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龙问:“没给你发喜帖?”
王安樾没答,只说:“到时候帮我带份礼。”
胡小龙不懂,反问:“人家又没请你,你这么积极送红包干吗?钱有多呀?”
王安樾瞥了他一眼:“你不带,我找别人带。”
胡小龙连忙说:“带带带,我带。反正你也快结婚了,到时候再请回来,不亏。”又问,“你选好日子了吗?”
王安樾早把日子算了好几回了,他说:“怎么都要到过完农历年。”
胡小龙提议:“先把结婚证领了呗。领了证,就算搞出人命也不担心了。”
王安樾不赞同,他说:“无论领不领证,都不能在摆喜酒前搞出人命。本来穿着婚纱漂漂亮亮的,结果挺出一个肚子,多不好啊。这对女方的声誉有影响。”
胡小龙打趣他:“你要这么考虑谢记者的声誉,干吗死皮赖脸地搬到她家呀?你赖在人家家里,说正规点,这叫非法同居。”
王安樾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话的啊!”
胡小龙笑嘻嘻改口:“我就是羡慕,羡慕嫉妒恨呐。怎么你的桃花运就这么旺呢?女朋友一个比一个好看。老天爷怎么就不能赐一个好看的女朋友给我呢?难道我注定要孤老此生?”
王安樾拿瓜子壳扔他:“你才多大啊?”
胡小龙抬手把飞向自己的瓜子壳挡到一旁,说:“马上二十五了。我爸在我这个年纪,我两岁,我哥都六岁了。”
王安樾笑骂他:“你爸那个年代和现在这个年代能比吗?要把你爸搁到现在说,他那是未达到法定结婚年纪就生小孩!”
胡小龙哈哈笑起来,问:“樾哥,你想生男孩还是女孩?”
提到这个,王安樾心情愉悦,一脸得意地说:“男孩女孩我都要。”
胡小龙提醒他:“政策只允许生一胎。难道你们家有龙凤胎的基因?”
王安樾笑着说:“你嫂子持香港居民身份证,生孩子不受限制。”
胡小龙恍然大悟,但新的疑问又来了:“那你能不能跟香港居民结婚啊?”
王安樾理所当然的认为:“为什么不能?我一层层申请,上级一层层审批呗。”
胡小龙疑问:“会不会,这个层层审批的过程中给你驳回了呢?”
王安樾呸呸两声,骂道:“别乌鸦嘴!”
胡小龙不死心:“那万一呢?”
王安樾瞪了他一眼,说:“没有万一。”
胡小龙还是不死心:“如果非让你在嫂子和这身衣服之间选一个,你怎么办?”
二选一?王安樾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觉得,虽然谢长思的身份确实有些特殊,但也没有哪一条法律写着他们不能结婚呀?纵使内部有一些规定,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们没有干任何违法的事,因相知相爱而想共度此生,没理由会被棒打鸳鸯吧?
不过胡小龙这么一折腾,他的一颗心还是不由得悬了起来。
王安樾失去了嗑瓜子的心情,他走到后院的桂花树下给曾友辉打电话,请曾友辉帮忙了解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曾友辉先前没特别注意谢长思的身份,得知这个事实后,也有些顾忌,但他答应王安樾会去疏通。
把王安樾弄得心急的罪魁祸首,胡小龙同志,又说话了。
“不一定非得你二选一。也可以让谢记者选呀,看她选你还是选她的身份证。”
虽然说的都是大实话,可王安樾特别想把胡小龙狠狠揍一顿。
第51章 Chapter 4 如果彼此能相守 岁月可静好(3).★
为了补偿自己的过错,胡小龙在极不情愿但又迫不得已的双重心情下,答应从王安樾手里接过原本应该是老牛值的夜班,好让王安樾去接参加完招待酒会的谢长思回家。
王安樾喝过不少酒,但酒会从没参加过,连听都是第一次听。他估摸着酒会跟寻常的宴席差不太多,一般八点,最迟九点前能结束了。
他七点从局里出发前,给谢长思打了个电话,但她没接,于是他给她发了短信,说去接她,然后就跨上摩托车往通程酒店的方向行驶。
确定了要买四个轮子的汽车后,王安樾觉得自己骑摩托车的日子已能望得见尽头,所以他很珍惜每次与摩托车的亲密接触。
鉴于时间尚早,他便先拐到别的街口买了两袋谢长思爱吃的辣卤鸡爪,又去更远些的地方买了两瓶奶冻茶。磨磨蹭蹭了一路,到通程时,已经八点多了。
他掏出手机一看,谢长思十分钟前回了电话来,他没接着,她还发了短信,让他别来接她。
他人都已经坐在大堂沙发上了,想着她大概忙碌,便没再打扰,只等她工作结束了,出来看到他,自然还是会心生欢喜的。
干巴巴坐着难免无聊,王安樾目光四散,看起了在大堂里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看了好一会儿后,他觉得更无聊了,于是从墙角的书报架上翻出一本财经杂志,随意翻阅。
这杂志是国内一家行走在制度钢丝绳上的出版社刊印的,虽是财经杂志,但内容十分新颖前卫且措词犀利,接受采访的对方多数是港澳台同胞,王安樾基本不认识。倒是其中有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某些情况下,做慈善比直接卖广告所获得的收益更大。对这种既能为社会做贡献,又能为集团添利益的活动,我本人会继续支持。”
这真是直白得让人……让人觉得有点熟悉?
王安樾蹙了蹙眉,将杂志往前翻了两页,看到这篇文章的标题是《慈善的背后 》,而标题旁边配有一张大约占据了三分之一版面的人物图像。一个男人,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照片能看到他身后的一些景色,景色很像王安樾曾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香港维多利亚港。男人三十多将近四十岁的样子,模样很儒雅,眼睛很有神,名字是许铭臣,香港恒一集团的少当家。
王安樾对香港那些富豪商人的了解仅限于最有名的那几位,这个许铭臣,他从没听说过。他又把这篇采访稿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觉得这人挺敢说,采访的记者挺敢写,而出版社也胆色过人地刊印了出来。
他将杂志合上,然后送回了墙角的书报架。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膈膈应应的。
这时已过了十点。大堂里走动的人渐少。
王安樾找了个路过的工作人员,向他询问招待酒会的事。工作人员告诉他,酒会九点前就结束了,宾客们早都已经离场。
他连忙给谢长思打电话,但她的手机关机了。他十分懊悔自己刚才看杂志太入神,都没好好注意她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跑去四楼的宴会厅,想看看会不会还有人没走。可宴会厅里只有几个在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
兴致勃勃地赶过来,结果扑了个空,他没精打采地往电梯处走。按了下行的键,发现这电梯竟要从三十九楼下来,他差点就想换一台电梯,可他懒得动,干脆就站在原地等。
他抬头盯着那两个红色的数字不断地变化,最后终于只剩一位数,也终于到了四楼。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直直往里头走,进了电梯,才赫然看到了电梯里独独站着的人是谢长思。
从三十九楼一路往下,这台电梯一直没有停,直到第四层才匆匆地顿住。
电梯里的谢长思有点出神,她完全没有注意楼层,感觉电梯停止运行,以为是到一楼了。她稍稍理了理衣衫,准备走出电梯时,看到了踏脚进来的王安樾。
她确实吓了一跳。
而王安樾显得很高兴,他说:“找了一圈没找到,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她几乎是不知所措,先是躲开了他的目光,随后又觉得不应该躲开。她重新看着他,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解释说:“刚在协调明天专访的事。”
他觉得她似乎很累,于是上前接过她肩上的包,又揽住她的肩膀,关切地说:“你们那么大一个报社,总编不来,社长不来,让你一个小记者来求人,太不地道了。这专访协调不下来,你可别自责。”
她说:“有朋友帮忙,已经协调好了。”
电梯到了一楼,他边揽着她往外走,边说:“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了?摩托车就放在这里,我们坐出租车回去,你在车上睡一会儿。”
她不同意,说想坐摩托车吹吹风,又说:“我只是快来例假了,身体有点乏力而已。”
上了摩托车,她紧紧抱着他的腰,贴着他的后背。
他开玩笑说:“你可别睡着了。”
她笑着交代他:“就算我睡着了,你也不能让我摔下去。”
他是真的担心她会不留神摔下车,所以回程时开得又慢又稳。
等到了家,下了车,他一回身,见她脸上竟挂着两行没擦干净的泪痕,在路灯的照射下,反着点点光亮。他一下子就急了,问她:“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她开始不承认自己哭了,但他抬手摸了摸她脸上的泪痕,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有证据。
她只好改口说:“我想我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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