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时惟打断了他的话,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再吵就滚出去。”
陈材:“......”
他默默地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再也不敢多言。
时惟懒得搭理他,靠在沙发背上,跷着腿,指尖在键盘上摁了几个字,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发了出去。
可等了好半晌,烟都抽完两根了,对方却还没有回复他。
时惟蹙眉,将手机丢在一边,没过几分钟,又将它拿了起来。
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陈材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有些不解道:“老板,您为什么不打电话?”非要整的这么麻烦。
时惟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不屑地轻嗤一声:“我为什么要打?”
他坐起身来,语气愈发恶劣:“她以为她是谁?”
陈材:“......”不打就不打,您至于吗?
然而,过了几秒后。
时惟再度走到了落地窗旁边,他按下了那个话筒键,将听筒贴到了耳边。
他连着打了两遍,电话才被接通,时惟皱着眉,语气有些凶:“你在干什么?”
“办公室。”
清丽的声音响起,似是抚平了他那有些烦躁的情绪。
时惟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他垂着眸,如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在报道吗?”
“不是。”郁芷艰难的吞咽声传入听筒里,语气似乎有些压抑。
时惟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
“真的没事?”
“嗯。”郁芷说完这句话,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时惟盯着手机,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他将通讯录打开,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后,又快步地走到挂杆旁将西装外套取下,神情严肃地带着陈材走出了总裁室。
途中,他又给郁芷发了几条消息,但那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久久都得不到回应。
陈材坐在驾驶位上,转头看着他:“老板,我们去哪儿?”
时惟黑邃的眸子划过一抹暗色,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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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芷,你还好吗?”纪景臣坐在她的身旁,侧头盯着她。
他刚从医务室回来,衣裳上还沾染了一些血渍,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郁芷轻应了一声,她低着头,被睫羽遮住的眸子里,那片猩红逐渐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清澈干净。
纪景臣皱了皱眉,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给她递了过去:“你为什么要跟于念动手?”
虽然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多,但他能看的出来,郁芷不是一个冲动暴力的人,只是清冷了一些罢了。
闻言,郁芷拿着水杯的手顿了顿,她轻抿了一小口水,淡淡道:“她骂我。”
纪景臣正欲开口,他的手机便跟着响了起来。
他走到一旁接通,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神情愈发深沉。
良久之后。
他走到郁芷面前,轻声道:“于念的父母赶来了,校长让我带你过去。”
“嗯。”
郁芷的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在想要是把人给打死了该怎么收场。
见她神色自若并无异常时,纪景臣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刚刚走到校长室门口,便听到里边儿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女声。
“周校长,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家念念被打成什么样儿了!今天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的话,这件事没完!”
中年妇女身着白色的连衣裙,头发高高的盘起,本是温婉端庄的打扮,但此刻大吼大叫地样子却尽失仪态。
坐在主位上的周孝谦一边泡茶,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安抚道:“于夫人,你先别激动,校方一定会秉公处理,让你和于先生满意。”
不等对方开口,他便将面前的茶杯轻推了过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谢谢。”坐在于母旁边的男人,朝陆谦微微颌首。
他从头到尾都很淡定,脸上挂着一丝亲和的笑容,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
“校长。”
纪景臣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带着郁芷走了进去。
“嗯,坐吧。”
周孝谦掀了掀眼皮,审视的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少女。
“你就是郁芷?”于母一看到郁芷,便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就是你打了我们家念念?”
她的面容有些狰狞,似是想将她吃拆入骨似的。
纪景臣不动声色的挡在郁芷身前,对着于母笑了笑:“你好,我是七班的班主任纪景臣。”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在气头上的于母哪儿管得了那么多,她没有搭理纪景臣,继而大骂道:“你这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歹毒!你父母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郁芷掀了掀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那桀骜不驯的态度,让于母心里的火越烧越旺,正欲作势往前靠时,又被于彬给拉了下来。
他将一张诊断书拿了出来,对着郁芷道:“我女儿除了手腕骨折和轻微脑震荡以外,全身共有九道伤痕,分别在背部、颈椎、脸颊的位置。”
于彬轻笑了声:“你是选择走法律程序还是跟我们私了呢?”
若是走法律程序的话,那必定就代表着于家会报警处理。
就凭那张诊断书,便已经足够判她一个故意伤害罪。
“随便你。”
郁芷挑了挑眉眼,姿态懒散地站在原地,似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第20章 你果然教女无方
那无所谓地态度,让于彬眼底闪过一丝阴沉。
“于先生,您想怎么私了?”纪景臣见事态不对,连忙赶在他前面开口。
虽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那所谓的私了也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赔钱方式,但万一有回旋的余地呢?
于彬扯了扯唇角,没有回答。
他将桌面上的茶壶执了起来,走到郁芷的面前,以睥睨的姿态看着她:“再问你一遍,选哪种?”
气氛瞬间变得剑张跋扈,校长室里一片寂静。
纪景臣的脸色沉了沉,他握住郁芷的手腕,欲将她护在身侧的时候,却又被她一把推开。
郁芷缓缓地靠近于彬,毫不畏惧地抬眸,直视着他的瞳孔,眼底氤氲着寒凉:“你听不懂人话?”
这句话说出口,连那坐在主位上喝茶的周孝谦都给愣住了,压根儿没想到她的胆子会这么大。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于彬冷笑一声,目光极为的不善:“你现在没有选择了。”
他执起茶壶的那只手缓缓上抬,停至她的头顶。
当他正欲松手时——
“你动她试试?”
一道冰冷的声音如毒药般钻进众人的心底,连周围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办公室里的人纷纷转头往房门的方向看去。
一只修长的腿率先迈了进来,男人那身裁剪得体的西装衬的他肩宽腰窄,短发修剪的一丝不苟,随意的搭在额前和耳后。
他的皮肤白皙,轮廓流畅,剑眉下的那双挑花眼微挑,略微冷淡的黑邃眸子,似寒星,似孤月。
时惟快步上前,将那茶壶挥落在地,睨了于彬一眼,气势凌厉逼人:“滚开。”
清脆的‘啪’响声,将于彬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往后退了一步,赔笑道:“时爷,您...您怎么来了?”
于家虽然称的上富裕,但却连跻身帝都顶流家族的资格都没有。
而眼前的这个人一出生便站到了让他仰望的位置,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
时惟没有搭理对方,他握住郁芷的双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柔了些许:“有没有受伤?”
“没有。”
郁芷摇了摇头,眼底划过了一丝讶然,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过来。”时惟将她的肩膀揽住,带到沙发上的位置坐下。
目光扫到她那双白嫩的长腿时,又将西装外套脱掉,盖在了她的膝盖处。
“时先生。”
周孝谦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连忙泡了杯茶给对方递了过去。
他曾经有幸与对方打过几次照面,虽谈不上熟知,但有关他的事迹也听说了不少。
时惟轻应了一声,倚在沙发背上,跷着腿,一副大佬坐姿:“她犯什么事儿了?”
“你是她的家长吧?”于母将那诊断书用力的挥了挥:“你是怎么教育她的?小小年纪就如此暴力!把我们家念念都打进医院了!”
闻言,时惟黑邃的眸子里乍然溢出了些许冷峭的寒光,却是面色不改的冷眼看着眼前咄咄逼人地于母,并没有作答。
倒是旁边的于彬一下便急了,他用力的将于母往后一拽,低声道:“还想过你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给我闭嘴。”
“你什么意思?”
这句警告,让于母的脸色变了变,她重新打量了一番时惟,眼底透着不解。
于彬剜了她一眼,转头恭敬地对着时惟道:“时爷,实在不好意思,内人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时惟嗤笑一声,给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陈材递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