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可能是觉得她已经把杨斯尧放下了,黄闪闪说话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禁忌了,“你和他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感觉你们前段时间还好的不行,突然之间一下就闹翻了。”
“没什么。”周月年低头看了看杯子,顿了一下,“他有他的规划,我们两个人继续在一起不太现实。”
标准的外交辞令。
黄闪闪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周月年连忙打断她,“行了,过都过去这么久了,就不要再说这件事了。你等下想去哪玩儿?”
“买衣服吧,你都不知道德国那些衣服有多丑……”
杨斯尧握着手机,仿佛光看着就能从上面盯出方飞的信息来。可他看了
半天,方飞就是不知道还有个人在等他的消息,一点儿声息都没有,杨斯尧对他唾弃极了。
这个人从高中开始就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没想到长到二十几岁还是如此,真是痴长年岁不长阅历。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给方飞发了个不痛不痒的信息,以此来掩盖他的别有用心,“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吃个饭吧。”
“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请我吃饭呢。”方飞嘿嘿笑了两声,“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杨斯尧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方飞拿起菜单来果然不怎么客气,拿起菜单来点了一堆。
见他点完了,杨斯尧又接过菜单,“开车来了没有?要不然点瓶酒吧。”说完也不等他开口,就率先点了一瓶红酒。
方飞涎着脸说道,“嘿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杨大神你是个这么够意思的人呢。”
杨斯尧冷哼一声,“那是因为你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这以前吧,我们班上这些同学总觉得你高冷难以亲近……不过也没有觉得错,你那会儿是成天板着一张脸,看谁都跟欠了你二五八万一样。”方飞说到这里顿了顿,看杨斯尧这副样子,即便是过了好些年,也在生活里摸爬滚打了一番,他也并没有好到哪去。只不过不像以前那样,见他的脸就想打他。
“也就是我,靠着自己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超越旁人的厚脸皮,敢来跟你搭话。”方飞给
他倒了一杯水,“这一般人早就不知道被你吓到哪儿去了。”
杨斯尧心念一动,“不是吧?”
当时那会儿可不是他主动凑上来的,而是有人在中间牵线搭桥。
方飞正在倒水的手一顿,随即笑了一声,“是啊,虽然我也主动吧,但是我不会那么不懂脸色,硬是要往人家跟前凑。”
话题眼看着就要引到周月年身上了,不知道方飞在想什么,又硬生生地滑过去了。
杨斯尧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却又不想把自己的目的表现得太明显,只好一个劲儿地在心里埋怨方飞不懂事。
“周月年”这个名字都还没有出来,他们两人的气氛一时之间就有些尴尬。
也对,杨斯尧之所以和班上这些同学会产生交集,大半都要归功于周月年,要想和同学叙旧,避开她这个关键人物不是那么容易。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思忖片刻之后,索性来了个直球,“如果不是周月年,恐怕我也不会认识你们。”
他心有所图,难得说话就有些多,“那个时候我总想着,只需要再过一年,大家就会各自天南地北再也不见,所以也没有必要和班上这些同学产生过多的交集,谁知道……”
说道这里,他自嘲了一声,“谁知道几年下来高中读完了,大学读完了,读到博士了,还是跟以前的同学最要好。”
他天生是个冷感的人,对父亲母亲尚且如此,又何况是陌生人。当初如
果不是周月年在中间牵线搭桥,恐怕他就真的和班上这些同学没有任何的交集。更遑论多年之后回到这个城市,还有一个人愿意坐下来陪他吃点儿小菜,喝点儿小酒。
单从这个角度,他也应该感谢周月年。
听他主动提起,方飞并不感到意外,轻笑了一声,“是啊,她这个人一直都是热情洋溢的,像个小太阳一样,恨不得把身边所有的人都照得暖洋洋的。”
既然都已经开了口,后面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回答了。反正杨斯尧现在也不想去管方飞会怎么看他。
觉得他别有用心也好,不真诚也罢,问都问出口了,就索性问道底吧。
他装作若无其事一般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嘿嘿嘿。”方飞抬起头来,舌头顶着口腔脸上鼓出好大一个包,猥琐的笑起来。杨斯尧被他看得不自在,没好气的问道:“笑什么?”
“杨大神,嘿嘿嘿,忍不住了吧?”方飞往他跟前凑拢,“我早就猜到你找我是想问有个人的消息,现在终于等不及了吧?”
敢情他之前拐弯抹角、不肯给自己透露一星半点儿周月年的消息,就是想看他出糗?
杨斯尧一皱眉,方飞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得罪金主爸爸,连忙干笑着说道,“别生气别生气,我这还不是怕你多心吗?你当初跟周月年不声不响的好上了,又不声不响的分了手,谁知道你们两个人之
间发生了什么?万一我冒冒然的把她说出来反而得罪了你呢,两边都是同学,我岂不是左右不讨好?”
他说的也有道理,杨斯尧于是决定大度的不去跟他计较。正好酒送上来了,他端起来轻轻的抿了一口,“你想多了。”
“嘿嘿嘿,这人行走江湖嘛,总要多动动脑子,要不然一个不留神就把自己给带到沟里去了。”方飞诚心诚意的说道,“我可不是你这种大神,仗着实力强就可以在绝大多数地方横行无阻。我这种普通人还是夹紧尾巴小心为上。当然我不是说你就那么小气,这不是谨慎惯了吗。”
看样子方飞栽的跟头还不少。
那周月年呢,她也是这样吗?以前她就是一个处事相当圆滑的人,几年过去了,又历练了那么多,比之前更加圆滑了吧?
杨斯尧放下杯子,看着方飞,“那她现在怎么样?”
“她?你说周月年?”方飞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杨斯尧口里的这个“她”指的究竟是谁。
他放下筷子,颇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声,“其实吧,我不怕老实告诉你,我也有好些年没有见到她了。准确的来说,自从暑假那次我们一群人聚过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周月年。”
是……这样吗?
她也跟自己一样,分手之后就有意无意的把所有和自己有关的社交圈全部屏蔽了吗?
他当初那么做,一方面是不想再看到任何与周月年有关的人和
事,另一方面也是知道周月年这个人一向热情好客,让她不交朋友,就跟关她禁闭一样让她难受,与其让周月年难受,不如自己主动斩断。加上杨斯尧本身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费心经营人际关系并不是他擅长的,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才主动切断了和这边所有人的联系。但没有想到周月年也做了跟他一样的事情吗?
第五十八章 拜师
一时之间,杨斯尧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如果周月年在这儿,他很想冲上去,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一下,好好问问她是不是对自己这么讨厌,连跟他有关的所有事和人都不想再看见,连她一直看重的同学朋友都不想继续再交往了。
可是现在她根本就不在自己面前,就算是质问,杨斯尧也找不到对象。
方飞看了他一眼,“害,我觉得你们这些聪明人就是喜欢想太多,一点点事情就要发散成为无限个可能,也不知道累不累。”
“要我说,周月年可能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单纯就是因为当时受伤了,不想跟人交往,把自己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不过她这个人吧,你也知道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就算是受伤,自愈能力也很强。只不过后来我们都各有各的事情,她又学了那么个专业,想要凑在一起不容易,渐渐的各自就没有联系了。”
杨斯尧愣愣地抬起头看向他:是这样吗?
不是他想的什么刻意斩断和自己的关联,只是因为各自的事情太忙了,所以才和方飞他们没有联系?
方飞看出来他想问什么,点了点头,“当然了,你别以为我们这些善于交际的人想要联系人就有多容易。毕竟大家都是社畜,上了大学就跟高中不一样了。高中还能朝夕相处,大学来了就算是一个寝室的室友,或者同班同学,平常见到的时间也不多,时间都
花在奔自己的前程上了。大学嘛,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社会,如果自己不努点儿力,那岂不是就真的大学毕业就失业?谁也不想将来同学聚会的时候被人问起你在干什么的时候,说自己在要饭吧?”
“再说了,同学聚会也没有什么好聚的。如果是五年十年一聚,说起各自的近况,那倒还有说的。要是经常聚,大家都不在一起,各自的生活圈子也没有什么交集,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引起不了任何共鸣,与其坐在那儿你看我,我看你看的尴尬,倒不如干脆不聚。”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