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樾回到家后,第一时间给手机充电。
待他洗了热水澡从浴室出来,手机的电量已能支持它正常使用。
他收到十来条短信,其中有三条是赵小玫发来的。
开篇就是“悔过书”三个字,内容大意是已知晓自己犯下了大错,害他在一众同学们面前失了颜面,她会在家中好好地自我反省,近段时间绝不打扰他,也不再打扰李乘风,待他气消了,她再来找他,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亲自向吴倩楠道歉,最后,她诚恳地请他给她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不要跟她分手。
他几乎是蹙着眉头看完了这三条连在一起的短信,本能地认为这绝不是赵小玫的行事风格。
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给王安静打电话,问她今日有没有见过赵小玫。
王安静说没有。
他又问:“那她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她还是说没有。
他不信,让她拿曾泽霖的考试成绩发誓。
她嘴上虽说着期末考试前两天就考完了,现在发誓也不可能改变成绩,但到底还是有些迷信,怕自己的不诚信拉了儿子往前进上那么一两步的名次,只好承认。
“是给我打过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边用毛巾擦头发,边问她:“所以你又给她出馊主意了?”
她嘿嘿嘿地笑,说:“可别这么冤枉你姐呀。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咋咋呼呼、吵吵闹闹,可以她那个性格,你提出分手,她不得天天围着你闹啊,一个气上来没压下去,把你办公室的房顶掀了都有可能。你说说,她要去找你,你们单位那些人谁敢拦?谁能拦得住啊!虽然看上去我是在给她出招,但我实际是为了你好啊。”
他不愿意领这份情,说:“你大可不必为我好。她来,我跑还不行么?”
一番说辞行不通,她又抛出另一番来:“我承认,你们俩谈的这个恋爱吧,吵架的次数是比一般的情侣多那么一点点,她呢,也是比一般的女孩子更骄纵那么一些些。可这次我听说,你参加同学聚会,和那个女同学,叫……叫吴倩楠的,我记得她,以前她就是喜欢你嘛,找不到你大学的地址,把信都写到家里来的那个。你们可能这些日子走得稍微近了点,所以小玫才会去闹事。但你转念想想,这都是因为她太爱你了嘛。太爱你,所以把你身边的女性朋友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冷冷一笑,说:“我受不起她的这份厚爱。”
她继续劝道:“小玫她也不是全无优点的呀。你现在是在气头上,难免蒙了眼,看不到她的好。所以我让她消停一阵子,别找你。给你清静一段时间,等你气消了,自然会想起她的好。”
他将毛巾扔到一旁,格外平静地说:“我没在气头上。我是经过思考后,很冷静地跟她提出分手。”
他这般慢条斯理,她感觉自己根本说不过,只得叹一声:“哎呀,你怎么回事嘛。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马上都二十九岁了,我们表弟二十四岁就当爸爸了,你怎么就不能结个婚、安个家,让我和爸妈都放心呢?”
他感觉脖子上有点刺痛,伸了手去摸,才想起这个位置被赵小玫的长指甲抓伤了一点皮肉。他放下胳膊,说:“我想结婚的时候自然会结。”
她却不信他的话:“这次真要和赵小玫分了手,你清净上个半年,再重新找一个,谈上一两年,结果又不成,再分手,再找,那得到什么时候结婚?四十岁吗?你想比你外甥还晚成家吗?”
她把曾泽霖拿出来说事,弄得他哭笑不得。他说:“反正我要说的,已经说到位了,你非要继续给赵小玫出些烂主意,到时候她找你闹,我可管不了。”说罢,他就要挂电话。
她在电话那头猛喊:“王安樾,我还没说完呢,你别挂。”
他将手机重新贴回到耳边,听到她说:“你如果实在不想跟她继续谈了,那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不可能逼你。但马上要过年了,那么多亲戚朋友聚在一起,你先把这事瞒着别说,免得爸妈又因为你的个人问题被他们围攻。”
他没有立马答应,但她的话,他还是放在了心头上。
再有几天就过农历年了,送礼的人们抓紧这最后的时间,频繁出动。
袁家晖也带了两条烟给王安樾,并告诉他这烟是某个广东的卷烟厂送的。
王安樾看了一看那两条烟,没有任何卷烟厂标志的白色硬壳包装。他知道袁家晖肩挑半个城市的香烟销售分配肥差,自然得各路烟厂看重。两条烟对袁家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但老同学送了烟来,按礼尚往来的规矩,王安樾塞了两瓶酒到老同学的车上,将先前在医院给赵小玫买轮椅时向他老婆的三百块钱给他代为转还,并请他吃顿便饭。
袁家晖十分喜爱吃喝玩乐的事,对饭馆的档次没有特别的要求,甚至都不要求有什么好菜,来碟花生米就着点酒,都能跟人胡扯上半天,要是有美女作陪,他简直能口若悬河地讲上一整日。
李乘风在王安樾的撮合下,同袁家晖吃过两次饭。喝了好些酒后,李乘风口无遮拦地骂袁家晖从前是披着羊皮的狼,如今是披着羊皮的色狼。
虽然是酒话,可还是重了些。
王安樾以为袁家晖会生气,但他完全没当回事,还笑嘻嘻承认说:“十几年过去了,我怎么也该进化进化吧?”
李乘风翻着白眼,又骂了句:“真他妈的不要脸。”
别人的脸长在别人身上,要不要自然是别人的事。
袁家晖从没有标榜自己是好男人,他说,当男人已经很难了,当好男人就更难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富贵又逍遥的坏男人,况且这世上有一部分女人就是喜欢坏男人的甜言蜜语以及他们兜里鼓胀到要爆炸的钱包,他愿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她们带去她们想要的快乐。
王安樾对此言论不举手赞同,但也并不完全反对。他也是个男人,谈过几次恋爱,见识过几个类型的女人,亦觉得人这一世,岁月漫漫,要一心一意和一个人好,委实不太可能。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自然还是要绕回前几天的同学聚会上。
袁家晖绝口不提赵小玫,只夸奖吴倩楠:“人家到底是在美帝混日子的人,气度真叫一个大。人人都替她觉得尴尬,可她半点都不尴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说罢,问他,“你当初为什么就没看上她呢?”
王安樾白了袁家晖一眼,不打算回答他。
袁家晖于是断言:“看来你不喜欢这种大姐大的风格。”
王安樾还是没搭腔。
袁家晖讨了个没趣,于是改了口,说别的:“这次的同学聚会,最让我意外的,还不是吴倩楠,是谢长思。”
服务员端了大蒜叶炒腊肉上桌,王安樾顺势看了袁家晖一眼,只见他眉飞色舞地说着:“一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还能再见到她;二来,大多数的校花都有越长越随便长的趋势,可她却更加漂亮了。难道是香港的水土特别养人?”
袁家晖后边这句话是在问王安樾。
王安樾低了低头,夹了块腊肉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有吗?我觉得和以前差不多吧。”
袁家晖眉头一蹙,费解地问:“你到底是什么眼神啊?夹在眼睛里的板栗一直没能取出来吗?当年评校花的时候就看不上谢长思,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看不上她?”
先前李乘风在赵小玫面前否认十大校花是他们班的男生在厕所里评选出来的,其实,十大校花确实是他们班的男生评选出来的,只不过不是在厕所,是在校运动会上。他们七八个人早早占据操场看台最有利的位置,通过远眺,并时不时四散到操场中间近观女生比赛项目后选出来的。
王安樾起初是不想参与这个事的,但李乘风非要拉上他,说他是一班之长,此等大事,岂可不坐镇?他耐不住李乘风的软磨硬泡,最终选择了在看台上远眺,没有亲身挤到人群中近观。
操场并不是特别大,他的视力很好,一眼就能看到最远处正在奋力跃杆的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但他一直没有看到谢长思。他以为她没来。
李乘风和袁家晖在罗列校花的候选名单这事上,争论很激烈。他们在王安樾耳边吵来吵去,吵得他耳朵都疼了,协调下,两人各退一步,列出了十二个候选人。
在那份候选人的名单上,谢长思紧跟着陆雪排在第六,吴倩楠比她低两个名次。
王安樾看到名单的第一反应,就是拿笔划掉了谢长思的名字。
李乘风和袁家晖几乎是同时惊呼:“你干吗啊!”
王安樾神态自若地反问:“谢长思今天来了吗?你们看到她了?为什么把她排进来?”然后又拿笔点了点排在第十一名的黎曼,“黎曼的《傣族姑娘》跳得多好呀,为什么把她排在后面?”
李乘风第一个跳出来替完全不知情的谢长思喊冤:“谢长思来了啊。她就坐在看台下面,被这个栏杆挡住了,你自己不愿意动,没看到她,就赖她没来,把她名字划掉,这也太武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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