扇风:“他们已经拿了东西回去了,你说魏王会相信么?”
“只要明前没露出破绽,他有什么道理不相信呢?你现在虽然得了惧内的名声可是魏王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我横竖是个女人,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我不在家这几天,可还安静?”子骊拿过来贾政手上的扇子把玩着。
“你的苦心我知道了,过去的事情再也不要提了,我若是还犯糊涂你只管随便罚我。你不在家这几天倒是没什么事情,周先生说魏王现在已经赚了不少银子,前几天他给京城一个票号汇去了一大笔钱,只不知道是给谁的。忠义王那边是没什么动静。”贾政干脆紧挨着子骊躺下,夫妻两个低声的说着私房话。
“我只是看不明白,前些日子先帝龙体不愉,魏王几乎都要磨刀霍霍了就等着先帝驾崩就要揭竿而起了,我可是捏一把汗。谁知先帝驾崩消息传来他怎么就偃旗息鼓了?这些日子也是安分的很,若不是今天长史亲自上门我都要以为魏王就打算做个富贵王爷呢。你在京城走一趟可是听了什么消息么?”贾政靠在子骊的肩膀上问起来京城的情形。
“那可是一场好戏呢,东府的敬大爷可是立了大功了。”子骊把自己从王子腾哪里听来的消息和贾政一一说了。
贾敬一直脚踩两只船,自从他做了侍卫统领,就成了董贵妃拉拢的对象。贾敬收了董贵妃的银子,答应若是一旦皇帝龙体有异他会立刻通知董贵妃。但是事到临头贾敬也不知怎么的福至心灵的,忽然转了风向联合着王家投向了太孙这边,贾敬把皇帝驾崩的消息封锁的严严实实,等着太孙这里一切布置停当董贵妃还在做梦呢。
贾政听着子骊的话忍不住唏嘘道:“我平常再也没发现敬大哥是那样的人,现在他可是青云直上了。成了拥立之臣了。”贾政对着贾敬的大胆表示惊讶对着贾敬未来的官路表示了羡慕。想着自己苦哈哈的从底下熬资历,人家呢,却一朝就青云直上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还是别羡慕那边敬大哥了,他那里是挣个富贵分明是自绝了自己后路,连带还要牵连上咱们家呢。他得先帝的恩宠,却和董贵妃勾结,他受了董贵妃的银子和好处却出卖了她。皇上该怎么看他?你看平日敬大哥在金陵的时候是什么情形?无非是不功不过,在任上混日子罢了。但是先帝就怎么突然把他调进了京城还委以重任,平日我们都看错了他,怕是连着老爷都被他给蒙蔽了。敬大哥藏得那样深,到头来还是辜负了先帝的信任。当今怎么能容下他。现在不肯露出来不过是看在前面他反水的那点功劳上,可是皇上的心里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到了合适的时候就发芽了。”子骊白贾政一眼。这位老先生是有点迂腐,不过好处就是能听人家的话。
“羞愧,羞愧。还是奶奶的眼光长远。只是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回事?我写信也不好直接问,父亲的家信上也只是说叫我安心位皇上办差事,效忠朝廷。你回家了,可是听父亲和太太怎么说的?”贾政问起来贾代善的情形,一个好好地礼部尚书还没焐热就没了。贾代善上了年岁,又不得新皇帝喜欢,比起来宁国府,荣国府的情景就差了点。贾政现在成了荣国府里唯一有官职在身的人。只是这并没有多少的用处,在京城那样的地方一个知府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
提起来贾代善,子骊只能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了,可能我们年纪轻不懂得那些深奥的处世之道。先帝驾崩的时候父亲竟然对着太孙说请各位亲王进京吊唁!结果你自己想去,我听着我父亲说,当今皇上的脸色可是变得很难看。我回家也不敢问,只混着装不知道了”对于贾代善的神来一笔子骊表示很费解。难道是贾代善一时间脑子短路,说出那样白痴的话,活着贾代善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他是早就看出来新君和魏王之间绝对会有一场龙争虎斗,为了避免被牵连进去,使了一招金超脱壳?好叫自己全家能置身事外?若是那样的话,贾代善可真是够疼贾政的,自己躲开了,把儿子仍在皇帝和魏王交锋的最前沿。这简直是坑儿子啊。
子骊想到的贾政也想到了,贾政沉默一会长长的叹口气:“我既是做皇上的臣子,也是父亲的儿子。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我问心无愧就是了。眼前还顾不上那些,只要你能平安生下孩子,珠儿能健康长大就是我的心愿了了。”
听出贾政的语气带着失望,子骊忙着转换了话题:“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林妹夫到了苏州做官,太太说不放心三妹妹叫我们时常照应着些。虽然端午已经过了,可是你也和林妹夫书信联络联络。一来大家是亲戚,本该互相走动的,二来太太最惦记着三妹妹,她成亲也有日子了,还是没个子嗣了可怎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