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樾估摸着他们思想保守,十有八九接受不了女方掏钱买车这事,于是没将话挑明了讲,只说:“这事你们就别操心了。”
王妈紧接着就说:“儿子成家的大事,当父母的能不操心吗?你不让我们买车也行,到时给钱给你们,你们想用到哪处就哪处,我们不管了。”
王安樾自知这个话题再争论下去也不见得有结果,又觉得二老刚回来,不必非要这时拂逆他们的好意,于是撇开了这话题,转而问起他们在云南小住的这些日子,有没有新奇见闻。
女人总是话多些,王妈一张嘴就不愿意停了。王爸偶尔插上几句,说事实远没有她描述的那么夸张,王妈不乐意,非说是他不注意观察,两人便就地拌几句嘴。
王安樾一直听着。他在想,等自己和谢长思到了爸妈这数岁,不知道是不是也这样,在儿女面前嬉嬉笑笑、吵吵闹闹,拌几句增进感情的小嘴。
到王安静家时,下起了大雨。
王爸一看手表,四点多了,便告诉王安樾:“看样子这雨会越下越大,正好也快到下班时间了,你去接一下长思。”
王妈急忙忙打开一个纸箱,从里面拿出两盒鲜花饼给王安樾,让他送给文芳,说是谢谢人家费心费力帮忙打理出书的事。
王安樾带上了鲜花饼,驾车往报社方向驶去。
因为下了雨,又有一些路段在施工,道路不怎么畅通。被堵在八一大道中间的时候,王安樾才想起给谢长思打电话。
谢长思那边不知是信号不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电话接通后,她许久没说话,他喂了好几声,才终于听到她的声音。
她不等他说什么,就告诉他:“今晚要加班,不能去你姐家吃饭了。”
他眉头微蹙:“什么工作?一定要今天完成吗?”
她口气为难,说:“一篇稿子,总编室催得很急,明天必须要见报。”
他仍抱有希望,问她:“不能找别人帮帮忙?”
她说:“是我负责的,别人不懂。”旋即,添了句,“也没人愿意这个时候接手。”像是怕他不相信似的。
他脚踩着刹车,跟着前面那辆车一点一点往前挪。
车都开到半路了,想要掉头也得继续往前行驶好长一截路。他看了看在副驾驶位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保质期只有一周的鲜花饼,决定还是去一趟报社,把这点心意及时送给文芳,也好从中偷拿两个给谢长思,免得她又不吃东西。
第62章 Chapter 4 如果彼此能相守 岁月可静好(14).★
因为心里揣着买车的事,王安樾比以前要更注意前后左右的车。他回来这两日忘记问谢长思看车看的怎么样,他还是觉得进口车虽好,但价格太贵,并非是适合他们的首选。
驶出八一大道后,王安樾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
奔驰车大概刚做过美容,在刚刚亮起的路灯照射下折射出一道又一道光亮,加上是城中少见的进口车,王安樾免不了多看了几眼。
他觉得奔驰车有些眼熟,车牌也有些眼熟。
在分岔路口,奔驰车从左边的车道闪到了他前面。
他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辆奔驰车。
年初他在咖啡馆遇到谢长思,他们一起吃过煲仔饭后,卢薇凝就是坐着这车来接谢长思的。
他当时误会卢薇凝是谢长思的男朋友,觉得这奔驰车特别扎自己的眼睛,后来误会解除了,也压根没想起这车的事。此时再次见到这车,发现它与自己同路,竟又一次觉得扎眼。
他本想寻个机会越过奔驰车,可雨大、路上车也多,越不过去,他干脆开慢了些,让旁边的两辆车插队进来。谁知在岔路口,那两辆车,纷纷右转,他又一次跟在了奔驰车的后面。好在离报社只有两百米的距离,他放缓了速度,准备在附近寻个位置停车。
结果奔驰车也放缓了速度,停了下来,还停在了报社门口。
雨下得正大,路上好些来来往往的人。有位大哥撑着伞冲到马路边拦出租车,正好将王安樾堵在了离奔驰车四五十米的距离处。
往前开不得,王安樾干脆熄了火。他没带伞,想等雨势略小一些再下车。
不知道奔驰车里的人是不是也没带伞。它一直停着,没熄火,也没人从车里出来。
王安樾心里忽然就不舒服了。
他觉得,奔驰车是在等人。
他觉得,奔驰车等的人可能是谢长思。
两分钟后,他的“觉得”成真。
谢长思从报社大门走出来,匆匆上了奔驰车。随即奔驰车打了左转灯,匆匆驶入了车道。
雨水不停地冲刷着挡风玻璃,车外世界的万物都因此变了形状。
他真希望自己眼花,看错了。
但他没有。
她撑的那把红色格子伞是他今早拿给她的,她身上穿的那件墨绿色外套,也是他今早拿给她的。他跟她说,今天降温,要穿件厚些的外套御寒,他怕她冻着。
他第一次跟她告白的那晚对她说,怕她受伤,怕她有意外,怕她痛,怕她哭,怕她不开心,怕她难过,还怕她不记得他,怕她不理他,最怕她突然消失不见。他以为这些“怕”已经包含了所有,却原来,他还是会有别的害怕。
他害怕她骗他。
可她就是骗了他。
可她到底为什么要骗他?
他只犹豫了片刻,便很快发动引擎,急匆匆地窜入车流之中。
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存在的问题视而不见,他必须找到答案。
奔驰车最后停在了通程酒店的门口。
王安樾远远看到门童打开车门,谢长思和许铭臣从不同的车门下来,一前一后走进了大堂。
他不便将车也开上酒店门口的路基处,只能随便找了个车位停下,然后冒着雨,飞快地跑进酒店。
他知道这样肯定跟不上他们的,他也没想过要去拦住他们。
他心里一团乱,没有任何头绪,更别说将现下和之前的种种事情串在一起,条分缕析,得出个差不多的答案。他甚至想不出,真与他们面对面的话,自己该说什么。只知道傻乎乎地跟来,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平日里好似英勇无畏、头脑聪明,其实,也有这般懦弱胆怯的一面。除了自嘲,还是自嘲。
王安静这时打来电话,他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差点就不想接这通电话,可不接又不行。他趁着她开口之前,抢先说局里有事,自己被召回办差了,又说谢长思在加班,晚饭也不去吃了。
王安静偏要问:“都这个时候了,办什么差啊?非要把你叫回去,是不是很危险?”
他一个问题都不想回答,说了句:“不说了。”然后就挂断了通话。
大堂接待见他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挂着雨滴,十分体贴地拿了纸巾给他,并问他需不需要热茶。
他说不用,但转而又说,要一杯。
其实他没有喝茶的心思,只不过干巴巴坐着,目光难免扫到墙角的书报架。
他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眼缘这个事,很玄,讲不清理由。
那日,也是在这里,他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等着接参加酒会的谢长思回家。因闲着无事,随手翻了本杂志,又随手翻到了采访许铭臣的那篇文章。他很少会因为光看照片就对一个人产生好感或是排斥,但看到许铭臣的第一眼,他心里就有了判断,他不喜欢这人。倒不是因为长相,事实上,许铭臣长得十分端正,也没有那种富得让人觉得很肤浅的感觉,他不喜欢许铭臣,是因为许铭臣的眼神,给了他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
后来,赵小玫送来那几张照片,他再一次看到了许铭臣,并且推断出许铭臣和谢长思是旧识。他即刻就把照片销毁了,也即刻斥责了赵小玫,还踩着钢丝绳请老谭帮忙揪出了那个跟踪谢长思的私家侦探,并将人交给了赵小刚,诚诚恳恳地请他们不要再打扰他和谢长思的生活。他告诉自己,谢长思和许铭臣只是旧识而已。一个生活在与他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的旧识,谢长思没有介绍给他认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这个旧识其实是旧相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谈过那么些女朋友,凭什么就不许谢长思谈呢?
过去不可纠缠,而未来的日子还有许多许多,他自诩很看得开。
但“莫名其妙”这个词,从来就不是真的没有缘由,只不过事情的后续发展没赶上灵敏嗅觉的脚步,等赶上来,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恍然大悟”。
他“恍然大悟”地明白了,那晚的酒会,为什么明明宾客都离场许久了,谢长思才从三十九楼下来,一脸的愁绪。他“恍然大悟”地明白了,前几日他在 T 市,为什么谢长思明明来了这里,却要告诉他,她在加班。或许,他很快也会“恍然大悟”地明白,为什么那天在机场、在家,从香港归来的谢长思表现得那么的不同。
他不是没想过开口问她。
从 T 市回来的那晚,他在家门口静静站了许久。他本打算问问她,为什么要对他撒谎,可进了门,他又退缩了。他听到房里有动静,知道她定是醒了,竟慌忙地走去浴室,打开了水龙头。他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拿,灯也忘记开。她帮他开了灯,问他饿不饿。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只喝了两瓶水,早就已经饿扁了。他有些赌气,说不饿,但不消片刻,又说要吃水饺。他终归是舍不得生她的气,看到她穿得那么单薄就跑出来,只担心她会感冒。昨晚吃饭,他绕了许多话,只不过是想让她明白,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只要她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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