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击的不轻的叶良士看着宫九这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神态，心里那个气啊：“宫九，我的药圃呢？”
宫九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挖走了。”
宫九这么一说，叶良士更加悲愤了：“你明知道那药圃是我的宝贝，花了我多少心思……”
“药草种子是我让人找来的，土壤是我让人挖来的，药圃是你派学徒翻整的，你花什么心思了？”宫九不耐烦叶良士好像真的花多少心思在那药圃上的样子，出声打断道。
其实，叶良士知道自己还真没付出什么。无名岛资源丰富，累积的财富更为惊人。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总是讲现实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多么珍贵的东西宫九都能找来，叶良士不过是列个清单而已。
宫九不在意那些因找寻药草花费的金银，被宫主拔掉过一批，宫九又派人找了一批一模一样的送给叶良士。现在宫九要收回了，叶良士也没资格阻止。
“我跟你说，那些草药稀少珍贵，能善加利用的没几个人，浪费太过可惜了。”叶良士是个医者，虽然人品有待商榷，但是对药材是真的宝贝上心的，可以说叶良士把药材看的比人重。
宫九想到那些药草的去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是那个女孩儿？”宫九的表情足以说明了叶良士的药圃现在成了慕容九的药园。想到昨天见到的慕容九，叶良士又追忆起当年，那个让他钦慕一生的高冷女子，“那姑娘，我能见她一面么？”如果药圃是给了慕容九，就冲慕容九长得像她，叶良士也愿意把药圃给她。
药圃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药圃嘛，又不是什么不可再生资源，再弄一个不就行了？主要是叶良士觉得不经过他的允许，贸然动了他的药圃，对他的权威的挑衅。叶良士在无名岛地位超然，受人尊敬了一辈子，乍然被人挖了药圃，有怒火是一定的。
“见她？理由。”宫九状似不在意的说道，只要叶良士想知道些什么，宫九就能从叶良士嘴里挖出点东西来。
显然叶良士对宫九狐狸般狡诈的脾性也知之甚详，拍了拍脑门：“合着你在这等我呢！”
宫九没有否认：“怎么，不肯说？”
“你想知道些什么？”
宫九把书合上：“花邀月。”
时隔二十几年，又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叶良士恍惚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木讷落魄的大龄药铺学徒。
“她，是我这辈子，最美的梦。”
如果说这话的是一个帅青年，也许尚可入目，但对于一个糟老头露出这种神情，宫九只觉得倒胃：“说人话！”
第33章 chapter33
宫九嫌弃的表情让叶良士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即便我老了，还不准我有青春年少的时候？”
“你现在是个老头子。”
……即便是事实，宫九这句话也给叶良士造成了一万点伤害。每次遇见宫九兄妹俩，哪次不被他俩气吐血？叶良士有些恼羞成怒：“你还听不听？！”
“继续。”
“不过我们得说好了，我告诉你关于邀月的事情，你得让我见见那个女孩子。”叶良士可不相信宫九的人品，条件要先谈好。
叶良士是个老头子，在宫九看来不可能转移走慕容九的视线，无所谓的点头：“可以。”
那段尘封的记忆，叶良士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今天宫九既然问起，叶良士也就说了。否则，最后宫九还是有能力让叶良士吐出这段关于邀月回忆。既然如此，还不如大方的说出来，能够见见慕容九，这个长得像邀月的女孩子。他想问问她，她的娘亲是不是叫邀月，而邀月现在又在哪里？
叶良士缓缓道来：“那是二十二年前，初春时节。”叶良士陷入回忆中，“就算是现在，我依然记得她穿的是一件繁复奢华的白色宫装，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一瞬间，我以为见到了天上仙。你知道吗，她是那么美，那么高不可攀……”
叶良士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他骨子里是那么自负，多年不娶亲对功名利禄不上心，只不过是因为他看不上眼而已。蓦然遇见如女神一般的邀月，便新生爱慕，私以为如此的女子才配的上他。叶良士明显陷入对邀月的狂热的爱慕中，说的一句都不在重点，可是宫九居然没有出声打断，反而是叶良士自觉情绪过激，停下来了。
叶良士沉浸在回忆里，宫九一听叶良士撒开嗓子干嚎，往角落里做了个小动作，又摊开手上的书册……
而叶良士深呼吸一口气，压抑内心的激动，又继续讲道：“那个混蛋，明明是我先遇见到了她，可是邀月却…却选择了那个手段歹毒的小人。”说到情敌，叶良士有一大堆的话要说，骂骂咧咧了半天才扯到正题上。
“我仅仅与邀月相处了一天，即便只有一天，我也深深地为她着迷。一天之后她不顾我的恳求坚决要离开。我挽留不了，只能让她走了。”叶良士现在想起来也是恨恨的：当初是他太木讷没用，空有一身高明的医术却因为什么都看不上眼还在当一个大龄学徒，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半点追求也没有。
没听到宫九的回应，叶良士倒觉得自己在小辈面前这么不淡定的说出过往情史，老脸微红：“邀月走后，我也离开了当初学徒的那家医馆，并且四处找人打听关于邀月的消息。没想到，邀月武功那么高强，仅仅一个月，便在江湖上闯出了‘雪域神女’的称号，连杀了一百六十七号在江湖上有名的狠角色。之后……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她遇见了那个男人，随他一起去了西方，再也没出现在江湖上。至于那个男人，哼，我找了许多人，也拜托了许多人，终于知道邀月的丈夫就是西方玉罗刹！”
宫九嗤笑一声：“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如果是我，她能走的了？”自信强大的宫九还是觉得他的九妹好，单纯可爱不强势。宫九愿意一辈子宠着慕容九，只要慕容九不想着离开他，躲着他。否则……
被宫九鄙视，叶良士无法反驳。想起当初他痛哭流涕想求佳人留下，但是邀月的心如寒冰，怎么可能凭叶良士，这个仅仅认识一天的人的挽留？即使叶良士算救了初临异世昏迷不醒的她，邀月对叶良士也无半点情思，这才是叶良士感动不了邀月的最根本原因。
叶良士沉默不语，宫九微抬眼：“说完了？”
宫九平平淡淡的语调让叶良士就感觉自己在唱独角戏一样，听众都不带给一点情绪波动的，他现在无论是表现愤怒还是痛苦都感觉不对味：“我全说了，我也只知道这些。你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
宫九微点头：“不送。”
叶良士走后，宫九对一处阴影说道：“把他说的有用消息整理好呈上来，再延他说的查下去。”阴影处晃动了一下，转瞬间消失在原处。
玉罗刹？一个年代已经过去，江湖是残酷的，年轻的一代早已经忘记了当初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是何等的惊采绝艳。当初名声大噪的玉罗刹，如今也不过在西方比较有影响力而已。宫九有一种直觉，他总有一日会和这个人对上！
消失的阴影在阳光下显示出两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黑色的布料下一张面瘫似的脸如今再也绷不住：“老大，你说，九少爷听没听叶神医说话啊？”
暗卫头领瞥了一眼十三号：“妄议主子，难道又想挨罚吗？”
“小弟就是好奇嘛，为什么九少爷自己不是听了么，干嘛还要让我们整理出来呢？要知道，九少爷的脑子那真不是人脑子，普普通通的一句话都能让他掰成七八种不同的意思。咱们兄弟头脑笨，没九少爷那般天才，如果没有九少爷想要的消息，兄弟是不是会受罚啊？”十三可不想到刑罚部受罚，刑罚部是次于九少爷的一群变态，不死也脱层皮！
暗卫头领摩挲着下巴：“九少爷让我们去整理，应该是没听吧？”想想他听叶良士絮絮叨叨的描述都觉得膈应：一个糟老头子，现在谈起初恋居然还能感觉到那股米分红色的泡泡……暗卫首领抖了抖，真是太特么恶心想吐了。
“可是九少爷不是又说叶神医自己没用么？不听怎么知道是叶神医自己没用的？”
“笨，叶神医有能耐还能把不到妹子？”狠狠敲了十三一个脑瓜镚儿，敲醒他这个不开窍的脑子。
十三摸摸被敲疼的部位，心里嘟囔：你有能耐你聪明，可还是不如三十八，他都把桃夭妹子把到了，你还是万年光棍一个！
不得不说暗卫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中午派下去的任务下午就有了消息。有了叶良士的提示，之后找寻的消息也多了起来。就算是又受到那股势力的阻止，但是知道玉罗刹的人太多，知道雪域神女的人也不少，消息如雪花般纷至沓来。精简了许多，才递交给宫九。
雪域神女是花邀月？好吧，这句话足以说明——叶良士的话宫九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能把玉罗刹这个名字记住，还要感谢叶良士最后一句提到，否则宫九连这句都会忽略了。不过，这也解释了宫九为什么没有打断叶良士的悲嚎，宫九可没那么好的性格听叶良士诉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