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 (绾酒)

　　……
　　电梯里，小褚偷偷满足的看戏。
　　而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个现场指引的礼仪在，察觉出三个人眼神里的暗流涌动，但又不好太直接的看和问，只好职业微笑，到了顶楼影院，把人衬职的送进临时给艺人隔出来的休息室里。
　　地方有限，艺人们不好安排单独的休息室，只好两三个人一起。
　　夏引之和男女主一个休息室。
　　进去，看到有几天没见的钟乐湛和助理小伟，还有已经好久没见的女一号黄佳妮和助理。
　　不多大的空间，因为又多出来三个人而显得更拥挤了些。
　　几个人相互打过招呼，钟乐湛目光难掩眷恋的在夏引之脸上多停了两秒，才把目光落到从进了门就一直盯着后者在看的雷镜脸上。
　　视线扫过他身上保镖特定的装扮，眼里掺了些许好笑，“雷先生还真是身份多变。”
　　在剧组里对外是盲文老师，对内是男朋友是哥哥，而现在出了剧组…又成保镖了。
　　不能不说，钟乐湛还真有点好奇，下一次再遇见，他又会变成一个什么身份。
　　虽然钟乐湛算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但雷镜依然不是很愿意和他多交流。
　　闻言只是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也得亏钟乐湛脾气不差，没多在意，既说了要放下，自然也要履行自己对自己的承诺。
　　笑着摇摇头，继续看手里刚拿到的一会儿要用的采访稿。
　　女主演黄佳妮是今年刚毕业的科班生，本人跟《遗落》里的主人公有点像，属于外表温吞内里坚韧的女孩子，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她跟夏引之合作的时候没见过雷镜，见他们进来，还有些奇怪怎么把保镖都给带进来，现在听钟乐湛的话，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保镖？
　　黄佳妮看着雷镜露出来的半张脸，发现竟然意外的好看。
　　要是口罩后的下半张脸不扯后腿，这…不进演艺圈可真的可惜了。
　　是男朋友吗？但好像没听说过她有男朋友…
　　“之之，”黄佳妮看着夏引之，面露好奇，“这位是？”
　　夏引之想着刚才，恶趣味上来，靠着休息室里唯一一张桌子，看着雷镜眨啊眨眼睛，“我哥哥。”
　　“没见过艺人做活动，好奇跟过来的。”
　　雷镜：“……”
　　知道内情的另外三个人：“……”
　　黄佳妮却是信了，“原来是哥哥——”
　　只是这次不知为何雷镜没再由着夏引之闹，黄佳妮的尾音还没落，就见他慢条斯理摘下口罩，一双眼隔着镜片看夏引之，挑挑眉，“又调皮是不是？”
　　夏引之看着他鼓鼓嘴巴皱了皱小鼻子，完全是小女儿娇态。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半晌，她才扭头看着黄佳妮老实道，“哦，是我男朋友。”
　　雷镜满意，走过去摸了摸她小脑袋。
　　“……”
　　黄佳妮没明白这一段莫名其妙的互动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钟乐湛，心里酸酸楚楚、百般滋味。
　　他是真的羡慕他。
　　*
　　首映礼开始，雷镜混在人群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台前的夏引之，很新鲜。
　　昨晚在家里黏黏糊糊给自己耍娇讨亲亲的小姑娘，摇身一变，成了面前身型纤长，集万千耀眼光芒的女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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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入迷的时候，察觉到身边有人站过来，“有时候我真的会忘记她才二十岁。”
　　是忙完刚赶过来的郁兰。
　　雷镜偏头看了眼她，随后视线又黏在台上，微扬着调“嗯”了声，意思像是在问她什么意思。
　　郁兰说，“像刚才，记者们知道这部电影女主不是她，可因为她咖位比女主大，所以问题总会绕着她和乐湛，但你没注意到她都是怎么处理的吗？”
　　雷镜怎么可能没注意到，记着问得问题，是她的全都接下耐心回着，而大部分更多时候，她都会不动声色的把记者的话礼貌抛给其他人，像还不太有名气的黄佳妮和其他几个重要配角。
　　跟和他在一起时候的调皮幼稚不一样，有些圆滑，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市侩。
　　“所以，凡是跟她合作过的前辈，我认识的都会当着我面夸她，就算不认识，也会透过中间人递两句话过来。”郁兰小有荣焉。
　　“我认真想过，像之之这样年纪小演技好不作妖又有运气加成的女孩子，有我郁兰在这圈子里一天，我就能保证她长长久久的红下去。”
　　“……”雷镜分神淡然看了眼她。
　　心道这不就是你职责所在吗。
　　郁兰被雷镜这一眼看得差点儿没心梗。
　　算了，和一个外行人也说不清楚像夏引之这样，看着好带，实际上却也真难带的艺人是个什么情况。
　　老半天，才郁郁道，“可其实我一直有些话憋心里很久，从没跟人说过。”
　　“？”
　　“我特别怕她跑路。”
　　“……”
　　“我说的不是她从我手底下跑到别人那。”
　　“…？”
　　“我是怕她退圈。”
　　雷镜怔了下，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看郁兰。
　　他记得，阿引之前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雷镜问。
　　毕竟听着郁兰的话，并不像是听阿引如此跟她说过的意思。
　　郁兰摇摇头，没直接回他的话，只是道，“而且这种感觉在你回来后…越来越强烈。”
　　她又开口，“蓝颜祸水。”


第110章 只要她想。
　　-
　　蓝颜祸水。
　　这么大一口锅扣下来, 砸的雷镜有点懵。
　　只是须臾过后，他自己也发现，似乎不能不认下这口锅。
　　台上十几个人, 夏引之紧挨着两个主演在中间, 而台下的他站的位置，确实已经是最隐蔽最让人难以注意到的角落了。
　　可台上的她，依然会在跟台下叫她名字的影迷挥手致意时, 在回答记者问题时, 在偏头听其他演员们说话时, 在…各种各样的小细节里，把视线落在他的这个方向。
　　即便有时候，只是那么零点零几秒的时间。
　　夏引之小动作隐晦, 不知道的并不会察觉出什么，可郁兰身为一个知情人, 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在心里喟叹口气, 才继续说，“上次在片场我给她说了这半年的工作安排，六月份G科大的校庆，之之今天早晨给我答复了。”
　　雷镜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台上收回来，看郁兰。
　　听见她道，“她答应了。”
　　这四个字，把他掩在眼底的紧张散掉大半, 口罩后的嘴角微微扬了下, “嗯。”
　　“……”若不是有损形象，郁兰真的很想翻个白眼给他，声音低到零下三十八度, “除此之外，她还跟我提了一个条件。”
　　她看雷镜，“她说，校庆过后，除非遇到很好的本子，半年到一年内她不想再接什么工作。”
　　她继续面无表情盯他，“因为她想好好陪你。”
　　雷镜：“……”
　　不能不说，他听见这个，真的很开心。
　　而其实，换做任何另外一个男人，在听到女朋友如此说时，都不可能不开心。
　　雷镜闻言这才明白，郁兰的“蓝颜祸水”四个字，原来并不只是在说今天台上的事。
　　他能看得出来，郁兰在说完这几句话后，眼里的期待，或是…请求。
　　请求他可以劝劝夏引之，不要如此任性。
　　只是可惜，她似乎还并不是那么了解他。
　　“你应该知道，”雷镜有些抱歉的看郁兰回道，“原则上，只要是阿引想做的，能让她开心的事，我并不会阻止她。”
　　所以如果“陪”他能让她开心，他自然不会拒绝。
　　郁兰无力，也觉得生气，“你知道之之这种做法，如果用现在流行的一个词来形容是什么吗？”
　　她看雷镜询问的眼睛，不客气道，“恋爱脑！满脑子想着谈恋爱，什么都不管不顾，连工作都不要了。”
　　雷镜皱眉，“你刚也说了，她说有好的剧本，还是会拍。”
　　郁兰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现在的好本子千年难遇，尤其是电影本子，她虽然是以电影咖出道的，但毕竟太年轻，没有什么观众基础，虽然《梨园东皇》最后是以她一个年轻小姑娘的演技出圈了才有如今的票房成绩，可话说回来，如果没有片子里那些老戏骨们多年的影迷基础和片方的情怀宣传来撑，她可能连出圈的机会都不会有。”
　　“再有名气的演员隔段时间都需要一定的曝光率来维持热度，所以即便会有人觉得她一个出道就拿了大满贯影后的人回来拍电视剧是掉咖，可排除之之喜欢这剧本来说，这也是为了能再提升她国民度的一种方式。”
　　“而她现在的热度和人气，则都是因为现如今圈子里的年轻女孩子大都以流量为主，像她这样仔细琢磨剧本，认真演戏靠作品说话的很少。”
　　“虽然现在的网友比以前来说，确实会更注重艺人能力一些，但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没有好的剧本，半年的时间！丝毫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你觉得凭如今这圈子里像煮饺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翻腾到水面上来的人，她还能保持这热度的几率能有多少？而如果她一点热度没有，空有演技在身，没了商业价值，你觉得还有可能有导演有投资商来找她拍戏吗？再没有好的作品继续输出，你觉得…”郁兰停了停，视线落在前面不远的记者和影迷身上，“到时候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捧着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