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急了,“太太,此事不妥!这件事可不能让宫里的人知道,宫里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若是这件事让外人知道了,那二爷的前程可就全毁了啊!”
王夫人刚才也是情急之下才随口说的,说完后自己也后悔了,此时便顺着宝钗的话说道:“是我糊涂了。我的儿,多亏你提醒我。宝玉,你放心,娘会替你安排好一切的。宝丫头,你是新媳妇,不好出头露面的。陪宝玉看病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就帮我管好家就行了。记住,这件事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薛宝钗慎重的点点头,“太太放心吧!儿媳知道轻重的!”
王夫人见状,对薛宝钗又满意了几分,这个儿媳妇没选错,大方稳重,端庄知礼,是宝玉的良配,若是宝玉的病好了,那该多好。
就在此时,门外周瑞家的急切的声音传来,“太太,鸳鸯姑娘来了,说老太太又要事找您呢!还说,若宝二爷和宝二奶奶在的话也一并过去。”
王夫人擦了擦眼泪,厉声道:“什么要紧的事要我们都过去?”
鸳鸯清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二太太,老太太说了,让您赶紧过去呢!宝二爷和二奶奶也在吗?正好,和二太太一并过去吧!省的人再多跑一趟。”
王夫人听了,觉得有些不对劲,忙对着镜子整理了妆容,方才匆匆和鸳鸯一起去了贾母的院子。
一进门,就看见贾母面色不善的坐在上首,贾政也是一脸怒容的坐在右侧。看见王夫人进来,两个人看了过去,脸上皆是鄙夷愤怒之色!
王夫人见此情状,心中一咯噔,本能的觉得不好。脸上陪着笑,“不知老太太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老爷今日无事吗?”
“你这个愚妇!还不赶紧给我跪下!”贾政怒道,愤怒的站了起来,指着王夫人的手指颤抖不已,显然是气急了。
王夫人大惊,身后的宝玉和宝钗也是如此,宝玉上前扶着王夫人:“老爷这话是从何说起?太太这些年管家不易,战战兢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看在大姐姐的份上,老爷也不能这样指责太太啊!老祖宗,你快说句话啊!”
贾母也是愤怒不已,只是比贾政多了些理智,“宝玉,你快过来!你若是知道了你母亲的所作所为,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
薛宝钗心中一禀,难道是那件事事发了?看贾母和贾政的表现,除了此事,应该没有其他的事了。只是,现在不是追究到底如何事发,而是要考虑自己如何表现,才能对自己更有利。因此宝钗便沉默的站在王夫人身后,扮演好一个好媳妇的角色。
提起元春,贾政怒气稍减,鄙夷嫌弃的看了王夫人一眼,“若不是看在娘娘和珠儿的份上,我早就将你休会娘家了!哪里容得了你站在此处,脏了我的眼!”
王夫人大惊失色,捂着胸口怒道:“你凭什么休我?我是娘娘的生母,我为贾家生下了二子一女,我为老国公守过孝,属于三不去之列,你凭什么休了我!”若说方才王夫人还有片刻慌张,此时就是有恃无恐了。娘娘此时有孕,他们是不敢真的对自己如何的!想到这,王夫人不禁挺直了腰杆,愈发理直气壮起来。
☆、第81章
贾政气急败坏,“你还敢狡辩!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将桌上的供词扔了过去,王夫人并不识字,因此无动于衷,反倒是贾宝玉和薛宝钗拿起来看了看,薛宝钗心中一凉,好吧,王夫人放利子钱的事终于事发了,自己少了这么把柄真是太可惜了!
贾宝玉不知世事,并不知道这利子钱到底是什么,因此只疑惑的问道:“何谓利子钱?”
王夫人一听利子钱三个字,浑身冰冷,怎么会?怎么会被人发现?周瑞家的不是一向做的很隐蔽吗?
贾政鄙夷的看了王夫人一眼,“你还要不要让人将你的陪房周瑞一家绑上来跟你对质啊!哼!果真是王家的好家教!这样丧尽天良的事你也做的出来!你心里还有没有将娘娘,将贾家放在心里!但凡你心里又一丝良知,这样伤阴鸷的事你就不会做!你知道吗?朝廷明令禁止不许放利子钱的,你哪里来的胆子做出这样的事!”
王夫人哪里会害怕,她当姑娘的时候,也曾见过母亲、祖母放过利子钱,不也都没什么事吗?朝廷明令禁止又如何,她如今是贵妃娘娘的母亲,谁敢告她!可是她也知道贾政的性子,这样的话是不能告诉他的,因此痛苦的哭诉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可是,老太太、老爷,我也是没法子的事啊!如今咱们府上越发的入不敷出,当初建园子的时候,东拼西凑,也还是不够!没办法,我只能将薛家给的银子挪了一部分出去放利子钱,收上来的钱刚好抵了买尼姑、道姑的钱!娘娘在宫里是什么情况,老太太心里比我清楚,没有银子,举步维艰!咱们家公中的银子又不能轻易动,我能有什么办法,娘娘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能看着她不管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娘,为了贾家啊!”
贾政听后,愈发的生气了。“你还有胆提娘娘!你!”
“好了!都不必再说了。王氏,你不必将我们都当傻子,你难道要让人去查查你的私房到底有多少吗?你若真心心疼娘娘,心疼宝玉,你很该将你自己的私房拿出来。可你没有!你管家这些年来,往自己私房里划了多少,我虽不知道全部,但也能猜到七八分!”贾母冷眼看着王氏的作态,“我不管,不过是看在娘娘和宝玉的份上!如今,还是看在娘娘和宝玉的份上!这件事我就不再计较了。只是,从此后,管家的事你不许再插手了!你屋子里不是有个小佛堂吗?以后就在佛堂里为娘娘和宝玉祈福吧!将所有账本、钥匙全都交给宝丫头!以后,但凡是宫里娘娘需要什么,全都由你自己拿!公中不许再出一分银子!宝丫头你记好了!”
王夫人听了贾母的处置,反倒松了口气,左右管家权给了宝玉媳妇,正好如了自己的意!至于娘娘那里,左右薛家已经答应出手了,至于佛堂念佛,哼,等娘娘生下皇子,难不成自己这个外祖母还不能露面吗?不过再忍耐一段时间罢了!她忍的起!
贾宝玉听后,想要说些什么,薛宝钗拉了拉他的衣角,微微摇了摇头。
贾母说完后,不想再看见王夫人,只吩咐贾政,“让赖大家的将这些都处理了。银子能收回来就收回来,实在收不回来的,就算了。不必为了这几个钱逼得人家家破人亡!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说行善积德,但也不能这样目无法纪!”
贾政应了,“都是儿子不好,娶了这样的媳妇,让老太太费心了。”
贾宝玉和薛宝钗正一左一右的扶着王夫人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恰好听到了贾政的话,即使王夫人对贾政已经冷了心,可贾政这样无情无意的表现,还是让王夫人心中一酸。
走出贾母的院子,王夫人紧紧握着贾宝玉的手,“宝玉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娘娘,你可一定要给我争口气啊!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薛宝钗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先让王夫人安安心,“太太放心。娘娘那里若有需要,媳妇会极力满足的。”
王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恩,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娘娘好了,咱们大家才能好!自然凡事以娘娘为先!这样吧!待会我就让彩云将账本和钥匙全都送到怡红院,以后管家的事就全交给你了!你也跟着我管了一阵子的家,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薛宝钗心中微微一喜,然后想起了什么,“对了,太太。周姐姐一家?还有您毕竟是二爷的母亲,如何能一直住在佛堂呢?要不要给舅舅写封信?”
王夫人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哼,老太太这是当我王家没人了呢!她忘了,你舅舅可是九省都检点。”回去后,王夫人命人叫来自己的另一家陪房周安家的,秘密嘱咐了几句,周安家的点点头,立刻下去了。一边给王子腾报信,一边拿了那些借条,去收银子去了。
等赖大家的带着周瑞家的去挨家挨户收银子的时候,却发现那些银子已经被收走了,因为时间紧急,甚至好几家倾家荡产、卖儿卖女还了那些银子。赖大家的白忙了一场!回去禀告了贾政,贾政气急,但又自恃身份,做不出和王夫人当面提银子的事!只能暗自生气!
瑶儿笑嘻嘻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黛玉,林黛玉莞尔一笑,她可不认为王夫人会就此蛰伏下去。王夫人之所以能在红楼里横行无阻,一是因为王子腾,二是因为贾元春,三则是因为贾宝玉!只要这三个人不倒,王夫人不会倒下去。原著中,先死了贾元春,后又死了王子腾,走了贾宝玉,若不是那时候贾母已经死了,若不是王夫人将所有罪名推到了王熙凤身上,王夫人也是死路一条!
瑶儿见状,想了想,笑了,“我也知道,是我高兴的早了。只要贾元春和王子腾一天不死,王氏不会倒下去!可是和王氏斗了这么长时间,只要看到她倒霉我就觉得高兴!你也不必说那些扫兴的话,我不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