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走吧。”
“嗯。”
向晚习惯了他,顺势靠在他怀里。
两人一路走出候机大厅,谁也没有说话。向晚升起些陌生的情愫,好似在星光寂静的凌晨,不说话也是一种表达。
“对了,刚才忘记说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向晚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对他道:“还有你,你也对我挺重要的。”
唐辰睿顿时就笑了:“席小姐,你要让我受宠若惊了。”
向晚也笑了,他这么不当真的态度将她方才的紧张都打散了,顺口对他道:“毕竟和你相识一场,怎么可能不重要呢。”
唐辰睿偏头一笑,没说话。
向晚呼出一口气。也对啊,像他这样的人,她该紧张什么呢。他手里有那么多好东西,他还在意什么呢。
很久之后,唐盛第三代执行人解除订婚,当事人在拉斯维加斯的顶级夜店大醉了一场。
夜店里玩真心话大冒险,几位金发碧眼的女郎用诱人的英文问他,唐总监的爱人是谁,又有熟谙东方文化的酒保转而用文雅的方式问他,也就是说,唐总监的情感体系是谁。众人大笑,纸醉金迷的地方承受不住深刻的问题。谁知他却给出了一个名字:席向晚。
没有人明白,这一个比谁都清醒爱别人之前要先爱自己的男人,还是比任何人都快地输了。
周五,晚间九点。
唐辰睿走出会议室,吩咐身后几位高管最近需要尽快落实的要点,便挥挥手表示放人,说了声“各位,周末愉快”。几位管理层如蒙大赦,一一告辞。
韩深跟着他走进执行总监办公室,忍不住提醒他:“别人能撤,你可不能啊。”
唐辰睿一脸无辜:“我说了我要撤了吗?”
“你不打算开溜你拿车钥匙干什么?”
“……”
唐辰睿扶额,无语。
他放下钥匙,走过去顺手扯松了韩特助的领带,声音在他耳边飘来荡去:“听我的,找个女朋友吧,啊?周末把心思放在女朋友身上。”老盯着他干什么。
“唐辰睿,你当我愿意看见你啊。”
韩深没好气地把手里一叠资料甩在他手上:“刚得到的消息,大业务,搞不好事关唐盛半年的盈利。”
唐辰睿不可置否,掂量了下手里的资料,没打算看。
他这个特助他最明白,认真、负责、工作上心,缺点也就是太上心了,以至于有时讲话会忍不住夸张。说话时动不动就拿出些“严重影响”、“重磅”、“震惊”之类表示程度的词,深怕引不起上头的重视。在韩深眼里事关唐盛无小事,但在唐辰睿眼里却不是,他在唐盛用五年的时间坐稳了第三代接班人的位置,被称为唐盛内部第一杀将,该见过的都见过了,能被称为严重事件的越来越少。以至于后来,韩深每次打报告汇报任务时,唐辰睿一看他那惊悚的标题就有种看见标题党的头痛。
唐辰睿摸着腮帮。
一个年底连轴转,又被他这负责的特助缠上了,他都隐隐觉得牙疼:“下周一再说,好吧?周末了,你好歹让我睡两天。”
韩特助冷冷一笑,姿态是居高临下的:“朱苟鹭的邀请都不看?”
唐辰睿动作一顿:“你说谁?”
韩深斜睨了他一眼:“复隆,朱苟鹭。”
唐辰睿顿时就笑了。
那不是一个善意的笑容,而是那一种,旁人看起来十分美丽而他心里已经成型了无数种诡计的笑意。
“有意思,一尊大佛亲自上门。”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什么情况?”
韩深收起了方才调笑的样子,神情严肃:“简单地说,朱总邀请你明晚参加他的慈善拍卖会。”
“那么,复杂一点说呢?”
韩深有些没来由的担忧:“复隆的朱总亲自发来邀请,甚至没有经过公关部这种场面式的手续。在国内,复隆体量庞大,体系成谜,股权结构复杂到无人可解。复隆的慈善拍卖会更是盛事中的谜团,几乎没有任何信息流出过。有人说,甚至可能根本没有过这一拍卖会,只是复隆用来洗钱的方法而已。唐辰睿,盛情之下,总有内情,不得不防。”
男人听着,没有说话。
他拆开文件,清点了一下内页,重新放了回去,扔在桌上。
韩深瞪着他:“你不打算今晚拿回去先看一下复隆的资料?”
“韩深。”
唐辰睿截住他。
他拿了车钥匙,顺手捞起沙发上的西服外套,偏头一笑:“有一种人,外露的资料,都是他想让人看见的而已。如果你看了,就会先入为主地落了他的套。你的对手真正长什么样子,也许你都没有机会再见了。”
“鸿门宴啊。你打算怎么办?”
“呵。”
他拍了拍特助的左肩:“鸿门宴?太抬举他了。复隆那点体量,还不在我眼里。”
在当代企业史中,复隆绝对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案例。
它成名很早,早些年就以一种独家配方的保健品横空出世。与其他企业不同的是,在混乱的保健品市场上,复隆没有用传统的广告战、营销战来推广产品,而是坚守研发,在质量上做到了万无一失。在后来的保健品市场大萧条之际,只有复隆的产品反而被突兀地前置了出来,就靠着一条“质量为先”的天字第一号真理,复隆这个日后的商界巨头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市场第一位。
与年幼的复隆打保健品大战时跌跌撞撞的姿态不同的是,成名后的复隆迅速舍弃了年幼时的青涩,它几乎是以极度低调的姿态完成了心理的蜕变,也完成了转型的蜕变。就是在这个时候,复隆核心人物、创始人朱苟鹭,开始了日后数十年的长袖善舞。
朱苟鹭有着一张和野心截然相反的忠厚面相,布衣粗鞋,见到谁都会先弯一弯腰。坊间传言,名不见经传的朱先生当年为了拿到一宗竞标合同,在零下十多度的天气里,每日清晨五点准时守在竞标负责人家门口,送上精致的早饭,对负责人鞠躬说句“早啊”,任嘲任讽不还手,第二天接着还来,把“以德报怨”四个字做到了极致。
就这么件拍马屁的小事,人人都会做,但朱苟鹭不同,他一做就是三个月,而且绝不多话,把早饭送到位、把那句“早啊”说到位,他忠厚地笑笑然后就走,绝不多缠什么。三个月后,这个竞标负责人眼里“老实巴交、好说话”的人,如愿拿到了合同大单。
有意思的是,这事还有后续。
多年之后,已经崛起的复隆吞并的第一个企业型标的就是这家竞标单位,当年的竞标负责人被已经是“朱总”的朱苟鹭逼至绝境,跳楼身亡。据说跳楼当日,朱总就在不远处,点燃了一根烟,看着昔日求过的人纵身一跃。朱总掐了掐烟灰,对身边的助理说:“当年那三个月我被当成猪狗的忍辱偷生,他用一条命就抵了,真是便宜他了。”
就靠着这一副忠厚面相,和截然相反的杀气手段,朱苟鹭开创了属于复隆的一个时代。他将目光对准了日后财源广进的产业:房地产。自此,哪里是开发商天堂,哪里就有复隆的身影。而朱苟鹭之所以被称为一句“朱老板”,也不是浪得虚名,没上过几天学的朱苟鹭却天生是块做生意的料,他敏感地发现在金融崛起的时代,只懂买房卖房是不行的,不懂点股权知识、不搞点交叉持股,一定会落人下风。于是,这一位复隆掌门人亲自操刀,用了数年时间织成了一张复隆控股大网,复杂程度无人可解,外界几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它。
直到后来,被称为沿海媒体第一财团的《华夏周刊》第一次用“复隆系”称呼复隆的控股世界,瞬间引爆了舆论肯定,被沿用至今。在大肆引起舆论喧哗的那几天里,朱苟鹭很是不爽,叫来了法律顾问团,指名道姓要整一整写这篇报导的人。顾问团里有资深人士,悄声告诉他这篇报导出自“苏洲”之手,苏洲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就是苏小猫。朱苟鹭“啊”了一声,顿时就明白了。他立刻放话说那不用了,随她去写吧,能被唐家的苏小姐写一笔也是荣幸。
就是这样一条大鳄,在一个雨后的傍晚,亲自在私人停机坪前撑着伞,盛情迎接唐盛现任执行人。
唐辰睿一袭黑色大衣,下机时韩深走在一旁替他撑着伞。朱总在第一时间笑着迎了上来,谦恭至极:“唐总监大驾光临,怎么好意思让唐总监的万能型特助辛苦撑伞,我来。”
韩深看了一眼唐辰睿,见他脸色不变,便心领神会地将手里撑着的伞移开了点,朱苟鹭手里的伞顺势顶替了这一个位置。这位传闻中正邪不分的巨头微微落后唐辰睿半步距离,替他撑着伞。
唐辰睿从善如流:“那么,就辛苦朱总了。”
“哪里。”
韩深汗颜。
真有他的,敢堂而皇之让复隆掌门人替自己撑伞。
一行人从停机坪离开,一路行至一栋庄园门口。门口并未有太多人把手,巍峨高耸的建筑已经把这栋庄园的地位都讲明了。
朱苟鹭陪着唐辰睿,穿过花园。花园里园丁正在忙,似乎见惯了这栋庄园的人来人往,微微颔首示意之后没有一个人停下手里的工作,整座花园只剩下修剪花枝、喷泉叮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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