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烤肉,你去吗?”她继续说,见简程没回复,又加了句,“是我们部门的团建活动啦,还有丁易张洋他们。”
简程微微点了头,成舒立刻笑了:“那我们到时候群里再约时间。”
周二晚上的公选课,简程和温依依选到一节课纯属意外,他还不至于去打听她选了什么课,只是在看公选课列表里的[交际日语与日本文化]时,一下子就想到一年前,课间她和一个同学们谈起过日本。
“日本真的有很多好吃的零食。”
温依依:“是啊,日本很多都感觉很有趣,我要是去日本的话,应该还会去浅草寺吧,听说很灵的。”
“还有环球影城。”
“对啊还有这个,有人会不喜欢哈利波特吗?”
……
他个子高,坐在后排,离她们不远,能轻易地听到她们的对话,也没特意去记住。
没想到一年过去了,这段对话如此清晰地出现在耳边。
室友丁易也在看选课信息:“简程,我们选一个课呗,他们两个一起选了,什么社会学还是逻辑学,我不感兴趣,你想选啥,我先说,我不想选什么这个学那个学的。”
简程看了下现在的课表,又瞥了眼日语的上课时间:“周二晚上?”
丁易滑动鼠标看了看周二晚上三学分的课,又对比了一下QQ空间里同学发的老师红榜,说:“那就徐佩的交际日语?”
简程对这些选课都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也对偶遇这种几率不大的事情抱了点期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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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易躺在床上:“简程,等会课你去上吗?我不想去了,这个老师又不点名,考试又简单,那么多学生老师才不管谁来不来呢,上了也是去玩手机,还不如在宿舍躺着玩舒服。”
简程心里惦记着事情:“我去吧。”
丁易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那点名了帮我点个名。”
“好。”
他到教室的时候不早了,教室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一眼看见了外联部部长林初夏,印象中她和温依依关系挺好。
于是他静悄悄坐在她后面,翻开书,假装认真看着,耳朵却格外注意每一个动静。
但想要等的人却一直没来。
隔壁宿舍的同学坐到林初夏旁边:“依依还没回来啊。”
“还没。”林初夏提到这件事心情也不太妙,“可能过几天吧,到社团冬招的时候,她的部门还要管这事。”
女同学唉了声:“这种事情真的,初夏你多关心关心她吧。”
林初夏:“我昨天和她打电话了,心情还是很消沉,只能让时间消化这件事情了吧。”
这时成舒坐过来:“简程你也选了这节课啊。”
简程随意地嗯了声。
“你一个人选的?想不到你对日本文化感兴趣啊。”
“是丁易选的。”
“没看见他人啊。”
林初夏她们还在讲什么,简程听着成舒的话听不清她们的声音了,想很快结束这段对话,礼貌地答道:“没来。”
成舒笑了笑:“这样啊,我上次和你说的吃烤肉,这周五晚上可以吗?我问了丁易你们没课。”
“可以。”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后排的男生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人,“别睡了。”
前面的女生也结束了对话,打开了课本。
成舒还想说什么,但又大概也被简程的些微冷漠伤了心:“我去找我舍友坐了,不打扰你了。”
简程点了下头。
前排的女生没再讨论温依依,而是分享自己的淘宝购物车,他眼前是老师的PPT,耳边是“给你发这件衣服的链接”,心里是无法梳理的混乱如麻。
回到宿舍,丁易问:“点名了没。”
“没有。”
丁易凑到他身边:“怎么没精打采的,拿出点当代青年的朝气出来,过几天不是社团冬招,你来不来宣传?我们部长点名要你来,你一来肯定吸引很多女生。虽然你之前拒绝了,但部长让我再再再劝劝你,你再想想,不去我就和部长说一声。”
简程下意识想拒绝,忽的又想到什么,说:“去。”
丁易疑惑:“之前不是拒绝好几次了,怎么突然答应了。”
简程转头盯着丁易,盯得丁易心里发毛。
丁易战略性后仰:“你看着我干嘛,你不会突然开窍,发现自己真喜欢男生了吧。”
简程皱眉:“我什么时候喜欢男生了?”
丁易双手作防备状:“我哪知道,偶然听部门女生说的,成舒对你有意思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她长得还不够好看啊,文学院系花诶,你还爱答不理的。”
“系花?”
丁易点头:“是啊,高票选出来的。”
谁知,对面人笑了声,没再说话。
还没她一半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小剧场:
莎士比亚:“愿你不舍昼夜,忠于自己。”
刚写完!热乎的!姐妹们可以留个评论嘛~给俺一点支持。
第27章 第二十七眼心动
温依依回到学校后,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会哭会笑,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温柔柔的,要不是她经常坐着一发呆就是大半天,林初夏差点要怀疑她是不是什么都没有那段撕心裂肺的经历了。
林初夏没话找话:“明天冬招结束就轻松了。”
温依依嗯了声:“是啊,等跨年晚会结束,这学期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
林初夏握住她的手:“辛苦了。”
温依依吸了吸鼻子:“你也是,为了找赞助商你天天带着干事往外面跑。”
林初夏知道温依依肯定心知肚明她的意思,心里越发难过心疼,苦涩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冬招那天下了大雪,南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严寒,各摊位上的社团负责人都穿着厚实的衣裳抖抖索索,招新的热情也灭了大半,效果也自然不理想。
中午社联部找负责人开了会之后,各个社团都决心重整旗鼓,使出了各大花招,有表演才艺的,有奇装异服宣传的,较上午成效显著不少。
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闲。
整理完一天的工作,温依依一个人走在雪夜里,借着路灯的光能看到飘飘扬扬的大雪。
雪天似乎格外适合恋爱,女生宿舍门口的情侣比往日还要更多。
她不急着回宿舍,想再看看几年没见的大雪,找了一个偏僻角落的长椅,用手掸了掸上面的雪,拢紧了外套,把脸埋在柔软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对眼睛,低着头看着自己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观察自己的鞋印形状。
这一刻她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脑袋放空,什么都不去想,只用听雪花落下扑簌的轻声。
头顶路灯的光被挡住,察觉到头顶有一片阴影投下,温依依抬头,看到一个“大熊”站在自己的跟前,原本柔软的毛都沾着雪花,都湿湿地粘在一起。
她把身边座位上的雪花拍掉,邀请:“你也要坐这吗?”
“熊”点了点头,无声地坐下了。
在它坐下的时候,温依依才看到它背后[公益社]的图案:“你是公益社的啊,辛苦了,你是穿这件衣服一整天了吗?”
“熊”又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还穿着啊。”温依依继续说,“幸好不是夏天,不然可就太热了,你今天穿这个冷吗?”
“熊”摇头。
温依依安心地笑了:“那就好。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啊?”
“熊”不吭声。
温依依看向不远处的一对对情侣们,猜测:“你是不是也是不想和他们一起。”
“熊”用力地点头。
温依依笑,双手撑在椅子上,晃着腿:“我也觉得,坐在这里也很好啊,能安安静静地,看雪一片片落下,有种万籁俱寂,一切都尘埃落定的心安感,好像这场雪就是只属于我自己的。”
“熊”静静地坐着,在两人都抬头看雪花落下的时候,它轻轻地摸了摸温依依的头。
克制礼貌的动作,力度轻到快要不存在。
仿若是感受到了这无声的安慰,温依依突然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然后不由分说地,搂住了它的胳膊,不介意它淋湿的毛,靠在它的臂膀上。
“熊”的动作僵了一下,又坐正了些。
一切都很安静,温依依缓缓地说:“其实我前几天发生了一件挺不好的事情的,我当时感觉世界就要崩塌了,缓了好几天的神还是觉得不可置信,我到现在好像也没能接受这件事,只能让自己忙起来,忙起来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
她笑了下,“但鲁迅先生说得对,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愿意挤,总还是有的,只要一停下来我就会想到这件事。”
她的声音又轻又慢,像在说什么事不关己的故事,却如一把飞雪细细地碾碎了,敲在了对面那人的心间。
轻柔地落下,却是冰凉。
雪花顺着风渐渐飘远,留下一人一熊相依着,熬过这一寒冷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