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了一声没人答应,在门边站了一会子,发现脚边一双干净的居家鞋,索性自己换了。她走进屋,把兔笼子放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再把兔子放出来。
谢珵矣这会儿从楼上下来,步履轻轻,看见她在顺兔子毛,也不打扰,直接在她身后的沙发上落座。
喻诗问回过头,看见他半瞌着眼,自顾自地倒水喝,她只好先行找他搭话:“谢总,兔子我给您送过来了。”
他应了一声,仍是无话。
喻诗问默了片刻,把兔子端起来,笑着说:“谢总,您看它的眼睛,还有它的耳朵,这颜色我找了好久,是不是很漂亮。”
他这才搭了一眼,目光一转就到她脸上,凝神注视一会儿,说:“是很漂亮。”
什么嘛,眼睛根本就没往兔子那去。
喻诗问悻悻地放下兔子,从包包里翻出一张纸,过去递给他,这是她重新整理过的笔记,关于兔子的日常喂养,虽说只养了一个星期,但多少总结出一些经验。
她说:“这只兔子很乖,我写了一些注意事项,您有空看一看,不麻烦的。”
谢珵矣接过来浏览了一遍,一边问:“兔子养得开心么?”
她愣一下,“挺开心的。”
他把那张纸叠好,夹在两指之间递给她,“那就继续养。”
她犹豫了一下,蠢蠢欲动地把手伸慢慢出去,嘴里却说:“这不太好吧……”
他把手避开,“不愿意啊?”
她马上说:“我愿意。”
谢珵矣往后靠,说:“其他事温温吞吞,养兔子你倒是积极。我刚出差回来,手里头还有一堆事情,这个星期我没空,下个星期你再送过来。”
她问:“那今天怎么还让我送过来?”
“我的兔子,我没有探视权?”
喻诗问无法反驳,看见他扔在桌上的那张纸,于是又笑着说:“这笔记您留着,我用不上。那……我走了?”
谢珵矣没留她,让司机送她回去。
谢珵矣确实没诓她,这个星期他忙得不见人影,每天早上去到公司把文件签一下字,开一上午的会,下午就出去了。
喻诗问把兔子养得白白胖胖,简直当成了亲闺女,短短两个星期,用情颇深。
更重要的是,谢珵矣确实给她涨了工资。
除了公司给她开的薪水,谢珵矣另外给她开了一份,其中包括兔子的日常开支。他说养兔子也是她的工作之一,让她安心领下。
又是周末,喻诗问拎着兔笼子打车又去到谢珵矣的住处,这次门卫看了她一眼,直接放行,估计谢珵矣提前打过招呼。
不过今天谢珵矣没在家,只把密码给她,让她先别走,他一会儿就到。
茶几上有几本书,每本书的书页微微泛黄,可见这些书谢珵矣都是看完了的。喻诗问取了最上面的一本,大概看了一个小时就听见门外有动静了。
她从落地窗望出去,却看见不止一个人影,吓得险些蹦起来。
完了,被人看见岂不是要误会?
她原地转了半圈,院子里的人快要近门口,喻诗问当即来不及思考,一心要避开人家的耳目,于是抓起自己的包包溜上了楼。
“你什么时候还养了只兔子!”那人进了屋,赫然看见清冷冷的落地窗旁出现一只可爱的小白团子,不由得惊奇:“你还有这爱好?”
谢珵矣四处寻不着人,回过头说:“我养兔子又不是养猴子,什么叫‘这爱好’?”
“不能够,”那人说:“你哪怕养猫养狗我都不惊讶,但你养兔子?不是你的风格。”
谢珵矣没有理会,说:“文件在楼上,我上去给你拿。”
那人的注意力全在兔子身上,冲身后摆摆手,“没事儿,不急。”
谢珵矣上了楼,走到自己卧室门口,发现房门是关上了的。
这别墅就他一个人,他平时出入不会关卧室的门,他直接推门,扫了一圈,还是没看见人影,他站了一会儿,往衣柜那边去,直接来开——
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她。
喻诗问捂着脸,颇有掩耳盗铃的做派。
他说:“跑这儿来干什么?”
她抬起头,正要爬出来,卧室外边忽然一道声音,她又立即缩回去。
“阿珵,你这兔子什么品种?怪好看的。”那人出现在卧室门口。
“普通的中国小白兔。”谢珵矣说:“土生土长,纯种。”
“小白兔常见,但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白兔,你上哪挑的?确定不是什么特殊的配种?”
他却笑道:“缘分么,可遇不可求,偶然间遇到,手脚麻利点就骗回家了。”
那人说:“不告诉我就算了,发什么骚?”
接着翻着白眼走了。
谢珵矣在她眼前蹲下,说:“为什么躲起来?”
喻诗问支吾道:“这……让人看见你家里出现个女人,不好吧?”
“怎么不好?”
“让人误会……”
他嗓子低沉,语调却似轻抚,“你躲进我的衣柜里,就不怕我误会?”
喻诗问瞬间定在了那,在他的注视下,整个人要烧起来,大气不敢喘,一点声也不敢出。
两厢沉默,久到她以为时间定格,忽然就被他转了方向。
谢珵矣单膝跪在她□□,忽然倾身上前,吻了她一下,趁她没反应过来,再次吻住。
唇与唇之间,传递着妙不可言的温度,他在她唇间辗转,亲吻的姿势由跪坐到居高临下,喻诗问连抵抗的都来不及,就被他夺取了主动权。
唇舌纠缠之间,她的齿关露出了空隙,谢珵矣的舌侵入她嘴里,缠住她温软的舌身,翻搅之间由浅入深,直入她口腔深处探索。
他这一吻占有意味十足,丝毫不见平日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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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权宜 到时候浪子回头你别又嫌弃。
楼下的人逗了半天兔子,过了瘾,反应过来发现楼上的谢珵矣一点动静没有,于是开始催喊。
“我说——”
他一回头,正好谢珵矣拿着东西下楼。
“你拿份文件是得一路三跪九叩还是怎么着?这么能……”他说到一半,忽然一顿,盯着谢珵矣打量了半天,问:“你嘴巴怎么了?”
谢珵矣没理,只说:“魏老头伙同君汉证券进行的违规操作,建老鼠仓牟取利益等一系列违法犯罪手段的证据全在这,你找证监会出面……”
“你楼上有人。”他接过那份卷宗,掂量了一下,说:“我还奇了怪,你上楼拿个东西怎么跟进了黑洞似的,一去杳无音信。”
谢珵矣手揣在兜里,说:“没什么事就走吧。”
“马上就走,不敢耽误你好事,不过你这……”他揶揄道:“有点激烈啊。”
喻诗问在楼上听见这话,脑袋抵着墙,兀自沉思。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人误会。
总好过越界。
她准备下楼时,谢珵矣也准备上去,两人在楼梯相遇。
喻诗问平时挺拎得清的一个人,她时常拿“人生一世,何妨一试”这样的说辞来玩笑,但世事人情,牵绊甚多,顾虑甚多,世事可以儿戏,但不能糊涂。
尽管她近日来确实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她对他有私心。
喻诗问不敢看他,说:“我该回去了。”
谢珵矣倚着扶手,“你现在这一走,我就当你默许了我对你的一切动机。”
“除非你想逼我辞职。”
他笑了笑,“威胁人不是这样的,我给你分析分析。你对我不即不离,瞻前顾后,无非是顾及你我之间的上下属关系,所以你一旦辞职,解除了这一层关系,岂不是正好方便我?”
喻诗问说:“解除了上下属关系,我正好可以不用理你。”
“你现在也可以不用理我,”他摸出烟盒取出一支烟,身上却没打火机,于是作罢,“你不理我,我还能拿老板的身份压着你,对你为所欲为?”
“你现在也没有多收敛。”她应景一般,想起方才的吻。
“这就不收敛了?”他手指修长,捻碎了烟卷,丝丝缕缕的烟草由他指缝掉落,落入他另一只掌心里,他说:“哪天我把你的骨头啃了,岂不是胡作非为?”
那些字与字之间的不正经,他总是轻描淡写。
喻诗问觉得跟他交流多了,自己的脸皮都厚了。
“我建议谢总去外面胡作非为,省心又省事,找我这个老实人干什么?”
谢珵矣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这是什么癖好?你喜欢在外面惹一身荤腥的男人?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浪子回头你别又嫌弃。”
“世界这么大,到时候总会有人不嫌弃您的。”她说着要从他身旁经过。
谢珵矣理所当然地拦住了她,笑着说:“我刚才是不是不小心给你的嘴巴开了光,这么能顶嘴?”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感觉唇瓣和舌尖隐隐地疼,提醒她就在不久,他与她在一个幽暗隐秘的空间里,做了如何亲昵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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