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追孩子妈,不好意思一个人过来就拉了我来作陪。听说你们这儿咖啡不错。”
“是挺好的, 但你不能喝。”温蕊想到什么端起咖啡便要走, 却被司策一把拉住。
“别这样。”他说话声音特别轻柔, 眼底更是盛满了笑意, 不同与往常的严肃冷漠, 整个人显得特别得……柔软。
这词用在司策身上十分不合适, 温蕊打了个激灵, 拨开了对方的手, 面无表情道:“你现在不适合喝咖啡, 给你换杯别的。”
但她还没走脱就见纪宁芝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边走边冲两人使眼色。
“不好意思司先生,出了点事儿,能不能麻烦你先躲躲。”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聊,把司策来店里的事情上网给说了,还配了张他独座角落的忧郁照片。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粉丝们闻风而动, 一个两个全往这里跑。
“门口已经有几个了,我让人暂时先拦着,只怕也是拦不住。还是要委屈司先生先上楼躲一躲,等我把他们都打发了您再下来好不好?”
纪宁芝说着又掐了一把温蕊的细腰,附到她耳边道:“帮帮忙好姐妹,可怜可怜我这个小地方,可经不起粉丝折腾。我这还怀着孕呢。”
怀孕后的纪宁芝体力和精力都大不如前,温蕊知道她如今辛苦,便暂时收起了对司策的怨气,领着他到楼上暂避风头。
二楼除了纪宁芝的休息室外,剩下的都是社团的活动间。那里面还留有从前卫嘉树的影子,温蕊怕司策啰嗦便索性带他上了阁楼。
那阁楼住过他给自己买的兔子,过了这么久兔子的气息早已不在,但角落里还能隐约见到一两根细软的兔子毛。
阁楼空间不大,里面也没有什么家具摆设。考虑到司策现在的身体,温蕊还是勉为其难为他搬来了一把椅子。
然后她就准备下楼去帮纪宁芝的忙,没成想对方径直上前来拉住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摁到了门板上。老旧的木板发出不堪承重的吱嘎声,像是随时会断成两截。
温蕊气得抬脚就要踹他,却被司策灵活躲过。男人身上的危险气息裹挟着淡淡的男香侵袭而来,瞬间将温蕊团团围住。
“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同于他出手时的狠戾与干脆,司策一开口声音又像刚才那样透着股温柔气息,甚至让温蕊产生了一丝他在讨好自己的错觉。
“我错了,向你道歉。”
“你没什么错的,错在我而已。”
“不,是阿虎做错了,他不应该给你打电话,我进手术室前忘了提醒他这一点。”
温蕊一听他提“手术室”三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都到这个份上儿了,居然还想着骗子。
“司策你这人有没有心,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还是你认为我对你还像从前一样掏心掏肺,你一有点什么我就着急上火巴不得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
“所以你以前是这样的,对不对?”
“对,因为我从前瞎了眼,但我现在不会了。”温蕊深吸一口气,冰冷冰地扫他一眼,“我早就变了,你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吗?我现在不会再为你而活,劝你也别再这么自恋,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别再互相打扰不好吗?”
“不好。”司策轻笑想要去吻温蕊,却被她给避开了。他也不恼,依旧颇有耐心地和对方解释,“总不能让你带着误会去睡觉。”
说着他攥住了温蕊的手,强行将她拉到自己胸膛里,然后将她的手搁到了自己的腰腹间,撩起了自己的衬衣示意她自己摸。
“轻点儿,还有点疼。”
温蕊没想到自己竟能在衬衣下面摸到纱布,表情一滞抬头想去看司策,却被对方伸手摁住脖颈,无奈下只能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处,手还停在那片纱布处没有松开。
“什么情况,所以你真的进了手术室?”
“嗯,一点小伤,缝了几针。”
司策的声音里还着笑意,“这下知道我没骗你了?”
“那也不一定。”温蕊兀自嘴硬,“谁知道你是不是找蒋雍扯了点纱布来戏弄我。”
“他要敢这么戏弄你,你就告诉纪宁芝,让她以后都别再理蒋雍。”
温蕊无语:“明明是你做的恶,怎么让蒋雍背。”
“那没办法,好兄弟就是拿来卖的。我既离不了你就只能牺牲他了。”
温蕊:“蒋雍真惨,跟你当朋友也太惨了。”
“心疼了?你连蒋雍都能心疼,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你有什么可心疼的。”温蕊的语气明显比刚才柔了几分,却还努力装出强硬的态度,“说到底还是你瞒着我造成的。你是怕影响公司股价,所以才对外宣称受的轻伤是吧?”
“是,本来那天在病房想跟你说来着,结果你没给我这个机会,上来就对我一阵爆打。”
“没有爆打,就打了一下。”
“那也是打了,那一下劲儿可不小,我这脸上到今天还有淤青。”
“哪里,我看看。”
温蕊直起身就着阁楼里的光线仔细盯着司策的半边脸瞧。因为光线太暗她不自觉地就凑近了一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只消再往前半寸,双唇便能吻在一起。
温蕊瞬间清醒,趁机推开司策想走,可被对方反手又给拽了回来。
“我看过了,你这脸没事儿,这事儿就算两清了。我这会儿得下去帮忙,你自便吧。”
司策但笑不语,抬手抵在了她的唇上示意她安静,然后又指了指门外。原本安静的走廊里竟是响起了脚步声,还有女生们凑在一起说话的嗦声。
温蕊后背一紧,知道肯定是咖啡厅的人没把人防住,不小心放了粉丝上楼来。
她来不及多想及时将阁楼轻轻上锁,以防这些人自顾自进来撞破眼前的这一幕。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必须跟司策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并且轻易不能出声。偏偏司策不是个老实的,有椅子不坐非要抱着她,整个人大半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手还不停地在她在后背处来回轻抚。
那微弱的气声听起来更显磁性,像金属一下下了敲击在她的心上。
“温蕊,我挺怀念小的时候。那时候你对我很好,别说我受这么重的伤,就是手指不小心被纸割破了,你也会嘘寒问暖半天。”
是啊,温蕊也想到了从前的自己,只觉得真是天真又愚蠢。那么一心一意地对一个人好,却从没看透他真正的内心。
或许他并不喜欢自己总是缠着他,事事以他为先。他也会烦躁会厌倦,会对那种理所当然的好不屑一顾。
人不都是这样,轻易得到的总是不放在心上,失意和难过总要留到失去后才会冒出头。
可那里面有多少是喜欢,多少又是不甘心呢?
温蕊现在也不明白,司策对自己是喜欢多一点,还是不甘心占据了主导地位。如果他重新拥有了自己,是不是会觉得也不过如此,于是再次厌倦讨厌,而这一次甚至都不会再萌生一丝遗憾。
如果那样的话,是不是还是留在当下比较好?
温蕊轻叹一声:“可我现在已经不会那样。我们都长大了也成熟了,我们需要拥有各自的生活。我以后不会再为你担惊受怕,也不会再那么一心一意对你好。我试过了也失败了,从此以后便不会再去试了。”
司策的笑意比之前更轻了一些,像是虚无飘渺的空气,只留一丝钻进温蕊的耳朵里。他说话的语速慢了几分,气息却愈发粗重。
“温蕊……”他开口时声音比刚才更显沙哑,轻到温蕊几乎听不清。
她凑近了小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没关系,以后你不用一心一意对我。换我一心一意对你就可以了……”
司策话没说完,压在温蕊身上的力量又重了几分。后者只觉得站立困难,向后退了一步便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司策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精力,软绵绵地倒在了温蕊怀里,因为太沉后者几乎没办法抱住他,只能随着他到下的方向也顺势蹲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一齐倒在了阁楼的地板上,耳边那些粉丝的说话声渐渐远去,世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温蕊和司策两个人。
很久以前她曾幻想过,如果这个世上只有他们两个该多好。没有人打扰,也不必担心会被人责骂,便只有她爱的人陪着她待在某个地方,连空气闻起来都带着甜味。
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温蕊才发现自己竟害怕得手指发抖。怀里的人全身滚烫呼吸微弱,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他的额发,明明整个人沉沉地压在自己身上,可总让温蕊有一种轻到随时都会飘走的错觉。
她试着从口袋里掏手机时,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开口叫司策名字的时候,声音也抖得七零八落。
她手忙脚乱地解锁屏幕找到蒋雍的电话拨了过去,一开口便像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司策昏倒了,在阁楼里。”
突然涌起的恐惧席卷她全身,就像小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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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策被紧急送回了医院,大晚上的蒋雍也顾不得泡妞,亲自找了专家过来替好兄弟治疗,等一切都忙完后才在那里轻声给纪宁芝打电话,一副三好男朋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