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王熙凤,王熙凤妩媚的一笑,哼了一声,“你个傻子!老爷的意思是让咱们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京城离甘肃这样远,等邸报到了甘肃,也是一个月后的事了,到时候再说吧!”
贾琏恍然大悟,双手合吉,惊喜的叫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话音未落,里间传来孩子的嚎哭声!
王熙凤立刻捧着肚子站了起来,“都是你的不是!这两个天魔星睡觉最不喜被人打扰,一旦被吵醒,总要哭上半天!你吵醒的,你去哄去!”
贾琏苦笑着看着王熙凤,哄孩子,他哪会啊!外面,贾赦中气十足的骂声传了来,“你个臭小子,做什么说话那样大声!吵醒了我的乖孙孙!”随后,贾赦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王熙凤看着贾琏,“还不快去!”贾琏只好苦着脸进去了。王熙凤捧着肚子,看着贾琏的背影得意的笑了,平儿掀着帘子出来了,笑着扶着王熙凤往侧间走去,“走吧,咱们睡咱们的,让他们爷几个闹去。”
平儿倒是有些不放心,“大爷明早还要去衙门吧?没关系吗?”
王熙凤哼了一声,“得让他烦神操心才行,要不然以为带孩子是简单的事!还是女儿好啊,叶儿和杏儿多好的孩子啊,贴心又省事,不像那两个混小子。只希望我这一胎也是个女儿就好了。”
提起女儿杏儿,平儿的眼睛里也多了几份温柔,如今这日子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虽日子不必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可是这里人口简单,事情又少,自己升了姨娘,虽说如今二爷鲜少在自己屋里歇着,可是自己有了杏儿,凤姐儿对自己也很好,自己下半辈子也有了依靠,她很满足了。
“我倒是希望奶奶你这一胎还是个哥儿,老爷和大爷虽说嘴上说男女都一样,可私心里还是想多添个男丁!老爷不知一次得意的炫耀说大房如今子嗣比二房还要旺盛呢!宝二爷和宝二奶奶至今可还没有孩子呢!”平儿笑着说道。
王熙凤得意的笑了,“这可就是我的好姑妈的报应来了!你以为为何贾嫔进了宫,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呢?那是我的好姑妈在探春小时候就给她下了药,虽说分量极轻,可是到底伤了身子。若不是需要探春给元春生孩子,你信不信,贾探春这一辈子都别想怀孩子!我那好姑妈可不是什么好人呢!”
平儿也是知道的,王熙凤当初一到了西北,就请大夫为自己调理身子,大夫一把脉,果然说奶奶饮食不当,伤了身子。想想当时的情况,除了二太太,没人会这样做。
“是啊!所以说人不能做坏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你看着吧!二太太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贾元春和宝玉,可偏偏也是她自己,害了他们!”王熙凤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奶奶快歇着吧!别人家的事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啊,还是想着大哥儿和二哥儿明早要吃的豆腐皮包子吧!”平儿笑着服侍了王熙凤上了床。
王熙凤笑着招了招手,“你也上来睡吧!叶儿杏儿哪里有奶娘呢!你二爷估摸着今晚也不会过来了,咱两一起睡吧!”平儿也不拿乔,笑着解了衣裳躺下了。
主仆俩一夜无话。
☆、第117章
贾元春睡得正好,忽听得纱帐外抱琴急切的呼唤声,“娘娘,娘娘,快醒醒啊娘娘!大事不好了娘娘!”
贾元春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听出是抱琴的声音,将脱口欲出的咒骂咽了回去,她慵懒的坐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的?”
抱琴听到贾元春醒了,忙挽起纱帐,“娘娘,贾嫔娘娘不见了,宫女说她昨晚上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且一大早,凤藻宫就被侍卫们团团围住了。”
贾元春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探春失踪了?凤藻宫被围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是贾探春向圣上说了些什么?贾元春掀开被子下了地。
抱琴见贾元春连鞋都来不及穿,着急的唤着:“娘娘,地上凉!您穿上鞋子再说啊!”
贾元春慌乱的抓过一件披风披在身上,“来不及了,凤藻宫被围宫,这乃是前所未有的事!定是贾探春那个贱蹄子在圣上面前进了什么谗言!不行,我得去见圣上!”说着欲往外冲去,被抱琴一把拉住,“娘娘,您还没洗漱呢,当心御前失仪。”
贾元春一想也是,且她自从成为贵妃之后,十分注重形象,不管何时何地,都要妆容浓重才行。因此便耐着性子去洗漱了。
好容易穿戴妥当,贾元春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觉得处处妥帖了,方才急匆匆的扶着抱琴的手往宫门外走去。谁知道,在宫门口被拦住了。
“圣上有旨,贤德妃及凤藻宫一干人等,无旨不得擅出!”
“放肆!”贾元春气的不得了!可是人家是奉旨行事,她也奈何不了她们。抱琴见状,忙拉着贾元春回去了,“娘娘乃是金玉之人,如何能降低身份,和他们这些人计较!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通知贾家这件事!贾嫔莫不是忘了赵姨娘和环二爷了?”
贾元春神情扭曲,她一直以为,已经将这个庶妹牢牢捏在手心里了,谁知,竟然被她反咬了一口!如今又不知道她到底和圣上说了些什么!只是反过来一想,探春毕竟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应该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你说得对!你去想法子,通知张公公,将消息传回贾家。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狠心至此!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抱琴应了一声,便下去想法子去了。
可是贾元春没有想到的是,先不说负责传信的张公公已然失踪了,就是张公公还在,顺利将消息传回了贾家,可贾家这会子也自顾不暇了!
这一日,贾政等人正在贾母面前商量着今日的事情,想到已有好些日子不曾得到宫里的消息了,贾母王夫人等人不免心焦,如今,贾府唯一的指望就是贤德妃和贾嫔了,若是她们有个好歹,贾家危矣!
忽然赖大进来回报,说“锦衣府堂官赵全赵老爷带着好些人,将咱们家团团围住了!”
贾政大惊失色,刚站起来欲说些什么,身后咕咚一声,原来是贾母惊厥之下,晕了过去,顿时所有人又围着贾母忙乱了起来。
说话间,赵全已然带着人进来了,将各门把守起来,本宅上下人等,一步不许乱走。赵全看着家政,不屑的笑了笑,方才说道:“本官奉旨带领锦衣府来查看贾政家产!”
贾政脸色都变了,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赵全喝道:“来人,分头按房查抄登帐!”众番役立时就要动手,忽听得一声呵斥:“且慢!”贾政回头一看,险些老泪落了下来,原来是北静王赶了过来。
“原来是北静王,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指教?”赵全并不惧他,笑着说道。
北静王也含笑说道:“不敢。只是贾赦贾政已然分家,且贾赦一房都在外地,只留下一些老仆人看守房屋。且,贾家老太太还是一名的国公夫人,此事也不宜牵扯到她,您说呢!”
赵全想了想,横竖圣上的旨意只在贾政,且北静王在圣上那还有些薄面,不如给了他个面子吧!便点头应了。只吩咐下去,让内眷回避,然后开始搜查起来。
片刻后,有锦衣府司官跪禀说查出御用衣裙并多少禁用之物,又有人说在荣禧堂东边耳房内的佛堂里抄出两箱子房地契,还有几箱子借票,都是违例取利的,并佛堂内还有个机关,里面有金银珠宝无数,好些都是进上之物,另有房契地契无数。
赵全看了北静王一眼,冷笑了几声,“素闻这荣国府如今是二房太太当家,且这二房太太就住在荣禧堂东边的耳房内!哼哼!”
北静王面露不虞,下面跪着的贾政早已是冷汗淋漓,王氏早年在外面放利他是知道的,不是都收起来了吗?周瑞一家也早就不在了,怎么如今又抄出那些?莫非是她背地里又开始重操旧业了?贾政想到这里,恨不得亲手掐死那个愚妇!后来又听得佛堂内还有个密室,里面有金银珠宝无数,心中骇然,王氏当初的嫁妆虽然丰厚,可也没有这么多,看样子,这些都是王氏这些年管家时挪用的啊!真是娶了个丧门星啊!贾政跪伏在地上,懊恼无比。
赵全又说道:“王爷,王氏所做之恶不仅仅如此,她在外面搬权弄势,包揽诉讼,盘剥重利,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最重要的是!”赵全压低了声音,“她为了一己私利,置皇家子嗣于不顾,向贤德妃和贾嫔进献所谓的生子丸。贾嫔几次三番流产,小公主早夭,都是拜那生子丸所赐!此乃贾嫔亲自向圣上告发,圣上命太医院连夜调查,确有此事,圣上大怒,因此才命下官查封贾政一房!”
北静王大惊,他不知还有这样的内情。当下就惊惧的看着贾政,贾家人真有这样大的胆子,敢拿皇嗣开玩笑!
贾政听了这话也是脸色一白,当即辩解,“犯官不敢!这些事都是内宅妇人所为,犯官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