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她才几个月大啊,你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沈明烟撅嘴不满。
“那又怎样?”
周行朗语气轻飘飘,“到时建一个游乐场,等糖糖长大些,差不多就完工了。”
钟樾不甘落后。
于是乎,糖糖小朋友在百日宴这天,又收获了一艘游艇,以及一台私人飞机。
都是来自她那个好父亲。
沈明烟女儿小名糖糖,大名沈知棠。
姓沈这事还是钟樾提起的。
他向来不在乎这个,钟老爷子也由着他性子来。
家里唯一一个不满的,就是钟马。
不过他说话从来就没有人放心上,所以孩子跟随姓这事也就钟樾说了算。
有孩子之前,钟樾是家里食物链的最底端,有了孩子之后,钟樾的地位往下挪了挪,还是食物链的最底端。
沈知棠随了沈明烟的好玩,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就将撒娇哄人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
看见周行朗的时候就闹着要舅舅抱,一口一个“舅舅全世界最好”挂嘴边。
一回了家就开始找沈明烟。
头戴着小黄帽,身前还挂着百日宴那天,周行朗送的长命锁。
噗哧噗哧迈着小短腿哼哼唧唧往楼上爬。
她人小,爬一步往下掉半步,又不肯让家里的阿姨抱。
花了不少时间才跑上楼,一上台阶就“妈妈妈妈”嚷嚷个不停。
可惜人还没进卧室,就先被里边出来的钟樾捞了个正着。
已经下午五点多,钟樾却还是一副刚醒的状态。
丝质顺滑睡袍松垮系在腰间。
沈知棠揉着父亲乱糟糟的头发,奶声奶气道。
“爸爸,糖糖回来了!”
说着又伸着脑袋往主卧望,“妈妈呢,舅舅给了糖糖一颗糖糖,糖糖要给妈妈吃。”
一句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钟樾被逗笑。
伸手捏了下女儿胖乎乎的小脸,他声音轻柔。
“你妈妈还没醒,晚上再给她好不好?”
“好。”
小孩对时间观念还不是很强,捏着一颗水果糖递给钟樾,“那爸爸帮我藏起来。”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这是给妈妈的,爸爸不能偷吃。”
“小气鬼。”
钟樾轻嗤一声,到底还是忍不住:“为什么爸爸不能吃?”
“因为,因为……”
小丫头突然短路,支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挥着小胖手兴冲冲道。
“因为爸爸说,妈妈很辛苦,所以要给妈妈吃!”
这是上回沈明烟因为某个众所周知的原因睡懒觉,钟樾搪塞女儿的借口,没想到被沈知棠堵了回来。
不过沈明烟确实“辛苦”了一下午,也算是误打误撞,被沈知棠猜了个正着。
他捏着小孩脸蛋笑:“是,妈妈很辛苦,所以糖糖说话小声点,不吵妈妈睡觉,好不好?”
沈知棠立刻捂住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无声做了个口型:“好。”
……
然而等到晚上,那颗水果糖却不见了踪影。
钟樾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小女儿晃着小短腿,趴在沈明烟怀里告状。
“妈妈,爸爸偷吃我的糖!”
“那是糖糖要给妈妈的!”
“被爸爸偷吃了,爸爸是坏人!”
小家伙一口一个偷吃,然而毕竟是小屁孩,自己偷吃了糖后也不知道刷牙,一张口就是一股草莓味。
沈明烟揣着明白装糊涂:“糖糖怎么知道是爸爸偷吃的呀?”
“因为下午糖糖把糖给爸爸了,爸爸就放在桌上,糖糖都看见了!”
“那糖糖知道是什么味道的糖果吗?妈妈也帮爸爸找!”
“草莓味的!”
沈明烟佯装震惊:“可是舅舅和妈妈说,是橙子味的呀,糖糖是不是记错了?”
沈知棠小朋友尚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入套,一个劲摇头,踩着沙发跳。
“就是草莓就是草莓!糖糖刚吃过了,就是……”
小身子还没在沙发上蹦哒几下,人就已经反应过来,捂着嘴呜呜呜不敢出声。
最后的下场就是,沈知棠小朋友被罚站了半小时。
过后钟樾假装生气不理会女儿,小知棠就揪着父亲袖口,软乎乎说着“爸爸对不起”。
钟樾快要崩不住的时候,小家伙突然又凑到钟樾耳边,装着大人的语气朝钟樾道。
“哎呀,糖糖就是一个小孩,你和她生什么气!”
“真是的,都大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钟樾彻底破功,并且很好奇沈知棠是从哪学来的。
.
沈知棠出生后,钟樾就以女儿的名义,给她立了一个公益基金会。
这些年钟樾和沈明烟在公益上花的数目不少,当地的福利院也受过他们不少资助。
所以当院长邀请沈明烟和钟樾一起过去观看表演时,沈明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沈知棠人还小,还不懂福利院是何物,一个劲揪着沈明烟问。
“他们没有爸爸妈妈吗?”
“那他们从哪里来的呀?”
沈明烟耐心一一解释,小家伙还似懂非懂。
左掏掏右掏掏,最后从兜里翻出几颗牛奶糖。
“那糖糖请他们吃糖糖,糖糖有爸爸妈妈给糖吃,他们没有!”
沈明烟笑着说了声“好”。
“那等他们表演完,糖糖再上去给哥哥姐姐送花花和糖果,好不好?”
“哥哥姐姐表演很辛苦,糖糖要听话一点,知道吗?”
沈知棠大声:“知道,糖糖最乖啦。”
小孩还在长身体,身上都是肉肉的。
福利院的小孩却不是。
瘦弱、干瘪,有的已经到了八九岁,然而身高却只有正常人一半。
从进院子开始,沈知棠就乖乖跟在爸妈后面。
演出是在礼堂,沈知棠牢牢记住母亲的话,乖乖坐在椅子上,不哭也不闹。
因为都是小孩,所以表演也很简单,唱歌跳舞还有诗词朗诵。
因为今天的演出,所有人都换上了小西装小裙子。
来之前沈明烟还担心沈知棠会坐不住,没想到两个小时的演出下来,小家伙吭都没吭一声。
直到演出完毕,才从椅子上滑下来。
手中的花比她脸还大,那是沈明烟买来送给今天领舞的女生。
小女孩是坐在轮椅上完成舞蹈的,沈明烟之前和她见过几面,是一个很开朗的小姑娘。
其他人也有,不过沈知棠人太小,所以只抱住一束。
“糖糖知道要送给谁吗?”
“知道!”沈知棠踩着公主鞋,“糖糖自己去,妈妈不要过来!”
小孩溜得快,一下子就跑了个没影。
远远将母亲抛在后面时,沈知棠才轻轻松了口气。
然而一抬头人却愣住了。
后台有两个分岔口,沈知棠之前只听母亲说过,送花的小姐姐在后台。
那是左边还是右边,沈知棠却记不清了。
小脑袋瓜晃了半天,最后还是不肯回去找母亲帮忙。
闭着眼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睁眼是哪里就走哪条路。
以前这招沈知棠百试百灵,然而今天却出了意外。
沿着过道往前走,最后不仅没有看见漂亮小姐姐,还直接走出了礼堂。
后院平时没有人打理,杂草丛生,还有几棵枇杷树,乱糟糟掺在一处。
沈知棠没见过枇杷树,仰着小脑袋哇了一声,手中的花差点抖落在地。
“好高的树!”
小孩看见未知的事物都新奇,一下子就将沈明烟的嘱托抛在脑。
将花束搁在草地上,摩挲摩挲手掌就准备往上爬。
小家伙动静不小,自然引起了树上人的注意。
程也本来睡得正好,莫名被人吵了起来。
他皱眉,一低头就看见底下的小姑娘。
蓬蓬裙,贝雷帽,公主鞋。
一看就和他们这些小孩不是一路人。
院长先前就叮嘱过,今天会有大人物过来,让他们懂事一点。
这就是那个大人物的……女儿?
程也一向对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打算理会。
反正小姑娘也爬不上来。
树下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程也没理会,照旧合上眼准备继续睡觉。
结果才一眨眼的功夫,树干忽然晃了一晃,有树叶刷刷落下。
再一睁眼,却和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撞上。
沈知棠也没想到树上还有人,好不容易爬了上来,结果树干却已经被人占去。
她向来懂得怎么在最快的时间内讨取人的欢心,沈知棠扬了扬笑脸,甜呼呼唤了一声。
“哥哥,可以让我上去吗?”
夏日午后,空气裹着甜腻腻的果香味。
花香扑鼻而来,耳边虫鸣鸟叫,一片美好和谐。
下一刻,沈知棠棠就听见了程也冷冰冰的声音。
“不可以。”
少年面若冰霜,明显不欲和沈知棠多言。
往常他这个语气,身边人都不敢和他说话。
可惜沈知棠不是普通人。
愈战愈勇是她从父亲身上学到的良好品德,沈知棠开始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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