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檀点点头,“确定。”
“难道跟恙虫病没关系?”张璇皱着眉头,有些怀疑。
舒檀挠挠头, 没吱声。她也觉得跟恙虫病症状很像,高热、咳嗽、胸闷伴有四肢疼痛的患者,都要常规考虑是否有得恙虫病的可能, 加上这个病跟肺炎很像,每年都有人被误诊。
而且又是夏秋两季高发季节, 所以患者一来, 舒檀就给他抽血送去做外斐试验, 就是能检测患者的血液里有没有立克次体的抗原,如果阳性, 那就说明患者是得了由立克次体引起的疾病,再结合患者的全身症状, 就能判断是由于恙虫病立克次体勤忍辱体内所致。
可没想到结果会是阴性。
“查体没有焦痂?”张璇眉头一拧,“会阴、腹股沟、腋窝,都看了?”
“腋窝看了, 会阴和腹股沟......”舒檀有些为难,“他是男的,也不肯给我看啊, 自述没有。”
张璇哦了声,道:“我们再去看看,叫上邱文。”
“万一在他的腹股沟这些地方真的有焦痂,那其他检查步就可以全部不用做了么?直接下诊断, 省时省力。”张璇一边走,一边说道。
舒檀听着却总觉得有点像自我安慰,觉得这个病人有些邪乎。
到了病房,舒檀特地跟患者和家属介绍说这是他们张主任,张璇说的话跟之前舒檀说的很像,无非就是情况可能不单只是肺炎,还有别的问题,要有点耐心。可能是因为主任亲自来看自己有种被重视的感觉,患者听了很受用,态度登时就缓和了不少。
张璇这时又直接跟病人说要检查一下他的□□,看看有没有焦痂之类的,病人一愣,难为情地说:“没、没有啊......洗澡地时候都没见到过......”
“还是看看吧,看看我才放心。”张璇笑着安抚道,“让我们邱医生给你看。”
话音刚落,邱文已经戴好了手套,由不得患者不配合了。
张璇离开病床旁边,顺手拉上帘子,走到门口,听见舒檀在和家属交谈:“你是他......太太?”
“不是,我是他妹妹,他老婆跟他吵架了,他几天没回家了。”
“哦......那你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两三周内,他有没有钻过草丛之类的?”
“应该有吧,他经常要去遛狗,狗挺喜欢钻草丛,他肯定也去过。”
越听越像,可怎么就外斐试验阴性呢,舒檀觉得脑壳都要秃了。
没过多久,邱文出来了,跟张悬汇报:“没有看到焦痂,不过......他腹股沟淋巴结有几个肿大。”
张璇点点头,带他们回到办公室,坐下了才说:“为什么会腹股沟淋巴结肿大?感染?还是血液系统疾病?”
“难道要做骨髓穿刺?”舒檀眉头一皱,不会这么倒霉吧他。
邱文接着道:“我刚才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现在有些气促了,会不会是肺炎加重了?”
舒檀满脸郁闷,说能不能干脆先当恙虫病治着,反正现在用的几种抗生素都没啥用,“要是多西环素用上去退烧了,病好了,不也能验证诊断?”
张璇想了想,“也行,那你先换药,再观察一下要不要请血液科的会诊。”
舒檀点点头,开始埋头出医嘱,出完以后让小林拿给护士,“跟护士说是急医嘱,赶紧过了给他用上药。”
忙完这里,舒檀就准备先回去休息,晚上夜班的时候再过来。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杨玥的声音传来,“舒檀,你家厉医生来找你了!”
舒檀一愣,嗯?厉医生今天不是应该去学校上课了么,怎么还在医院?
她一边想一边走过去,和挤眉弄眼的杨玥擦肩而过,迎向厉宁述,笑嘻嘻地问道:“你怎么来啦?”
“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厉宁述微微一笑,递过来两袋东西,“拿回去放厨房里,记得关厨房门别让猫进去了。”
舒檀忙哦了声,也没接东西,而是先解白大褂扣子,听到厉宁述问她:“刚才听杨医生说你收了个很麻烦的病人?”
“也不算很麻烦吧。”舒檀脱下白大褂后接过他带来的袋子,解释道,“就是还不能确诊是不是恙虫病,没有焦痂和溃疡,外斐试验也是阴性,但症状很像。”
“恙虫病?”厉宁述有些惊讶,随即又笑起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白大褂往更衣室走,笑道,“《肘后备急方》里将恙虫叫做沙虱,今天上课我也刚好提到了。”
舒檀看一眼他把自己白大褂挂哪儿了,然后问道:“这是什么书?里头都怎么说的?”
“东晋时期炼丹家葛洪写的一本书,备急的意思是用于急救病人,所以这是我国最早的急救手册,现在流传的版本是金代杨用道修订整理的。”厉宁述笑着解释,又催她洗手。
等她洗完手了一起往电梯走的时候才继续道:“《肘后备急方》里说被沙虱叮咬之后的症状是:初得之皮上正赤,如小豆黍米粟粒,以手摩赤上,痛如刺。三日之后,令百节强,疼痛寒热,赤上发疮。此虫渐入至骨,则杀人。”
“翻译过来就是说,沙虱钻入皮内,皮肤出现红点,豆黍米粟粒般大小,摸起来有刺痛感,三天后,全身关节疼痛,发烧,然后皮肤发疮结痂,深入骨髓后可以致人死亡。”厉宁述背书背习惯了,张口就来,说完又看一眼舒檀,“这过程是不是跟现在的恙虫病一样?”
舒檀听了之后嗯了声,又听他继续说:“我记得里面还提到了一种尸注病,描述就跟现在的结核病差不多。”
“是吗?”舒檀这下是真的好奇了,问道,“这书你有么?借我瞧瞧吧。”
这语气听着就不像询问,厉宁述失笑,“明天给你拿吧。”
等到了楼下,要跟她分开走,又交代道:“袋子里还有一份午饭,晚饭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不管了,你到办公室再看吧,冰箱里还有一盒茯苓糕,昨天做的,你带着上夜班,可以加热吃个宵夜。”
除了父母,何时有人这样给她安排过一日三餐,舒檀登时感动得直抽鼻子,“厉医生,你真是个好人,我跟你在一起真是占大便宜了。”
“知道占便宜了就好。”厉宁述失笑,没忍住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软乎乎的,竟没舍得用力,最后也只摩挲了两下就松开手。
然后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咳,你回去吧,我回学校去了。”
舒檀回家之后也没有待多久,吃过饭后睡了半个小时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准备回医院,临走前想起厉宁述的交代,又去隔壁拿东西。
“儿砸!妈妈走了,记得想我哈!”她抱着老黑使劲搓,搓到它怀疑猫生了,这才抱起小白亲了亲脑壳,“小白也要想我哈!”
小白超配合她的,立刻伸头过去和她贴贴脸,喵呜了两声。
逗过猫,舒檀一身轻松地出门,很快就到办公室,进去就问陆标:“住院总,我15床怎么样?”
15床就是那个因为外斐试验阴性也没有焦痂而不能确诊恙虫病的患者。
陆标摇摇头:“药用上去了,暂时还是那样。”
“没情况就是好事。”舒檀轻轻松了口气,摇摇头,双手合十着拜了拜老天爷,“老天保佑今晚平平安安。”
刚放下手,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啃苹果的咔擦咔擦声,一回头,果然是邢明源,他啃着苹果含糊道:“晚上有空去看一下师姐呗,她有话跟你说。”
舒檀一听就有些脸红,嘟囔道:“不能给我打电话吗,真是......”
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跟厉宁述有关,到现在她自己都还有点不敢相信呢。
蓝敏茹的确是想撮合自家师妹跟厉宁述,但想的是他们慢慢了解然后日久生情,毕竟要是能一见钟情不会等到今天,但也没想到自己才做了个手术刚出ICU,就能听说他们已经在一起,还搞得全单位都知道了。
“我挺好奇,你们俩谁给谁下的降头?”她一边看着头顶即将打完的针水,一边好奇地跟舒檀打听。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天色已经黑透了,病房里电视屏幕上花花绿绿的,舒檀摸摸鼻子,哼了声,“肯定是他下的!”
“他先表的白?”蓝敏茹好奇的追问,没办法,住院无聊,也就指望这件事解解闷了。
舒檀摇摇头,“当然是我啦!你觉得厉医生这种性格,像能主动表白的么?”
蓝敏茹想了想,啧了声,还真是哈,他比较像被动的那一个。
但是,“这不该是你给他下降头么,你一说他就答应了,怎么看都像是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舒檀哎呀一声打断了,“明明是他给我下降头让我去说的!”
蓝敏茹:“......”你要是非得这样解释好像也说得过去。
“没想到你们还挺有速度的。”她半晌叹口气,有些唏嘘,“果然还是年轻人呐,敢想敢做,有股子闯劲。”
舒檀疑惑道:“不是你催我们的吗?”
蓝敏茹被她的话噎了一下,“......那也得你们有那贼胆,不然我光给你们怂恿出贼心来顶什么用?”
顿了顿,她又哎了声,“我的红包你什么时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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