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男人们退的更厉害了,和鹌鹑似的挤在一起瑟瑟发抖,满脸刻着抗拒。
看着懒汉们怕成这般,向阳队的人只觉心中倍爽,比三伏天里痛饮一碗沁凉的绿豆汤还要心飞扬。
三爷爷捋着山羊胡,努力压下向上翘的嘴角,一脸向往的说:“古往今来,修路造桥都是一件大功德的事,都是极其有本事的人才能做的,现在咱们这些啥都不懂的庄稼汉,好不容易有机会参与在内,你们咋还不愿意呢?”
看老队长都说话了,其他队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快意,憋着笑装出满脸羡慕的接话。
“真羡慕你们,竟然能碰上这种打着灯笼也碰不到的好事。”
“对啊,这么好的事你们还磨蹭啥?快点去啊!免得去晚了赶不上工程队的晚饭,听说工程队的伙食可好了,主食管饱不说每天还有肉吃,你们有口福了。”
“是啊,你看禹书记对你们多好?你们千万得好好干,用行动报答禹书记。”
“……”吧啦吧啦。
鹿崽听的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迷茫与不解。
诶?
哥哥不是说凿洞可苦可累了吗?那为什么大家都还很羡慕?
想不明白。
不能幸免,同样要去修隧道的徐建党,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目朝他们嘶吼:“少的落井下石!好你吗的好!好你们怎么不去?”
林海峰摩挲着下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惆怅,“想去,只是可惜马上要麦收,我们忙的腾不开身。”
“是啊是啊,也不知为啥,我们地里的麦子今年长得特别好,你说说明明咱们两队的地就离的那么近,咋就差别这么大呢?而且蝗虫还非要先在你们的地里安家,哎,要是先去我们地里多好啊,我们就能去工程队吃香喝辣,还不用顶着大太阳抢收。”补刀的林四砸吧着嘴,神情很是惋惜。
他这话一出,两边的队员们面部都涨的通红。
只不过向阳队的是憋笑憋的。
而大洼队是心里有鬼,臊羞气愤的。
徐建党更是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双目赤红鼻孔喷气,怒恨的瞪着林四。
护短的鹿崽,接触到他的目光,小眉头皱了皱,抬手捂向哥哥的脸,等见自己的小手不能把哥哥的脸遮完,便直起上半身挡住他的视线,偏过头,大睁着水灵灵的双眼回瞪,边瞪边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务必要让自己看起来比他更凶。
公安们见到这一幕,差点没崩住严肃的神色笑出声,等视线再移到徐建党脸上,脸色“唰”的下沉了下来。
你还敢瞪我们鹿崽?
陈鹏飞黑着脸厉声:“行了,友好和睦的乡邻送行时间到此结束,你们该准备上路了。”
徐建党差点喷出一口心头血,一句句愤怒的咆哮冲击着胸腔。
你瞎啊!你哪只眼看到我们友好和睦了?你没听到他们话里话外都在挤兑我们?还有什么叫准备上路了?会不会说话?
但他敢怒不敢言,甚至在陈鹏飞的目光移来时,怒也不敢有了。
他不死心的眨巴着小眼睛想再反抗下,“陈公安,我们非常感谢禹书记对我们的关怀厚爱,但……”
“看来还是徐队长思想觉悟高,深知要听组织话、跟组织走,与组织和衷共济战胜粮食歉收的危机,既然如此,徐队长我们走吧,争取在晚饭前赶到工程队,以免错过晚餐时间你们只能等到明早。”陈鹏飞打断他的话,意有所指的道。
众人都听懂了他话里的潜台词,去工程队是听组织话,跟组织走,反之不去就是和组织作对。
也正因是听懂了,大洼队的队员齐齐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在心中打小九九,笑的比哭还要难看的表示,他们都是一颗红心向组织的好队员,坚决拥护组织,认真执行组织的每项决策。
陈鹏飞看着惺惺作态的他们,眼里滑过厌恶,懒得再听他们逼逼,冷声打断,“还不走?”
“……走。”
事已成定局,懒汉们只好可怜又无助的拎着包袱,耷拉着脑袋,跟在整好队伍的公安们身后前行。
一想到从明天开始,他们每天都要累的和死狗一般,便都哭丧着脸很想去死一死。
俗话说,仇人见面,知道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开心了。
向阳队员瞅着如此作态的仇人,心里别提多爽了,本着要多爽一会的心理,无视大洼队的狂怒,热情而又执着的来了个十八里相送,直至把一行人送到去城里的大路口,才遗憾而又惋惜的挥着小手绢止脚。
等长龙行远,三爷爷再也不装了,捋着山羊胡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咳嗽渐起。
队员们笑的更加夸张,甚至有人放了一小串鞭炮。
林四抱着妹妹远离呛鼻的火/药味,在旁站定,刚想说话,嘴里便被妹妹塞了块食物,他下意识的卷动舌尖,一股苦甜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双眼蓦地瞪大,声音因声惊喜而扬高。
他问:“巧克力!鹿崽你哪来的?”
鹿崽抬首,露出嘴角粘着褐黑色巧克力的小脸。
“刚刚鹏飞哥哥给哒,他说他在执行公务,不能和鹿崽聊天,所以要鹿崽多吃点巧克力别生他的气。”
她双手握着巧克力板举高给哥哥看,粉嫩嫩的指尖和巧克力形成鲜明对比,亦显得指尖更加娇嫩,乍看之下,好似三月里褐色枝头上点缀的桃花苞。
我妹妹连手指头都比别人长得好看!林四骄傲的挺胸,业务熟练的从兜中掏出小手帕,动作轻柔的给妹妹擦嘴角。
鹿崽幸福的眯起大眼睛,举着巧克力递到他嘴边,“哥哥吃~”
“哥哥不吃,这是好东西,你留着慢慢吃。”
“哥哥听话,吃!”
“那……那我就吃一点?”声音中夹杂着不明显的咽口水声。
“恩恩~”
兄妹俩手牵着手,美滋滋的分食着巧克力往家走,到家发现家中来了客人。
鹿崽松开哥哥的手,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在卫老面前站定,笑眯眯的歪头,“卫爷爷好~”
“跑慢点可别摔着。”卫老慈笑回应完叮嘱,因笑,鼻翼边延伸而下的两道八字纹刻的更深。
鹿崽奶乖奶乖的点着小脑袋,表示自己知道了。
卫老探头向她身后看了眼,“你爸爸没回来?”
鹿崽摇头,“二蛋爸爸和三爷爷去看大家抓来的蚂蚱苗了。”
林四迟疑,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去喊二叔回来。
卫老一看就是有事找二叔,可他又不放心让妹妹单独与卫□□处一室。
卫老微微点了点头,“那鹿崽你帮卫爷爷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爸爸。”
他把一个四四方方,外壳斑驳的木箱推向鹿崽。
鹿崽乖乖点头,“好哒。”
“好了东西送到,我也该走了,鹿崽再见。”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身影已移到了门口。
鹿崽被他这说走就走的行为,弄得呆了呆,等反应过来追上去时,大门外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诶?卫同志呢?”林老娘疑惑的声音响起。
鹿崽扶着门框,侧身,懵懵的答:“卫爷爷走了。”
“啥?”端着托盘的林老娘更懵,“我这刚把蛋茶煮好,他还没喝上一口,咋就走了?”
“谁走了?”归家的林海峰,见女儿立在门口,便一把抱起朝正厅走。
鹿崽搂着他的脖子,把刚才发生的事述说一遍。
林海峰失笑,一面告诉发懵的女儿卫老个性一向如此,一面放下女儿,打开木箱,一一查看箱内之物。
须臾,笑容消失。
踮着脚脚,小手手扒着桌沿的鹿崽,看看箱子,又看看爸爸,好奇的问:“二蛋爸爸,箱子里是什么呀?”
“全是能帮助我们养蚂蚱的好东西。”他把女儿抱起放在凳子上,珍而重之的拿起每样物品给女儿解说,低沉的声音里夹裹着感激。
“这是室内温度计,它能测量出室内的温度,有了它,我们种韭菜和养蚂蚱都方便许多;这瓶标签上画着骷髅的是灭虫药,可以灭杀一些捕食蚂蚱的昆虫,如蝼蛄等;这本小册子上写的是,你卫爷爷总结的蚂蚱习性;还有……”
林海峰实在没想到卫老会送这么珍贵的重礼,特别是室内温度计,是花再多钱券在市面上也买不到的珍稀产品。
经过爸爸的讲解,鹿崽知道这些都是好物件,是卫老用心送的礼物。
她拢眉想了一会,拉了拉爸爸的袖子,仰着小脸认真的说:“卫爷爷送我们礼物,鹿崽也要送卫爷爷礼物。”
“好,”林海峰柔声,“鹿崽想送什么?”
鹿崽水灵灵的大眼弯了弯。
“送鸭蛋,送鸭鸭吃了蚂蚱后下得蛋蛋。”
其实她想表达的是,她想让卫老也能享受到蚂蚱养殖成功后,带来的成就感和丰收的喜悦,只是她年纪小,无法用言语准确的来表达。
她虽说不清楚,但林海峰照样懂了,感叹过女儿的贴心,欣然应允。
于是,之后的某一天,卫老收到了一大篮鸭蛋,在听到鹿崽说这些蛋都是鸭鸭们吃了在他的帮助下,养殖成功的蚂蚱们下的,卫老心中的高兴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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