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呐?大广播都说了政策变了,咋可能再变回去?我担心的才不是这个,而是担心禹书记不同意此法,你心里难过,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你说的对,就算为了孩子咱们也得试试!
三爷爷起身,“你放心,这事不管你咋做,咱们整个大队都跟着你做,都站在你身后,所以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干,行了,时间不早了,今儿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给父女俩反应的时间,拄着拐杖转身往外走,步伐之快的完全不像是腿脚不活的老人家。
在家的三奶奶,看到他回来的这么快,愣了下,问:“你回来的这么快,是海峰答应做大队长了?”
大队长三年一换,今年恰巧是三年之期,为此三爷爷便想让林海峰接任,今日去林家也是为了此事。
三爷爷摆手,“这事就算了,以后你别再提了,也别往外说。”
三奶奶眼睛一瞪,“为啥?”
三爷爷掏出烟袋,长长的吸了一口后,望着袅袅上升的青烟,声音沉沉的转述林海峰的计划。
“啪嗒。”三奶奶手中端着的水杯掉落,重重的砸向地面,杯里的水泼湿了鞋面,而瞪大双眼的她,整个人似灵魂出窍般,手臂保持着端水的动作怔在当场。
三爷爷那边还在说:“……可谁知道政策哪天又会变回来,挨斗多惨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这个大队长我还得继续当下去,这样到时候就算出了啥事,上级只会找到我头上,找不到海峰身上,海峰是咱队里的主心骨,他不能出事,我就不一样了,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老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响了很久很久。
而让林海峰当队长的事,也彻底成了夫妻俩之间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林海峰自然不知,他只知道,三爷爷同意了他开集市的事。
于是翌日一大早,他便带上女儿直奔县城,前去找禹祈安。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所以去做头皮刮痧,是因为病了半个月后,我觉得状态下滑的厉害,一小时只能码出400字,有时候400字都码不出,而且一想的时间长后,脑袋就会疼。
我就问我姑姑是怎么回事,我姑姑说咳太多的后遗症,加上伤了元气没休息好,推荐我去做的。
刮时师傅力道重,我好疼,疼的冒泪花花,我姑姑却说疼是正常的,刮痧都疼,师傅也说疼才有效果。
再加上刮到三叉神经时真的有一丢丢爽,于是我就为了那丁点爽忍了下来,(现在想起来我简直想捶死自己!你们要记得,第一次刮痧千万别让师傅用力!!信我!
但是,刮完后,我疼了两天,疼到头一碰枕头都疼的地步,昨天实在受不了去了医院,我才知道,刮的力道太重,我头皮肿了。
呵呵…
关键是我姑姑知道后,竟然说:“你傻啊!当时疼都不知道说!”
我:……姑你还记得刮时你说的话吗?
这些大人阿,啧啧。
这就是由28块钱引发的一场血泪案,喔,对了,去医院花了300多。(微笑)
不说了,我得打开冰箱,把头探进去吸吸凉气,那样会舒服点。
我个傻子,更新忘记撤销请假条了,对不起对不起。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予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鹿、噗呲 20瓶;飞翔的伽利略 10瓶;穆穆 5瓶;彧汐 3瓶;鬼灯 1瓶;
第61章
父女俩运气很好, 抵达禹祈安办公室时,恰巧碰到他在。
禹祈安也在感叹:“你们父女俩若再晚10分钟到,我就去县委开会了。”
鹿崽眨巴着清澈的双眸, 庆幸:“我们运气真好。”
“哈哈, 是我运气好才对, 幸亏我今日没提前出门, 不然我今日可就看不到鹿崽了。”禹祈安上茶时想到鹿崽还小不能喝茶, 忙交代张秘书去冲麦乳精。
本着对鹿崽的喜爱, 张秘书不仅冲了杯浓浓的麦乳精, 还亲自去买了二两蜂蜜海绵蛋糕。
散发着香香甜甜气味的蛋糕虏获了鹿崽的心,鹿崽弯着笑成月牙的大眼睛,团着小手道谢。可爱的小模样再配上一声声甜甜的“张叔叔”, 萌煞了张远。
禹祈安看着表情管理失败, 面上挂着梦幻笑容的秘书,心情愉悦的哈哈大笑。
原来他这个被同事私下里戏称“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的秘书,也有笑的这般傻的时刻,看来鹿崽果然是人见人爱。
他这般想着,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垂涎已久的小卷毛,入手的发丝柔光滑顺,手感极好。
鹿崽眯着大眼睛回蹭着他的大掌, 娇憨依恋的好似一只撒娇的小奶喵。
禹祈安被蹭的心头都化了, 再次揉了揉后,强迫自己收回手背在身后,转头望向林海峰, 戏虐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说吧,今日来是有何事?”
林海峰收回驻留在中堂悬挂着的[俯首甘为孺子牛]格言的目光, 把牛皮纸袋呈上,沉声说:“我想说的都在这里面写着。”
“弄得如此正式,看来是大事。”禹祈安说笑着从纸袋中抽出策划案,细阅,只是刚看了个开头,笑容便僵刻在脸上,之后随着下移的视线,更是一点一点的消失。
张远觑着他越来越凝重的表情,非常有眼色的蹑脚离开,出去守门,就在他带上门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上司努力克制情绪的声音,“废除票券,把[RMB]变成主流货币,林海峰你可真敢想!”
他神色一凛,立马站直了身躯,警惕环顾四周的同时,竖耳倾听门内的动静。
一门之隔的禹祈安,双眼爆睁的直视着林海峰,眼底充斥着震惊、不可置信等情绪,他攥着纸张边缘的五指用力到发白,而纸张也因他指部动作,发出轻微的“咔咔”响。
林海峰神色平静的回望他,“为何不敢想?三中会议的中心内容不就是号召我们解放思想,端正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
“……是解放思想没错,但解放思想不代表着要你异想天开,放飞自我!”禹祈安咬牙,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林海峰,他都要怀疑提出这事的人是不是别有居心了。
林海峰目光幽深,一字一顿的反驳:“我并非放飞自我,而是在积极的响应上级——发展家庭副业和集市贸易,促进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号召。”
禹祈安被堵的一噎,顿了顿,声音不可控制的加大,“发展副业和集市贸易与你提议废除票券有什么关系?!”
林海峰不答反问:“不废除票券,发展副业又有何意义?”
“怎么就没有意义?农民的副业搞起来后,收入自然增加,一增加生活自然有所改善!”
“改善?”林海峰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拿什么来改善?”
他不等听了这话的禹祈安发怒,继续不紧不慢的说:“是凭想去国营饭店却没有粮票,还是凭买日用品要工业券?再或者是,终于能通上电了,但却因没有工业券而买不到灯泡,继续用煤油灯来改善?”
禹祈安刚蓄起的怒气顷刻间消散,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林海峰手撑着桌沿,俯身看着他的眼睛,说:“是,国家是提高了各种产品的收购价格,可是在没票寸步难行的时期,禹书记,你告诉我,提高价格的意义何在?农民们怎么用等同于废纸的钱,来改善生活?”
禹祈安听得面上一片恍惚之色,他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不缺各式票券,故而也没体会到购物的艰难。
今日前的他,甚至一直在欣喜国家重视农民生活而下发的各项决策,在这些决策的带领下,农民们的生活必将蒸蒸日上,迈上一个新的台阶。但现在经由林海峰点明,他才认识到事情并不像他所憧憬的那样美好。
没票,钱确实是一张废纸。
思及此,禹祈安扫了眼刚才因过度震惊而没看完的方案,心中不由自主思索起废除票券的可能性,口中却道:“上级部门肯定会注意到这个问题,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在农产品收购条例中,添加上各种票券。”
一直乖乖旁听的鹿崽,微微摇头,二蛋爸爸要的才不是票呢。
林海峰不欲与他讨论“要不了多久”是多久,话音一转,从另一点切入,明知故问道:“票券能否换美元?”
“……当然不能。”话题跳跃的太快,禹祈安愣了下才答。
林海峰道:“禹书记,对于农民来说,最重要的是庄稼,而对庄稼来说,最重要的是肥料,目前市面上最好用的是化肥,人人都知道用了化肥能增产,但如今的县里有多少个生产队能用上化肥?又有多少个大队长往公社跑断了腿,也申批不到化肥?之所以一肥这么难求,是因为目前我国并没有大型合成氨、尿素的装置,化肥全需从国外引进。”
禹祈安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也是他上任后感到最无力的一点,他也想让各个生产队有化肥可用,但公家太穷,他拨不出款项来购肥。
林海峰装作没看到他的无力,又道:“而外国再与我们交易时,货款只认RMB,故而这也形成了一个矛盾的现象,国内,老百姓手里的钱用不出去,国外,不认各种票券,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RMB流通起来,让他发挥出它本应有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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