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又看一会儿,忍不住提醒,“小林同志,合同一旦签字就生效。你要想清楚。”
没遇到周建业,林和平不会这么让利。
有周建业这个后盾,林和平什么都不怕。
前世她就听人说过,周建业的创业资金都是他爹娘给的。
那笔钱多少,林和平不得而知。但能助周建业成为商业巨子,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明天她就要和周建业领证,她急着用钱,周建业好意思见死不救吗。
次日清晨,老村长驾车载着林和平到青潭镇又拐回来,在路上碰到了周建业的车。
这次车是迎面开过来的。
老村长看到开车的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顿时像他儿子娶亲似的,一个劲催林和平赶紧上车。
林和平坐上车,同周建业坦白她昨儿干的事。
周建业险些把车开沟里。
以免双双丧命,周建业把车停在路边,转过身,盯着她,郑重地说:“林女士,我现在是一名军人,不是财神!”
“你家有钱。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周建业前世出事时,人民群众把他扒的连底裤都不剩。林和平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事,他想瞒也瞒不住。
“那些钱是我爸妈的棺材本。”周建业提醒她。
林和平:“你爸妈就是我爸妈。”
周建业呼吸一窒,“……你叫的真顺口。”
“不叫爸妈,按照我老家规矩,管岳父岳母叫叔和婶?”
周建业瞪眼,“谁是你岳父岳母?!”
林和平一见他急了,免得鸡飞蛋打,“公公婆婆。既然是我公公婆婆,钱借我用一年半载咋了?我又不是外人。”
周建业清楚她的能耐,今年把钱败光,明年也能赚回来。
再说了,这年头遍地黄金,他们又是重生者,林和平赚钱的门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他们多少?”
林和平伸出手指,“我需要这么多。”
周建业故意问:“四千?”
“四千买你?”林和平反问。
周建业噎了一下,“我真是给自己找个祖宗。”
“你祖宗不会给你戴绿帽子。”
周建业的脸色瞬间变成绿色的。
林和平不禁后仰,离他远一点,以免被“家暴”,“首长,领导,回头我给咱爸妈一个整数。”
周建业:“你我都是过来人,应该知道这笔钱相当于后世多少。”
林和平点头,“我还的那笔钱想在皇城跟下买个极好的四合院,不大可能。往五道口那边买,我相信能买两到三处。两到三处房子,三十年后多少钱,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吧。”
周建业很清楚,但他爸妈和兄嫂不缺住的地儿,他说实话他家人也不会听他的。
“钱借给你,房子的事你来张罗,我爸妈和兄嫂不懂。”周建业道。
林和平正想说没问题,一想她未来公婆在首都,“在这边给他们买?这边才几个钱。我们县一间二层小楼,一千块都没人要。”
周建业:“你跟我回去首都的时候再办。”
结婚是林和平提出来的,林和平此生不想去首都,也要有契约精神。
首都很大,不想见那个歹毒的男人也很容易,挑他上班时间出去便可。
林和平点头,“可以。还有一件事。”
“我家没钱!”周建业慌忙说。
第8章 领证结婚
林和平白了他一眼,“瞧你小气的样儿。”拆开老村长给她的档案袋,拿出一寸照片,“现在不是以前,随照随取。去县里照已来不及,所以,你懂吧?”
周建业瞬间懂了,但他不想懂,“这是你我的结婚照!”
林和平向周建业提出结婚时,周建业断然拒绝,林和平就看出他是个龟毛的男人。
闻言林和平不意外,拿起周建业的档案袋,翻出他的证件照,“你我又不是为爱结合。合作就要有合作的样儿。”俩人的大头照放一起,“哪天你想离婚,都不用找剪刀。谁拿走谁的那张就好了。”
周建业气笑了,没见过这么儿戏的女人。
“还没领证,就想离婚,林女士,你想的有点远。”
林和平收起照片,转向他,“还去不去?”
周建业点头,“去!档案袋里有一式两份合同,先把那个签了。”
林和平找照片的时候就有看到,她以为是周建业个人资料。拿出来一目十行,合同很苛刻,但苛刻是对双方的,林和平看完就签字。
“要不要按手印?”合同递给周建业问。
周建业:“不用。合同我收着。”
林和平嗤一声,“不出五年,我就是身价千万的林总,还能主动把合同毁了?”
周建业忍不住提醒她,“你打算把股权给你家人,何来千万身家?一个月几百块的小厂长还差不多。工资指不定都不够你用的,还得我补贴。”
“你——”林和平把这茬忘了,指着周建业,咬了咬牙,“你给我等着!”
周建业:“还以为你又说,活该老婆给我戴绿帽子。”
“我傻啊。”合同签了,虽然还差最后一步领证,她也称得上是周建业的妻子,“中午去我家,帮我搞定家人和亲戚朋友。”
周建业一听正事,把调侃的话咽回去,“你家几口人,需要买什么?我带五百块钱,要不要给你爸妈几百?”
林和平前天刚给她娘一千,周建业再给,她娘得天天晚上做噩梦——担心有人抢她的钱。
“我给了,你别再给了。”林和平想一会儿说道,“我爹娘好打发,你小舅子难搞。我跟姓段的结婚好几年,他一提起姓段的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周建业最擅长收拾年轻气盛的刺头。
可小舅子不是他手下的兵,也不能用带兵的手段,“你弟喜欢什么?”
“喜欢自行车,我答应明年给他买。”林和平实话实说,“县里有卖的,你给他买辆也行。”
周建业一个月工资好几百,而他在部队里用不着钱,自行车对不差钱的周建业来说不是大件。
“行。你的钱留着你自己用。”想起林和平接下来要做的事,“你那个厂跟重新办没区别,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别像以前那么大手大脚。超支了我把工资全给你也没用。”
林和平点头,“厂里有个会计,我会让他把清单列出来,挑要紧的买。不过,我觉得最当紧的是修厂房。听说连个风扇都没有。”
“你心里有底就行。”都是过来人,周建业也没继续唠叨。
办离婚和结婚的不是一个人,前天林和平搞的比周建业还老,今天穿戴齐整,光鲜亮丽,周建业虽然还是白衬衣黑裤子,但他出来的早,空气中还有寒意,就在外面套个卡其色夹克衫,以致于隔天再去,也没被认出来。
林和平拿着崭新崭新的结婚证,走出民政局,长舒一口气,“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周建业看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也不禁感慨,“是跟以前不一样。”转向他的新婚妻子,满面轻松,“林女士,供销社走起?”
“农贸市场。”林和平道。
周建业:“你家没鸡鸭鹅?”
不该啊。
农村人不养几只鸡鸭,不把房前屋后种满菜,都会被嘲讽不会过日子。
林和平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还是个女娃,她父母还愿意供她上学,想来他那对岳父岳母是个明事理,会过日子的。不然也没钱供她上学。
林和平:“想让你岳母念叨,来一趟把她养的鸡吃了,就去供销社。”
老一辈都很会过日子。
周建业不由得想到去年回家探亲,他们家小院里的鲜花变成青菜,做饭的时候他妈不舍得多摘点,吃饭的时候还跟她爸念叨,过些日子可以种什么什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家多穷。
周建业当时抱怨一句,他妈闲的,险些被他爸揍一顿。
“想什么呢?”林和平见他不吭声,走路心不在焉的,“没去过农贸市场,还是嫌那边脏?”
周建业回过神,“没有。我在想是买一只鸡还是买两只鸡。”
“一只。我大弟和大妹妹不在家,五个人一只够了。”
周建业本来随口一说,闻言想起一件事,“今天是你我领证的日子,还不办婚礼,要不要把你家亲戚叫过来,一块吃顿饭?”
林和平的爷爷奶奶早已去世,同林和平家最好的便是她二叔。
他二叔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比宁宁大两岁,跟林平安一起在造船厂上班,不在家。小的比宁宁小两岁,上五年级,到秋升初一。
周建业第一次登门,怎么也得把老村长夫妻俩请过去。毕竟,老村长帮了林和平不少忙。
这样就又多了五口人。
“买两只吧。”林和平道。
到农贸市场,周建业买两只大公鸡递给林和平,不待林和平有所反应,就让人给他弄两条鱼,再割十斤猪肉。
饶是林和平知道他不差钱,也被他的大手笔吓一跳,“十斤太多。”
周建业:“七毛钱一斤,几块钱而已。”
同为过来人,林和平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几毛钱一斤的猪肉,现在不吃,以后想吃也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