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上我的唇印 (今日不上朝)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今日不上朝
- 入库:04.12
他从出生就和那旖在一起,聂余便是再年幼,他也明白,搬家就意味着离开。
他和那那要分开了。
爸爸要把他的那旖分开。
原本好好睡着觉的那旖突然开始抽噎,声音低不可闻,跟猫泣一般。
纪兰洗完衣服进来看她,才发现那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缩着小床上偷偷地哭。
纪兰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抱起她:“怎么哭了?”
那旖抱住妈妈的脖子,也不说话,埋在她肩窝轻声哭。
纪兰哄了一会儿,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那那乖,是不是想鲫鱼了?”
那旖收紧了手臂。
纪兰:“鲫鱼今天和爸爸妈妈出门了,他晚上就回来了。”
半晌后,那旖带着哭腔轻轻点头:“嗯。”
两个孩子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便是下楼玩耍,都是手牵手没有离开过五米远。
玩具一起玩,午觉一起睡,其中一个做错事被惩罚没有糖果时,另外一个都会咬碎一半分给对方。
纪兰看着柜子上并排而放的两个奶瓶,一蓝一粉。
泡沫垫上的玩具也因为聂余不在而摆放得整齐规整,屋子里安安静静,只有风铃被撞击的清脆声。
她有些心疼,也觉得苦恼,有些话不知该如何对尚且年幼的那旖说。
一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些人在同一个地方住了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一面。
新区和老城区,繁华和破败,富有和贫穷,都是阻隔在他们中间难以跨越的距离。
有的人会越来越好,走得越来越快,站得原来越高。
有的人会原地踏步,而且一踏就是一辈子。
幼时的感情最为纯粹,却也,最为易碎。
小孩子精力不济,聂余大哭了一场,在半路就睡着了,最后是被聂国兴抱回来的。
潘姿美回家后发了好大一场脾气,锅碗瓢盆砸了一通。
因为聂国兴说不买新区的房子了,就在大院旁边看哪里有不错的小区,买个带花园的二层小洋楼,反正老城区房价便宜,一样的价钱就能买挺不错的房子了。
但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你为儿子委屈老婆的问题!
潘姿美气得把家里翻来覆去又砸了一遍,老城区,老城区,她就不想住在老城区!
聂国兴给儿子换了睡衣,把房间门关好,出来和她讲道理:“你别生气了,我保证好吗,我保证找个离大院远点的小区,你以后爱怎么打扮,爱买多少化妆品都没人来你面前闲言碎语,姿美,姿美你别闹,儿子不愿意啊,你当妈的就退一步好不还?”
潘姿美一天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只剩无边愤怒:“他才两岁多点他懂什么!新区的房子不好吗?潼陵最好的学校都在新区!”
聂国兴不敢撩火,赶紧赔笑:“等他再大点我们一定搬去那边,到时候你要在哪个小区子我都听你的,行不行?好了啊,不生气了。”
潘姿美怒不可遏:“你给我滚!”
聂国兴哪里敢滚,抱着她一个劲儿哄。
新区的房子是不敢买的,他真怕聂余把嗓子哭哑。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格,聂国兴自然比当妈的潘姿美了解。
别看聂余还小,但他性子执拗,认定的事不是大人两句话就能说通的。
一大一小闹脾气,聂国兴虽然夹在中左右为难,到底还是更偏向儿子。
隔了半个月,他在离大院有点距离的一个小区买了个二层小别墅,带地下室和停车库,花园也很大。
住户是一对很有文化和涵养的老夫妻,因为儿女都在国外安了家,想接二老到身边安享晚年。
小别墅虽然有些年头了,但家里装修布置得即干净又有格调,爬了半边墙的蓝雪花漂亮又梦幻,老太太还在花园里精心栽种了不少花卉,安静的环境和充满仪式感的精致花园,和大院那个常年吵闹,永远充斥着垃圾和脏乱的地方截然不同。
潘姿美因为不能去新区生活的愤怒和不满被抚平了几分。
聂余虽然对搬家很不高兴,但在聂国兴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下,知道这已经是妈妈能退让的最大限度。
好在他能认识路,这里到那旖家的距离,比上一次看的大房子要近好多好多好多,而且新房子的花园好大好漂亮,他很喜欢。
聂国兴买了小别墅的事儿一时之间成了大院里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老城区买房子虽然比新区便宜,但也只是相对的,否则也不会有人蜗居一处,死都没能离开大院一步。
聂国兴是真的发达了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
聂家搬走,受影响最大的自然是那家。
聂国兴再三考虑,还是怕了他赵婶儿那张嘴,给那家送了不少东西,感谢了纪兰这两年对聂余的关照。
意思大家都明白,以后聂余就不再劳烦纪兰照顾了。
那家少了一笔经济来源,虽然那大勇让纪兰在家带孩子,不用出去上班,但赵春花在一旁虎视眈眈,纪兰还是决定出去出去找工作。
那旖已经两岁多了,再过半年就可以送去幼儿园,到时候她就有更多时间。
再说她也心疼那大勇,自从上次被赵春花嫌弃了一下,那大勇最近工作越来越拼命,人都累瘦了好几斤。
那旖自从上次偷偷哭了一场,第二天就恢复了原样。
纪兰告诉她,以后鲫鱼都不来家里了,她也只是弯着嘴角笑得可爱,不哭也不闹。
家里空了,冷清了,风铃声也变得更加清脆。
玩具永远整整齐齐,柜子里的奶瓶只剩下一个粉色的,形单影只。
本就安静的那旖,更安静了。
第7章 妖怪看打
聂家搬走的话题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平息,大院里每天依旧热闹得鸡飞狗跳。
尤其是到了每月交水电费的日子,直接上演全武行。
老的先打一波,打完小的接着上。
一栋筒子楼只有一个水电表,每月按户头平分,家里人少的吃亏,人多的捡便宜。
一家两三口人的遇上一家七八口人的,这谁心里能平衡?
但几十年的老规矩不是谁不高兴就能打破的。
故而,占便宜的拧成一根绳,势要把便宜占到死。被占便宜的拧成一根绳,势要破旧迎新,改按人头分。
以前的聂家就属于吃亏的那一拨,但聂国兴不在乎那点钱,也就没参与每月的大混战。
那家则属于不吃亏也没捡便宜的一波,原本是应该隔岸观火的,但耐不住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她赵春花,仗着自己是中立派,在旁边拱火拱到飞起。
一群中立派的老头老太太围在那颗百年老梧桐树下起哄,赵春花抱着那旖挤到最前面,见缝插针道:“打,都往死里打,今天不打死一个都不算完,院里好久没办白事了,我还挺想念唢呐声儿的。”
被占便宜派一胖老太太顿时骂道:“赵春花你个没心肝的老货,要听唢呐还不简单,你往地上一趟,家里白幡一挂,明儿我就亲自请人来给你吹一出,让你在棺材里听个够。”
周围人哈哈大笑。
赵春花狠狠呸了她一声:“就你异想天开,还想请人给我吹一出,就你这土都埋到鼻孔下的老东西,你家吹俩出我家都没有一出。”
胖老太太谁院里出了名的怕死,就要冲过来打她:“你说谁土埋到鼻孔下,你说谁!”
赵春花双手掐着那旖的腰往前一递:“来,你来啊!你今天敢动我孙女一下,我马上就让土埋你眼皮子底下你信不信!”
胖老太太一个急刹车,手伸在半空,震惊瞪着她。
那旖的双腿在半空蹬了两下,小脸染上一抹害怕。
因为惊慌,身体下意识挣扎:“奶奶……高,怕,我怕。”
赵春花手握真人盾牌,冲胖老太太吼,气势嚣张:“来啊,怎么不来了,我等着你来打我呢。”
围观群众比胖老太太还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春花:“赵春花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当人奶奶的,你没看孩子怕啊,还不把那旖放下来!”
敌方胖老太太都丧失了去拽她头发的欲望,开始劝:“就是,你赶紧把孩子放下来,我不打你了还不行吗,你小心点,当心把孩子摔下去。”
“那旖在害怕,赵春花你赶紧把孩子放下来!”
“快点,要掉下来了。”
那旖双手双脚齐挣扎,踩不到实处的虚空感让她心中不安。
周围都是人,七嘴八舌说着什么,以前身边总有聂余,现在聂余不见了,妈妈也不在家了,只剩下会对她凶的奶奶。
被举在半空中,她像踩着空气,随时会掉下来。
从来都是小声哭泣的那旖被吓坏了,她再也没能抵挡住心中的害怕,放声大哭。
风吹动,梧桐叶落。
大树下围满了人,年幼的孩子被举在半空,惊慌哭泣。
晶莹的泪珠从大眼睛里滚滚而落,没有了一直站在她身前的鲫鱼,第一次,她一个人直面这个世界。
赵春花凭借一己之力终止了“水电费之战”。
并成功靠着自身实力吸引全部炮火,被群起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