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模样,让时胤回想起幼时发生的那次事故,她像极了那时的他。
他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想也没想的扶着女人的肩膀,一同加快了脚步。
时惟赶到套房里的时候,屋内只剩下一地的狼藉和几名横七竖八躺在地下的西装男。
他找遍了阳台、洗手间、浴室等每一处角落,却依旧没有看到小姑娘的身影。
时惟淬了一身冷意的走到其中一名西装男的身边,踩住对方的胸膛,气息阴沉的可怕:“她人呢?”
西装男因为对方的猛劲儿,憋着一张脸不停的咳嗽着:“走,走了”
他双手抓住了男人的那只脚,试图将他掰开,好缓一口气儿。
“你们还有多少人?”时惟对准他的下颚就踢了过去,踩着人的力度也愈发用力,让对方再也挣扎不了半分才罢休。
“十、十六”西装男的下巴歪了,说话的时候,两颗门牙夹着血水从闭不拢的嘴边,掉落了下来。
他怕极了眼前这个男人,再也无法承受任何疼痛的,顶着那张苍白的脸将其他人卖了个干净:“他们在楼下,都在”
时惟一脚将人踹开,转身看着小跑进来的陈材,声音如夹杂着冰刃舨冷冽:“把所有出口封了,现在,去给我找。”
他那一副找不着人就把酒店掀了的模样,让陈材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好,我马上去办。”
时惟深呼吸一口气,解开脖颈处的领带往地毯上一扔,在挽起衣袖的同时,也快步地走了出去。
他站在走廊处,捏着眉心烦闷的撑在门边,在电梯和两个安全通道之间来回的扫了一圈儿。
阮鸢从电梯里跑了出来,原本期待的眼神在看到他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瞬间变得暗淡无光。
她紧皱着眉头,在开口时仿佛心跳都停了半拍:“小芷不在吗?”
时惟眸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的话,在扫到她满是伤痕的双脚时,又给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克制着浓浓的怒气,嗓音不知何时已经哑透了:“他们说她走了。”
阮鸢顿了顿,她垂眸思索了片刻,细想着两人曾经做任务时的种种,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猛的抬起头来。
她前后看了看,指着走廊尽头的那两个安全通道:“小芷说不定会在里面。”
以前,对方在做完任务之后,基本上都是从楼梯离开的,又或者原路返回。
而这次她是从天台跃下,且手中也没有绳索,再爬上去的可能性极低。
“我去右边。”时惟将目光放在了一直默默站在身旁的时胤身上,那张薄唇紧抿着:“找到她了,就给我打电话。”
“好,你小心点。”时胤垂在身侧的手往前探了探,他本想拍拍对方的肩膀的,可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覆上去。
只得侧过身搀住阮鸢的手臂,同她加快了脚步往左侧走。
时惟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正欲往下的时候,陈财的呼喊声又从他的头顶传了出来,响彻在整个楼道之中:“老板!上面有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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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今晚的事 是你设计的
幽静的天台之上,弯月皎白的光芒将那对立而站的两人的倒影拉的长长的。
少女目光狠戾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正持着还在滴血的匕首。
地面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啪嗒’声,滴落成花的血珠,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干涸,仅留下了一滩诡谲的痕迹。
“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金发男人不紧不慢地解下领带,系在了那只被割伤的手臂上。
他的语气随和,仿佛与对方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
郁芷直视着对方那双蓝色的双眸,持着匕首的右手逐渐收紧,直至指骨泛白:“为什么来帝都?”
“因为,你在这里啊。”男人笑的轻佻,但那声音却夹杂着一丝冷意。
他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闻人澈手上逃了出来,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与面前人叙旧的机会。
郁芷嗤笑一声,浅咖色的眸子里情绪翻滚着,浓厚的像是化不开的墨一般:“今晚的事,是你设计的?”
“别,这你可冤枉我了。”明明是一个外国人,却又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而这普通话,却又是郁芷一天一天的教出来的。
男人惬意的将双手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楼林厦群:“若不是因为你们,我能混到给别人当保镖的地步么?”
他的眸子闪了闪,脑海里也不禁划过了那段令人倍感耻辱的画面。
“都是你自找的。”郁芷轻蔑地睨了他一眼,攥着匕首一步步地朝他走近。
微风拂过,在她离男人愈发相近的那刻,一阵血腥味也争先恐后地沁入她的鼻腔。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仿佛在顷刻间失控了一般,顶着那双猩红的眸子,不管不顾的朝他冲了过去。
她下了死手,匕首对准了最致命的心脏,像是欲要将他杀了才痛快。
男人反握住她的手腕,那只空着的手紧握成拳,朝她太阳穴的位置挥了过去。
郁芷仰头躲过,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膝盖处,刀把对准被系上领带的伤口处,猛的砸了下去。
当鼻尖萦绕的气味更加浓烈时,郁芷也如同脱了囚牢的猛兽一般,提着对方的领口撞到了栏杆上。
她掐住他的脖子,在高举着到匕首缓缓落下的时候,唇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你不该来的。”
男人的额间沁出了一层薄汗,他用余光睨了一眼扣在栏杆上,不过些许距离的那根银色链条,也跟着笑了。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伸了过去,用指节勾住锁链:“z,你错了。”
男人一把扯过锁链,从郁芷的身后绕了两圈套住她的肩膀往后一拉,去抢夺她匕首的同时,也试图将锁链移到她脖颈的位置。
就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身旁蓦地冒出了一个男人,给了他侧腰重重一击。
时惟用小臂扣住了男人的脖子,劈开他握着铁链的手,将人往后拖了几步,给小姑娘腾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他给了男人好几拳,见小姑娘还被链子捆着,心下一紧,连忙将人丢给了慢他一步的陈材。
“芷芷。”时惟双手颤抖着解开了她身上的链条,他俯下身,注视着那双猩红的眼睛:“有没有哪里疼?”
郁芷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在感觉到束缚着她的东西消失之后,又再度握紧匕首朝男人冲了过去。
那副失了理智的模样,让时惟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死死攥住了一般,疼的快要没法呼吸了。
他从身后环抱住小姑娘,红着眼眸覆在她的耳畔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芷芷,你看看我。”时惟抚着她的脸颊,使她转过头来,额间与她相抵:“我们回家了,好吗?”
郁芷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也不知就这样与他对视了多久,那双眸子里的猩红才逐渐褪去,恢复了以往的清澈。
“时惟,我”她连忙丢掉手中的匕首,紧张地攥住男人的衣袖。
想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怎样去表达。
“乖,我们回家。”时惟亲了亲她的唇角,什么也没问的将人拦腰横抱了起来。
在快要迈出那道前往天台唯一的房门时,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半眯着眼睛给陈材递了一道骇人的眼神。
地下停车场内,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刚开出车位,又在半道儿上熄了火。
郁芷模样乖巧的坐在男人的副驾驶上,双手搅在一起,心虚又紧张地用余光偷瞄着身旁的男人。
见对方迟迟没有踩下油门的打算,她终究还是憋不住的转过了身:“时惟,你别生气。”
她软着声音,白皙的指尖勾住了他的小拇指,认错的态度摆的极为端正。
“我没生你的气。”
“真的吗?”
“嗯。”时惟轻应了一声,他微敛着眸,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一抹晦暗。
从酒店出来的这一路他都在想,是不是因为太过纵容,才会让小姑娘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险的境地。
若是今天他晚到几分钟的话,那后果,会不会沉重到他根本承受不了?
“时惟”郁芷不喜他这副模样,抿着唇瓣,朝他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她学着男人曾经哄她那般,亲了亲他的侧脸:“我错了。”
“嗯。”时惟的神色不变,除了在她亲上来时,那对睫羽颤了颤以外,依旧没有抬起眸来看她。
气氛凝固了下来,郁芷有些着急了,她蜷曲着指尖攥住男人的衣袖,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时惟感觉到怀中倏地多了一团柔软的时候,黑邃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轻怔。
他盯着小姑娘在顷刻间变得绯红的耳尖,正要开口时,薄唇便被堵住了。
哪怕这样亲密过许多次,但郁芷的动作还是有些笨拙。
她阖上双眸,努力回想男人每次亲她时的样子,卖力的模仿了起来。
时惟所有的负面情绪早在嗅到那股水蜜桃的味道时,便消散了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